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之後,李南亭第一時間趕到了調查局。
李南亭做夢也沒想到,高登九竟然死在了調查局的解剖室。
當李南亭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肖長河早就在解剖室裡等着了。
看到李南亭之後,肖長河神情凝重的嘆了口氣:
“這次竟然在調查局內部明目張膽的犯案,這兇手實在太張狂了!小李啊,這次你可一定要仔細檢查,不要放過任何細微的線索。如果7天之內抓不到兇手,咱們調查局就真成了笑柄了!”
肖長河說完之後,一旁的宋慈也第一時間上來附和:
“是啊,李教授,這次連高委員都被人殺了,嚴重性就不用多說了,最爲關鍵的是,這高委員死在了調查局內部!這不是打咱調查局的臉嗎?”
李南亭環顧一週,發現每個人的臉色都非常的凝重。
疲憊中透着幾分焦躁,臉色看起來非常的蒼白。
近日來的命案不僅十分詭異,輿論的影響也非常不好,每個調查員都是加班加點的在做調查工作。
輿論風向本來就對調查局不利,結果剛剛接管調查局的高登九還死在了調查局裡。
事情的嚴重性,也就可想而知了。
想到這裡,李南亭也不敢怠慢,擡頭看了看宋慈,說道:
“高登九的屍體在哪?帶我去看看,我一會做個詳細的解剖,爭取多提取一些線索,幫助你們快速破案......”
李南亭的話還沒說完,宋慈的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
看着宋慈的臉色,李南亭心中疑惑不解:“怎麼了?有什麼難處嗎?”
面對李南亭的提問,宋慈一時間還不太好回答,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解剖的話,可能不怎麼方便了吧......”
聽到宋慈的話,李南亭更加疑惑了。
“不方便解剖?屍體檢驗的時候,不解剖怎麼做屍檢?”
看着宋慈那一臉爲難的樣子,李南亭還以爲是高登九的身份特殊,出於尊嚴的考慮,纔不方便解剖。
“這畢竟是命案,想要做案件調查,屍體的解剖檢驗工作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我不管他是什麼身份,現在他只是一起命案的死者。”
“不管生前是什麼身份,現在他只是一堆沒有靈魂的爛肉罷了。”
“你們等等我,我換一身衣服,馬上回來......”
李南亭說完話,沒有進解剖室,反而是先進更衣室換工作服。
看着李南亭進更衣室的情景,宋慈長嘆了一口氣。
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跟李南亭解釋這個事。
高登九是市委員會刑偵部常務委員,身份確實特殊。
發現了高登九出事,宋慈第一時間就給高層打電話。
聽說高登九死在了調查局的解剖室,高層領導想也沒想,直接就昂肖長河恢復原職。
第一時間就下達了7天破案的死命令。
肖長河接到領導電話之後也沒閒着,馬上就回到調查局開始展開工作。
說來也是諷刺,高登九剛剛接手調查局,結果就死在了調查局。
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兇手之所以選擇在調查局動手,真正的目的,恐怕就是要打擊調查局的威信。
如果說之前那些命案是無視調查局威嚴的話,那這次高登九的死就已經算是把調查局的臉面踩在腳下瘋狂摩擦。
這是對調查局的正面宣戰。
身爲調查局刑偵大隊的隊長,宋慈是非常想要調查處事情真相的。
不過他剛剛說的不方便解剖,卻並不是因爲高登九的身份。
正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時候,李南亭從更衣室走了出來。
非常仔細地穿好了工作服之後,李南亭回到瞭解剖室。
在解剖室發生命案雖然有些打調查局的臉,但是有一個好處。
那就是解剖起來方便。
高登九的屍體已經躺在解剖臺上了,先開白布就可以開始解剖的工作。
這情景想來還真是好笑。
沒想到法醫工作幹了這麼多年,今天還有把屍體放到解剖臺上的。
如果兇手直接把屍體解剖好,那自己豈不是更省事了?
想到這裡,李南亭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可掀開白布的一剎那,李南亭笑不出來了。
李南亭指了指解剖臺上的高登九,臉色茫然的看了看宋慈。
宋慈也尷尬的看了看李南亭。
這氣氛忽然變得有些焦灼了。
看着眼前高登九的屍體,李南亭還真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茫然的指了指高登九,轉頭看向宋慈:“你剛剛想跟我說這個?”
宋慈兩手一攤,表示自己也很無奈:“現在你懂了吧......”
李南亭點點頭,心說這懂了是懂了,但是這樣的屍體他還真是第一次看到。
本來以爲自己剛剛的想法很鬼畜,怎麼可能有兇手直接把解剖好的屍體送到法醫手裡嘛。
可當看到高登九屍體的時候,李南亭忽然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因爲在解剖臺上的高登九確實已經被解剖到不能解剖了。
一副乾乾淨淨的骨架上掛着一個恐怖的頭顱。
雙眼佈滿血絲,眼球吐出極爲明顯,看上去格外的詭異。
看着解剖臺上的高登九,李南亭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詞語就是“凌遲”。
高登九全身上下的肉基本已經被剔得乾乾淨淨,五臟六腑也基本被掏空。
值得一提的是,高登九那胸腔之中插着一個血粼粼的心臟。
高登九的頭相對來說很完整,怒目圓睜,雙眼中滿是血絲。
眼神中的恐懼與痛苦非常明顯,生前彷彿是經歷過了難以言喻的痛苦。
看到旁邊的零星散落的注射器和藥物,李南亭已經基本能夠推斷出案發時候的情景。
李南亭在調查局的法醫鑑定科工作了這麼多年,接觸了那麼多大大小小的命案,其中也有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案情。
但那些案情再誇張,也完全沒有眼前高登九的這具屍體讓人震撼。
從高登九雙眼的狀態,還有身邊散落的藥品來看,高登九死前是被人注射了大量的安非他命。
這是藥效極強的興奮類藥物,可以讓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保持非常清醒的狀態。
也就是說,兇手在解剖高登九的時候,高登九其實是清醒着的。
他能夠非常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解剖的整個過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高登九所經歷的痛苦,已經遠遠超出了身而爲人的所能承受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