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沒錯，我的確不會逃走，理由也和你所說的一樣，既然你已經看清了我的臉，我就不可能放任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機率，讓你離開鍾之縫隙迴歸原本星球，因爲我註定會成爲大人物，怎麼會給自個完美履歷中留下一個可能永遠抹不去的污點，弄死他，膽小鬼！”

微眯黑眸，葉揚飛突兀清晰聽到，卷灰髮男子貌似極度趾高氣揚的大聲咆哮。

“那麼以更近距離，更詳細方式看到甚至協助你完成在五色戈壁上，做出的所有暴行同伴，在離開鍾之縫隙前準備怎樣處理，如殺了我一般殺死他們？還是用這一理由，無恥控制他們此後一生的一舉一動？”

黑眸一睜，葉揚飛並沒有憤怒，反而用嘶啞聲音一字一頓玩味反問。

卷灰髮男子興奮至手舞足蹈的四肢，在他吐出第一個音節後猛然僵住，直到他說出整句長長反問後，動作一分都沒有改變。

恐懼再一次浮現上他的眼睛。

顯然，葉揚飛的問話內容他絕對不是沒有考慮，反而應該無比詳細的認真考慮過，或許，答案早就在他心裡。

其實不管他選擇哪一種方式處理，與他於五色戈壁同行的同伴，未來都註定會無比悽慘。

前一種方式是失去在五色戈壁做出一系列毫無人性行爲時，企圖保留的生命。

另一種方式卻會讓他們在未來漫長人生中，不得不因此，一輩子都做一個扯線木偶，再也不能有半分自主意見，否則等待他們的是身敗名裂，一樣也會死。

“你在幹什麼？”

沒有立刻回答這一問題，卷灰髮男子卻在下一秒衝，扭頭，衝着瘦削少年瘋狂咆哮。

只咆哮出五個字，後面卻再無一字發出。

膽小鬼全身在劇烈顫抖，雙臂不知何時已然高高舉起，臉孔憋得發紫，大顆汗珠如水般順着臉頰淌向脖子。

任誰都能察覺，此刻他絕對算是用盡全力。

滿眼詫異，卷灰髮男子豁然扭頭看向葉揚飛，表情在一秒內快速不停變幻，最終定格爲癲狂、不安與詭異，接着，張開嘴如同幾年沒有與人說話般滔滔不絕。

“你是意念異變者？”

“沒想到，若不是現在親眼見證，恐怕我絕對不會認爲這是真的。”

“原本以爲膽小鬼算是進入五色戈壁內最強意念星勁者中的一員，卻怎麼也不可能猜到，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居然又看到一名更強的意念星勁者。”

“你要早點出現該多好？”

“該死，一切都得怪你，誰讓你出現得這麼晚！”

“等等，呵呵，想想其實也不算晚，咱們商量一下，你加入我的團隊，我可以給予你整個團隊中第二權利位，團隊裡的物資我與你標準完全一樣，怎麼樣？”

“不對，你百分之九十會拒絕，因爲你原本也是一個團隊的首領，怎麼可能甘當第二人！”

“但我勸你最好還是同意，都是同類，倘若你寧願流血衝突也不願合則兩利，就算日後成功完成契約書內的任務規定，哈，你也不過是一名踩着同伴屍體與鮮血成功的小人，所以，也別總以一幅審判者嘴臉面對我。”

“能順利走出五色戈壁的人，哪一個不是手上沾滿鮮血，別假清高，況且，走到這裡不過僅走完五分之一的路程，後面的路更長，也更艱難，畢竟每個人體能都會因水源與食物不斷減弱。”

“……”

喋喋不休，相當適合卷灰髮男子的現在模樣，與其說嘮叨，其狀態更不如說像是精神分裂，因爲從其面相與之前行爲表露出的性格，顯示出他根本沒有多話習慣，況且，這些說話內容大多數相當混亂，沒有任何條理性可言。

靜靜任由他口水橫飛了片刻，葉揚飛一邊利用紫金線控制着意念之手靠近，一邊冰冷地玩味插話反問：“你是想拖延時間？讓我在這場意念之力的較量中耗費更多星勁，爲接下來行動做百分之百一擊致命的保障？”

一邊說，他的額頭也有晶瑩汗珠開始滾落。

臉色逐漸發白，似乎消耗了不少體力。

怔住。

卷灰髮男子瞬間閉緊嘴巴，片刻後才詭異一笑，用正常語氣陰冷輕語：“真是讓我毛骨悚然，一而再，再而三被看穿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簡直令人無法忍耐，至少我難以忍耐，沒錯，就是在拖延時間，你是一個威脅，巨大威脅，我無比討厭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一個比我更聰明、實力更強，但年齡又比我小上不少的敵人，不過就算你發現了又有什麼用？即便發現，到現在你都沒能在與膽小鬼的角鬥中佔據上風，說明一時半會你也無法脫離這一泥潭，就算最後你成功戰勝了他，也基本上會再無餘力，勝利女神已經點到我的一邊。”

下巴微微一低，葉揚飛突兀清冷連續低語。

“真無情，膽小鬼是他的綽號嗎？不管他是否真正膽小，可此刻他卻是在爲你拼盡全力，哪怕僅是作爲一名異變者，我不相信，你不清楚一名意念異變者的進攻若被徹底摧毀後，其本身會承受多麼強大的反噬？”

“同類的血液解渴嗎？”

“同類的肉好吃嗎？”

連續三個問題，尤其是最後兩個，完全就如一柄利劍般直戳最敏感、最關鍵處。

慌亂！

徹底瓦解了卷灰髮男子眼睛內的其它情緒。

不管是誰，哪怕已經卑劣得毫無底限可言，在做出這樣突破人性底限的事後，被一人當面直白叫破，也會恐慌至極。

滿眼驚恐，卷灰髮男子下意識第一時間否認：“不，我沒有做過這些事情！”

“沒有？”葉揚飛指了指其額頭缺失了一塊，分外明顯的髮際處，冰冷戲謔道：“死人也會說話，相信你不會在幾天內就輕鬆忘記，曾被一位死者硬生生拽掉這一綹頭髮時的痛楚吧？三十八具冰冷屍體，不，準確來說，是殘缺嚴重讓人不忍直視的屍體，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確定你是其中一員，隨着交談深入，我能肯定你是制訂這一毫無人性計劃的制訂者，不用試圖讓我拿出證據來，別忘記，這裡是毫無規則可言的五色戈壁，只要我確認你們有罪，如何裁決就完全是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