高恩看着屍體，微微皺起眉毛。身邊的亞歷山大則已經捂住嘴巴，反胃的感覺不停的衝擊他的喉嚨，等到屍體的肚子上再次冒出一股黃色的膿液，他捂住嘴巴衝出去，抱着垃圾桶開始嘔吐起來。

約翰遜警探拍了拍亞歷山大的後背，又遞給他一張手帕，等到亞歷山大冷靜了一點，約翰遜警探掏出一根香菸，直接在臺階上坐下說道：“來一根吧。”

亞歷山大捏着香菸，好不容易平復下來，他喘了一口氣說道：“這也太噁心了。”

“我當時就說屍體的樣子很噁心，你非不相信。不過當時我看到屍體的時候和你的樣子差不多。”吞雲吐霧了一番約翰遜警探說道。

約翰遜警探想到了那具面容模糊的屍體，他也忍不住喉頭一動，這樣的屍體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但是高恩依然淡定的看着屍體，他從旁邊的架子上拿起手套，戴上口罩之後拿起手術刀，小心的切開了屍體的肚子。

砰，腹部的氣體找到了出口，高恩就像是切開了一個充滿氣的氣球，一股內臟腐化的臭味在停屍房中瀰漫，坐在門口的約翰遜警探和亞歷山大連忙捂住鼻子，他們迅速站起來跑到了樓梯口靠窗的地方，打開窗戶將腦袋伸到外面，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高恩慢慢的劃開了屍體的肚子，一些內臟都已經融化，還有的內臟也被泡爛膨脹，這些東西發酵產生了噁心的氣體。

高恩慢慢的檢查內臟，從屍體腐蝕的程度看，這可不像是剛死一天的樣子，高恩繼續檢查屍體的消化道，得出了同樣的結論。

就在這個時候，高恩突然看到屍體下的腐肉動了一下，他拿起鑷子翻動了一下，發現了一個白色的蛆蟲正在肉裡亂鑽。

高恩立刻拿起一個瓶子，將這隻蛆蟲放進去，接着他又檢查了一下屍體，又發現了幾個零星的蛆蟲。

屍體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想要確定死因相當的困難，體表也被雨水泡爛了，沒有發現明顯的傷口。

高恩將屍體的肚子重新縫合起來，他拿着瓶子走到門口，對着約翰遜警探說道：“麻煩您了，請問專業的解剖醫生什麼時候能到？”

約翰遜警探無奈的說道：“哪裡有醫生肯做這些髒活兒，我們已經向總所申請了，要不是這個案子牽涉面太大，估計總所都不會去皇家醫學會申請，反正希望在屍體徹底爛掉之前，能有個正經醫生來看看吧。”

高恩皺起眉頭說道：“負責解剖的醫生這麼難找嗎？”

“當然了，用醫學尋找死因，這是幾年前才興起的新理念，一開始只有貴族和富豪會委託醫生檢查死因成疑的屍體，推廣到我們這些治安所纔不到半年的時間。”

約翰遜警探用哀怨的語氣說道：“那些皇家醫學會的大老爺們，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過來玩屍體。”

高恩想了想說道：“如果我能找一位皇家醫學會的醫生過來，可以解剖屍體嗎？”

“當然沒問題。”約翰遜警探說道。

高恩點點頭，這是時代遠遠沒有後世那麼嚴謹的司法程序，他這個沒有任何職業資格的人也能查看屍體，可以看到治安所的管理有多麼的混亂。

不過畢竟這是剛剛完成工業化的時代，還沒有那麼健全的管理體系，整個社會上都是一股混亂的樣子，治安所的權力可大可小，貪污腐敗在整個警察系統中蔓延。

高恩拿着手裡的樣本瓶，扔給了亞歷山大說道：“你知道那裡能找到蒼蠅？”

“這個時候嗎？”亞歷山大看到了樣本瓶裡的蛆蟲，又仍不住乾嘔了一下，他連忙把瓶子扔給了高恩說道：“你找蒼蠅幹嘛？這個季節應該已經有蒼蠅了吧。”

“您要蒼蠅幹什麼？”約翰遜警探看到高恩如此的猛人，態度好了不少說道。

“我想要做過一個實驗，能搞到蒼蠅嗎？”

“沒問題，我這就讓人給您抓一隻過來。”

“嗯，要是母蒼蠅，快要產卵的那種。”

“啊？”約翰遜警探無語的看着高恩，蒼蠅還分公母嗎？不過高恩這麼吩咐下來，他立刻讓人去轄區內的餐館抓幾隻過來。

接下來的幾天，高恩沒有去治安所，他只是呆在辦公室裡，觀察着瓶子裡的蛆蟲。

維達妮卡對於解剖屍體很有興趣，在高恩聯繫她不久，女醫生就帶着助手去了治安所。在治安所的停屍房裡擺弄屍體半天后，女醫生興奮的帶着助手離開。

等到一週後，亞歷山大終於忍不住了，他走到高恩的辦公桌前問道：“你的實驗到底怎麼樣了？”

高恩看着已經開始向蒼蠅蛻變的蛆蟲，又看了看剛剛孵化出來的蛆蟲，不緊不慢的說道：“皇家醫學會那邊的報告不是還沒出來嗎？”

“那你也不能坐在這裡玩蛆吧？別人可都天天在外面奔波呢！”

“那他們有結果嗎？”

“呃，當然沒有，你也知道的，雨魔能夠抹除目擊者的記憶，找到證詞可不容易。”

“既然這樣，我們還去跑什麼？現場已經被積水破壞了，目擊者就是你我，除了西裝和雨傘什麼都沒看到，治安所也調查了死者的身份，一個普通的鞋匠，和第八名死者埃文議員一點聯繫都沒有。”

“那你研究這些蛆蟲和蒼蠅有什麼意義呢！”

亞歷山大剛說完，他就聽到了腳步聲，一個年輕的金髮職業裝女性出現在樓梯口，她手裡抱着一本厚厚的報告。

“維達妮卡小姐！”亞歷山大殷勤的喊道。

女醫生對他不假顏色，簡單打了一個招呼後，維達妮卡將報告放在高恩的桌上說道：“報告弄好了，你想要知道的都寫在上面了。”

“真是太感謝了，已經弄清了死因嗎？”

“當然，你先看報告吧，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再問吧。”

維達妮卡拿起桌上的一個蒼蠅標本，接着又拿起了一個裝着蛆蟲的試管，看的亞歷山大連後退兩步，果然只有高恩這樣的怪人，才能和維達妮卡成爲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