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問孟潔還好，一問孟潔，趙曉天的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那股滔天怒火，看的我心裡都有些害怕。

我馬上就意識到趙曉天這次和孟潔一起去找秦軒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難道……

我想到這裡實在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趙哥，孟姐沒出事吧？”我一臉擔憂地道。

趙曉天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轉身甩開我的手走了。

“趙哥，你去哪裡啊？”我又追上去拉住了趙曉天的手。

“孟潔還在醫院裡，不知道能不能搶救過來……”趙曉天終於對我說了實話。

“傷得很嚴重嗎，走，我開車送你過去。”我道。

趙曉天現在這個樣子就算不去醫院找孟潔，也該送他去醫院。

“餘旭，你趕緊帶人審訊秦軒……”我對餘旭大聲叫了一句，便朝停車場那邊跑。

“不用先送去醫院嗎，他這樣……”餘旭望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秦軒。

“不用了！”我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

上次趙曉天冒着生命危險和他飆車把他抓回來，我們把他送進醫院才審訊他。結果就是孟小潔被秦軒埋的地雷炸死了，現在孟潔還生死不明，趙曉天又因爲秦軒的事情受了一次重傷。

這種結果我實在不想再次發生了。

秦軒心裡知道的事情也就那麼多，估計太隱秘的事情他也不見得會說，還不如就讓他這麼死了算了。

事實上，我這麼做是違反規定的。一般人見死不救都不應該，更別說我們警察了。當爲了給孟潔兩姐妹和趙曉天報仇，我這回終於狠了一次心，我一定要看着秦軒在我眼前死去我才解恨。

餘旭對我說的話向來都不會有什麼異議，他點了點頭就拉着秦軒朝我們懸案組審訊室去了。

而我則是帶着趙曉天坐進車裡朝第一人民醫院趕去。

開出公安廳辦公室後，我見趙曉天好像快睡着了，我擔心他昏迷過去，便趕緊找他說話：“趙哥，你和孟姐去哪裡把秦軒找到的？”

“他和沈玉以前住的地方。”趙曉天道。

“沈玉怎麼沒通知我們？”我問道。

“沈玉早就回寶山市住了，我也是因爲在寶山市無意中碰見了沈玉，纔想起秦軒說不定躲在他以前的家裡。”趙曉天有氣無力地道。

“喔……”我點了點頭：“孟姐傷到什麼地方了，真的很嚴重嗎？”

“我也不知道，她幫我擋了秦軒一刀……”趙曉天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突然有些哽咽：“這娘們兒怎麼那麼傻，誰特麼要她給我擋刀了……”趙曉天說完，抹掉眼角的幾滴淚水，突然惡狠狠地道：“如果不是秦軒對你還有用，老子一定把他大卸八塊！”

“趙哥，謝謝！”我默默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後，再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這還是我在印象之中第一對他說謝謝。儘管我知道我欠他的怎麼也還不完，可我覺得也該是時候對他說聲謝謝了，不然我怕以後沒機會說。

因爲我能看出來趙曉天這次真的是被傷到了。一直都是嬉皮笑臉的他，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總是笑着去掩飾心裡的痛，而這次，他的痛卻已經表現出來，那邊表示他已經痛到極點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被孟潔兩姐妹對他的這份情感動到了。

想到這裡，我又不由地爲孟潔兩姐妹感動惋惜，甚至心疼。

這兩姐妹一生命運多舛，從小跟着秦政那一夥人幹了不少壞事，最終劉志強改邪歸正，才換來她們兩姐妹的自由。本來以她們兩姐妹的姿色以後一定能嫁個好人家，後半生過上點好日子，怎奈孟小潔喜歡上了趙曉天，所以才摻和到我這些破事中來。

也是那天聽見孟潔說孟小潔喜歡趙曉天，我才徹底明白，那次孟潔爲了救周融和趙曉天，爲什麼會那麼慷慨地花費了自己私人兩三百萬。

我懷疑孟小潔喜歡上趙曉天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說不定是從那次我們在下水道，趙曉天救了我們幾個人的時候開始的。當時趙曉天假裝中槍了，說想摸摸她們兩姐妹的胸，本來單純的孟小潔還打算讓趙曉天摸的，結果是被孟潔識破了，趙曉天才沒得逞。

