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那麼說,是不想給胡局長太大希望,也不想把話說的太滿。
我這麼說的想法是,如果到時去現場什麼證據都沒找到的話,我也不想在這個案子上花太多時間。我們家裡還有那麼多案子要辦,我可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
而我想過去看看的主要原因其實是有私心的,因爲這案子如果我們不去查的話,估計到時一樣會被當成懸案上報到我們懸案組來,到頭來還是會成爲我們的任務。要是現在就去看看那個還沒被怎麼破壞的現場,說不定還能提前掌握到一些第一手線索。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忽悠一下胡局長,叫他把案子先上報懸案組我們在接手,這樣我們就能輕鬆破掉一個懸案,爲我們完成任務多加一分。
胡局長聽見我那麼一說,終於看到了一點希望,而後他對着我們幾個一人敬了一杯酒。
估計這傢伙以前沒少參加飯局,特別能喝,喝了那麼多酒,他居然還沒醉。
我們從飯店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此時還是正月,晚上七點多天就已經全黑了。
本來我們幾個是打斷在飯店門口和胡局與黎靜分手去周晨父母家裡的,因爲我們白天從殯儀館那些死者家屬口中得知他們都認識周晨父母。
周晨父母和那個死者都是W市的知名企業家,他們彼此認識其實並不稀奇。我們只是想過去試探一下,看周晨父母和他們家有沒有什麼仇怨。
可正當我們走到飯店門口的停車場時,胡局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我和他隔得不遠,電話裡的聲音被我聽見了:“胡局,大事不好了,周成全夫婦出事了……”
“什麼,出什麼事了?”胡局長一聲驚呼。
“下面派出所的同志接到報警說他家裡有人叫救命,然後派出所就去了兩個同志過去看了一下,他們過去的時候發現周成全夫婦全都死在了自己家的客廳裡。”
“啊?怎麼死的?”局長問。
“被砍死的,兩個人的腦袋都不見了……”
“什麼?”胡局長又是一聲驚呼:“兩個人的腦袋都不見了?”
不僅是胡局嚇到了,其實我也嚇到了。因爲周成全不是別人,正是周晨的父親。而電話那頭說的周成全夫婦被殺,明顯是他們兩口子都遇害了。我不用想都知道這件案子很可能與之前周晨被綁架是同一案件。
“胡局,我已經安排刑警二大隊的大隊長親自帶人過去調查了,具體到底是怎麼回事,暫時還沒消息。”電話那頭又說了一句。
“行了,我知道了!一定要多加派人手,好好調查此事,把周邊監控錄像全都調出來,看案發前後有什麼人進過他們家裡?一有什麼消息,馬上給我彙報!”胡局長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掛掉電話後馬上就看向了我:“林組長……”
“別說了!”我知道他明顯是打算給我們解釋一下具體情況的,可我現在哪裡還有時間聽他重述一遍,因此我一下就打斷了他的話。
“融哥,趙哥,小寒,我們快點過去!”我急急忙忙地叫道:“胡局,你馬上安排一下,叫你下面的人任何人都不準進入案發現場!”
“啊?”胡局一臉茫然:“你怎麼知道是周成全死了?”
“胡局,別問那麼多了,叫他們千萬不要破壞現場,任何人不得入內,你馬上打電話安排吧!”我又叮囑了一句。第一案發現場對於破案是非常重要的,從裡面能找到很多的兇手犯罪線索,可不能讓下面那些人衝進去一陣亂踩,到時可就不好破案了。
“林組長,你,你真是神了!”胡局長一臉驚愕之色地對我說道。這也難怪,他打電話的時候離我還有兩三米的距離,這種距離之下,一般人是絕對聽不到別人電話聽筒裡面的聲音的,而對於我來說卻只是小事一樁,只要電話聲音不是太小,這種距離下一般人的電話我都聽得清楚。
我沒再搭理胡局,而是鑽進我們幾個開來的汽車。
趙曉天幾人也從我和胡局長的對話中聽出了一些道道,他們見我上車,全都二話沒問也跟着我上了車。直到他們幾個全都坐上車,趙曉天開車起步朝周成全家裡趕的時候,張怡寒才皺眉問了一句:“小林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都聽見什麼了?”
“剛纔有人打電話給胡局長報告說,周成全夫婦全都遇害了,兇手下手很毒,把他們倆的人頭全都砍掉了……”
“什麼?是他們倆的人頭被砍掉了?”我話沒說完,趙曉天就打斷了我的話:“媽的,這到底是誰幹的?”
“我知道是誰幹的!”就在這時,周融突然很難得的主動說了一句。
“你知道?”我一聲驚呼。與此同時,我和趙曉天、張怡寒全都扭頭看向坐在副駕駛位的周融。
周融看都沒看趙曉天一眼,伸手把趙曉天的臉朝正前方一推:“開你的車!”
趙曉天這牲口雖然開車技術好,卻有個壞毛病,誰一和他說話他老喜歡扭頭看人家,就算坐在後排座和他說話他也會轉過身扭頭和你扯幾句。
“放心,你難道還不相信我的技術嗎?”趙曉天得意地道:“老周,你就別賣關子了,你是說你知道是誰幹的,到底是誰啊?”
