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委員的屍體有骨無肉，我原本以爲兇手是處理走了。”

“現在看來，這個處理的方式......”

沒等李南亭說完，肖長河“嘔”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看着這樣的一幕，李南亭忽然想起肖長河關於“修羅”的這個稱號。

當初李南亭剛剛來到調查局的時候，覺得肖長河雖然比較嚴厲，但是修羅這個稱號總歸是不太好。

關於修羅這個稱號，他曾經還問過宋慈。

根據宋慈的解釋，說是肖長河當兵的時候力大無窮非常神勇，尤其擅長白刃戰。

一把九環大刀衝敵陷陣，砍殺無數人。

一場戰鬥完結之後，他就用這把刀切菜做飯。

被人血侵染的鋒刃之中，那血腥氣是永遠洗不掉的。

用這把刀做出來的菜也有濃濃的血腥味。

人們都說這肖長河雖然不吃人rou，卻也沒少沾染人血。

這就有了修羅這個稱號。

看是看着眼前這瘋狂嘔吐的修羅，李南亭開始質疑這個傳說的真實性了。

吐了好一陣之後，肖長河緩緩直起腰來。

那滿眼的紅血絲裡有着說不出的憔悴。

李南亭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下肖長河，只好等肖長河平復情緒。

過了一會之後，肖長河拿起桌上的杯子漱了漱口。

長嘆一口氣：“小李啊，這個事除了你之外還有多少人知道？”

李南亭輕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答道：“目前只有我一個，除了我就是您了。”

聽了李南亭的回答之後，肖長河點了點頭，嘆道：

“唉，這件事先別泄露出去，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肖長河的意圖李南亭也明白。

他也是怕這件事傳出去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所以這件事就連陳師傅也沒透露。

知道這件事的人目前就只有他和肖長河兩個人。

等肖長河徹底平復情緒之後，李南亭將最近的調查進度非常詳細地做了個彙報。

目前來看，於晨曦的自殺案基本可以判定爲他殺。

由於崔傑明的錯誤檢驗，導致了於晨曦的案子被判定爲跳樓自殺。

從這一點來看，能夠確定的是崔傑明的瀆職。

根據肖長河自己的回憶來看，崔傑明應該是故意要出具錯誤的報告。

至於這背後的原因，很可能這崔傑明就是當時的兇手之一。

至於具體原因和動機，尚且有待於查明。

而高登九和張俊強，則沒有直接證據表明和十幾年前的於晨曦案有關。

對於這兩個人，一切都只停留在猜測。

至於近期的連環案，張俊強的死亡現場的保留着錄像的。

李南亭曾經在錄像裡看到過於晨曦那張四分五裂的臉。

現在想來，只憑藉着濃硫酸的腐蝕，應該做不到這樣的效果。

看來，這是因爲重物或鈍器的鑿擊導致的。

但是錄像中的這一段景象，只有李南亭自己看過。

也沒有辦法做證據。

而且就算真的是於晨曦的怨靈，也是沒有辦法直接對張俊強下手的。

所以真相還是有待於考究。

張俊強案的出現引出了關於養鬼和養屍的一些線索，後續調查結果表明，那些童屍基本都是正常死亡。

有先天性心臟病，有意外死亡，還有其他一些罕見疾病。

但是這麼多或是疾病或是意外的屍體，竟然同時被用作煉屍。

這多半不是偶然。

恐怕只有醫院的停屍間或者是火葬場之類的地方能夠接觸到這麼多意外身亡的童屍。

除了醫院和火葬場外，醫科學院的解剖教室也用得到屍體。

考慮到無名女屍和高登九的屍體處理方式，兇手很可能有着豐富的外科手術經驗。

這樣看來，兇手與火葬場的聯繫其實並不大，也就基本可以排除。

孤兒院的院長潘佳是被人扭斷了脖子，然後被人縫上了嘴巴。

用的方法也是外科手術專用的縫合技術。

這也進一步佐證了兇手的這一特點。

而在潘佳嘴裡的照片，李南亭非常清晰的看到了於晨曦和小青蛙。

但由於後來於晨曦和小青蛙消失，整個照片也就只剩下了潘佳死亡現場的照片。

如果說縫上嘴巴是不想讓潘佳說話的意思，那這照片又是什麼意思呢？

這一點李南亭沒有想通。

至於最近一起命案的死者，就是這次連環案中身份最特殊的存在了。

曾經的調查局局長，現在的總局刑偵委員。

他的死狀最爲悽慘，被人注射了大量安非他命之後，活體凌遲。

最後只剩一副骸骨和一個頭顱。

不僅如此，還多了一個動物的心臟，寓意着人面獸心。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兇手想要表達的意思，與十幾年前於晨曦的案子有關。

高登九很可能就是那個負心人，不僅背叛了於晨曦，而且最後還殺人滅口。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也確實是算得上道貌岸人、人面獸心。

整理出來之後，現在的突破口應該就在高登九和崔傑明的家人身上。

如果能夠確定高登九和於晨曦有某種不正當的關係的話，那麼高登九就有了殺人的動機。

而崔傑明沒有明顯的動機卻是目前爲止唯一能夠證明和於晨曦案有關的嫌疑人。

所以，查出崔傑明的動機，也成了當務之急。

這兩點可以作爲突破口。

李南亭和肖長河報告的同時，也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肖長河平時是個非常守規矩的人，在調查局裡基本不抽菸。

可現在，肖長河的手上卻拿了一支菸。

或許是因爲剛剛紅燒肉的事過於刺激，需要抽一顆煙平復下情緒。

聽到李南亭彙報好了案情進展之後，肖長河長嘆了口氣：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確定於晨曦和高登九到底有無聯繫。”

“然後找出當年於晨曦案的所有相關的人員，找出最可能爲於晨曦報仇的所有人。”

“根據目前掌握的線索，找出嫌疑人應該也就不難了。”

李南亭點點頭：“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是高委員的身份特殊，如果想要調查他和於晨曦之間有無聯繫，就避免不了要對高委員的夫人進行一些必要的詢問......”

李南亭說到這裡，肖長河也就懂了。

“看你小子平時挺老實，沒想到也是個鬼精鬼精的！”

“你是要我出面去得罪老局長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