想想現在她們兩姐妹一個爲了救自己的姐姐死了，一個爲了給自己妹妹報仇生死未卜，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心裡暗暗做出了決定，如果這次孟潔搶救過來了，趙曉天要是想走的話，就讓他走吧。就算趙銘竹想留他，我也要幫他說話。

從張怡寒看我的眼神，我能看出來，孟潔看趙曉天的眼神也和看一般人不一樣，我估計孟潔對趙曉天也多少有那麼一點意思，如果孟潔這次沒事，就讓她和趙曉天一起去退出“江湖”，過上點安安穩穩的日子，這也是件好事。

趙曉天本身也的確不像個警察，他也不太適合警察這種條條框框太多的職業。當兵的時候，面對的戰鬥還比較少，可幹警察幾乎是每天都在和罪犯打交道，他的確是有些不太適合。

之後一路上我沒再說話，趙曉天則是握着雙拳，死死地支撐着。我能看出來他眼皮子都有些睜不開了，不過他還堅持着一直沒睡。

等到了醫院之後，我扶着趙曉天徑直趕到急診科的時候，幾個護士還以爲我是送趙曉天來做手術的，她們一看見我和趙曉天就馬上推來一個病牀把趙曉天往牀上拉。可趙曉天死活懶着不肯上去，硬要等孟潔做完手術才坑上病牀。

最後我只好叫幾個醫生和護士直接把趙曉天按在走道上給他打針止血。

當孟潔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趙曉天一把就拔掉了點滴的針頭，一下就衝了上去：“孟潔，孟潔，你沒事吧？”

臉色慘白的孟潔睜開眼看了看趙曉天一眼，嫣然一笑。儘管她此時的臉色很白，可笑得卻還是像以前那麼好看。不過她只笑了一下，又暈了過去。

“還會笑，那就是沒事……嘿嘿，還會笑，那就是沒事……”趙曉天連續重複了兩句，嘴角帶着一絲燦爛的笑容，直接朝地上倒了下去。

“趙哥……”我一聲驚呼，趕緊從身後一把抱住了他。

“你特麼終於捨得暈了！”我大罵了一句。實際上，此時此刻，我心裡都在滴血。

這牲口擔心孟潔的安危，本來早該暈的人，硬是強撐到現在。

他一暈，我便趕緊叫醫生和護士把他弄進手術室做手術。

實際上，按照醫生所說的，趙曉天比孟潔傷得並不輕，加上他的傷口沒及時處理，流了很多血……醫生做完手術後對我說，他差點沒搶救過來。

當時可把我嚇壞了，所幸他推出來的時候還打着氧氣，不然我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兩個人目前沒事，我心裡終於鬆了一口大氣。

不過他們都還沒度過危險期，因此我還是一直守在醫院裡面。

趙曉天從手術室出來後沒多久，張怡寒就過來了。

她過來的時候還拎了一些水果什麼的，我說兩個人都還沒度過危險期，你買這幹啥？

張怡寒沒說什麼，只是問了一下他們兩個情況怎麼樣？

我說：“你幫我給趙叔打個電話吧，我實在沒臉給趙叔打電話了。”

趙銘竹把趙曉天安排在我身邊，目的就是爲了幫我，可趙曉天因爲幫我，基本上是一年到頭隔一段時間就得進一次醫院，並且每次進醫院都還不是什麼小事。這回我真是沒臉和趙銘竹說這事了。

不過趙銘竹已經知道了趙曉天和孟潔一起失蹤的事情，他交代過趙曉天什麼時候回來了，一定要給他打個電話。

張怡寒點了點頭就去一旁打電話去了，也就在這時，我的電話響了。

拿出手機一看，是餘旭打來的，我趕緊接了電話：“餘旭，有事嗎？”

“組長，秦軒醒了，這混蛋請求我們送他去醫院，說是隻要保住他一條命，願意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們，沒想到這小子還很怕死。”

“他身上傷得嚴重嗎？”我問。

“挺嚴重的，肋骨斷了好幾根，腿上腳上至少又十多道，手筋腳筋全都被挑斷了。趙哥這次是真的下毒手了。”

“嗯，好吧，馬上送他去醫院，多叫幾個人護送。另外，給醫生交代一下，手筋和腳筋就別接了，讓他這輩子就這樣吧！”我惡狠狠地道。

想想上次的仁慈導致這次差點多送了幾天條人命，我終於明白有時候“救人就是殺人”的真正含意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餘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