“兇手應該就是白天小林看見的那個揹着屍體從殯儀館跑掉的那個人。”周融面無表情地道。
“融哥,你怎麼能肯定是他?”我追問了一句。
“深仇大恨,用人頭祭奠死者,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麼做!如果不是那天我們提前離開了,我也會把蕭敏和他爺爺的人頭拿去祭拜我爺爺和我父母他們。”周融說這番話的時候臉色有些嚇人,我從車內的後視鏡看見他的眼神時,我都有點害怕。
“嘀嘀嘀……”就在這時,我們左側傳來一陣連續的喇叭聲,緊接着我們就看見一輛黑色本田車從我們左邊超了過去。
我們扭頭一看,正好看見胡局長坐在後排座朝我們招手:“林組長,我也過去看看,你說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你放心,在你們過去之前,現場絕對不會有人去的。”
由於剛纔我們都喝了酒,大家都想透透氣,車窗全都是放下來的,因此胡局長說的話我們都聽得很清楚。
他把話說完之後,黎靜開着車就馬上減速,跟在了我們後面。
我們兩部車四個人趕到周成全家裡的時候,早就有十多輛警車和幾十號警察封鎖了現場。
周成全住的是一棟別墅,別墅區裡的其他住戶一看見那麼多警察過來,全都圍過來看熱鬧。不過周成全家的四周早就拉起了警戒線,就連那些警察也全都站在警戒線外面,可見胡局長對我的話還是挺重視的。
這種人沒有什麼特長,最擅長的就是給自己想巴結的人足夠的面子,把他想巴結的人安排的事情“超額”完成。不得不說,他能混到他這個位置的也絕對不是偶然。
現場等着的四五十號警察看見胡局長一下車後,有十多個在場的幹部全都一窩蜂擠過來和胡局長打招呼。胡局長直接無視,而是小跑着走到我們乘坐的汽車旁邊親自幫我們拉開車門,“恭迎”我們下車。
本來我們是打算坐在車裡先叫胡局長去問問情況的,他這麼一整,我們就不得不下車了。
我們幾個一下車後,周圍警察看見胡局長親自給我們拉開車門,一個個全都驚呆了。
我們過來之後在市局只露個一次臉,基本上都還不知道我們是幹嘛的,因此,衆人全都用一種很驚訝的眼神望着我們。
主要是我們幾個都太年輕了,胡局長以一個局長的身份給我們開車門,這面子是真的給足我們了,甚至還有點過了。
這一刻,說真的我還真有點佩服這個胡局長,畢竟以他現在這個級別,會爲了討好我們,讓我們幫他查案而把自己的姿態擺的這麼低,估計應該沒幾個人做得到。
可見這個老傢伙還真是一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主。
就在我們下車之後,令我們更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胡局長竟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直接非常高調地把我們介紹給衆人:“大家都聽一下,這幾位是省裡派來的懸案組專家,這個案子暫時由他們全權負責,以後他們在市裡要查點什麼東西,或者需要你們配合的地方,你們必須無條件服從!”
“是!”周圍衆人齊聲應道。
“胡局嚴重了!”趙曉天笑眯眯地道。
我知道這牲口向來不會錯過一點裝逼的機會,我很清楚他既然接話了,肯定是有要開始裝逼了。
果然,只見他話音剛落,馬上就大手一揮:“當地派出所所長在不在,還有最先到達現場的那兩個民警是誰,來來來,都給我過來一下,我有事情問你們……”
“快快快,把派出所所長和那兩個民警趕緊找過來!”胡局長趕緊大聲附和道。
我和張怡寒都搖了搖頭,周融則是皺眉瞪了趙曉天一眼。
這種情況下,我當然也不好破趙曉天的面子,不怎麼好意思當面說他,只好把胡局拉在一邊低聲說道:“派個人帶上偵查裝備跟我們進屋,一個就夠了。”
說完我和張怡寒、周融三人一起進屋了,讓趙曉天一個人在外面裝逼。這特麼都到現場了,你還找那什麼所長和民警裝什麼逼。
我沒想到的是,我們朝屋裡走去的時候,黎靜也跟了進來。她畢竟是胡局手下的胡局長,我們也不好意思攔着她,於是我們就都沒說什麼。
就在我們敢走到別墅門口正裝備進屋的時候,黎靜突然搶先一步,伸手攔住了我們幾人:“你們看這裡……”
定神一看,別墅門口花壇旁邊的草叢裡有幾滴鮮血,不細細看,絕對看不出來。
就在這時,黎靜又說了一句:“兇手是個女人!”
“你怎麼知道?”張怡寒茫然道。
“你們看這個腳印……”黎靜指着血印不遠處的一個很淺的腳印。
腳印很小,確切地說,這並不是一個完整的腳印,因爲腳印只有前半部腳掌。
不過腳印很明顯,從腳印可以看出這個人的腳很小。
最主要的是,當我一看到這個腳印的時候,我一下想起了當初孟潔兩姐妹假扮鬼在我家去殺我媽的情景。
這腳印是如此熟悉,當時她們兩姐妹留下的腳印也就是這種只有半截的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