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芒微微照在荒野上，不過是幾天的時間，原本被完全掀起來的地面上，又已經長滿了清脆的草苗。滴滴晶瑩的露水掛在草葉上，散發出七彩的光澤。

這裡，是何冰死去的地方，一道長長的籬笆將這片地面圍了起來，葉暝站在籬笆前，默默地看着這塊空曠的草地。

何冰就這麼離開了，甚至沒有留下一點痕跡，他的冰冠小隊成員幾乎都死在了賁龍城裡，餘下的也各自戰死。

還能站在這裡悼念他的，唯有葉暝，肖雲飛，小鑽子和阿飛四人了。

“你們說……”葉暝突然低聲道，“這些人，都是因我而死的嗎？”

大水部落，血刀小隊，薄灰，侯寬，何冰……一個個熟悉的人離去，這些人的死，都是因爲他嗎？

“當然不是……”肖雲飛道，“時至今日，你還會產生這種愚蠢的想法嗎？”“事實上，正是因爲有隊長在，才能拯救更多的人，八級魂獸也好，九級魂獸也罷，即便你不在，它們終究是要出現的。”小鑽子的手輕輕搭在葉暝肩膀上，“不論是誰，我想他們在臨死前都絕不會後悔，因

爲他們是爲了保護自己心中最珍貴的東西。”

“隊長你說過，人固有一死。”阿飛上前一步，“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付出代價就能得到的，如果終有一天我們不得不犧牲，那也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如果……”葉暝擡起頭來看着天空，“如果我能再強一點的話……”

“強如蜀山掌教，南天星，夢浮生，現在又如何呢？”肖雲飛道，“沒有人天生就是強者，每一個弱者想要登上巔峰，就一定伴隨着一路的犧牲。”

“可是這犧牲，也太多了……”葉暝輕嘆。

“多嗎？”肖雲飛道，“看看人類復興陣線，看看百城盟，聖靈教，哪一次戰鬥不是殺的屍山血海，死傷遍野，你所知道的強者，有多少已經化爲飛灰。”

“隊長……”小鑽子還想說什麼，葉暝笑着擺了擺手，“好了好了，不用說啦，搞得我好像很矯情一樣。”他伸手拍了拍籬笆，“老何，請你放心吧，就算是拼上性命，就算是流乾最後一滴血，我也會守護這座城市，我會連着你的希望，你的夢想一起走下去。我會讓後世的人們，都傳頌着你冰皇的稱號！話說，

這稱號真他喵的中二……”

天空中，一架銀色的穿梭機緩緩落下，降落在葉暝身前。

“東獸城外宗的跨界飛梭，我專門加裝了隱形系統和自動駕駛裝置，你和巫全根將乘坐這艘飛梭前往西石城。”“隊長，真的不需要我們一起嗎？”阿飛急切地道，葉暝搖搖頭，“這一趟太過危險，敵人之強，就連我都沒有把握能完全脫身，你們就在後方經營好不夜城，加強與東獸城的合作關係，將貫穿兩大界域的鐵

路儘早打通。”

“放心吧，”小鑽子道，“隊長，你……一定要小心。”

葉暝笑了笑，扭頭看向城門的方向，在那裡，巫全根帶着一個人朝着這邊緩緩走來。

跟在他旁邊的，便是歐陽薤露，她穿上一身人類復興陣線的制服，英姿颯爽。

至於巫全根從西石城帶來的兩名中階魂戰聖，一個死在了九級魂獸的蔓藤之下，另一個則是重傷垂死，幾乎被九級魂獸臨死前的天賦神通燒成焦炭，至今還處在昏迷之中。

“葉暝，該出發了吧。”巫全根來到葉暝身前，“統帥大人那邊發來密電，凰霓衣的部屬開始行動，她的進化很可能在近期完成。”

“愚蠢，”肖雲飛突然道，“還密電，你們的通訊應該早就被凰霓衣陣營截獲了。”

“什麼？”巫全根大驚，換其他人來，他估計一耳光就扇過去了，可是肖雲飛說這句話，就有讓他動容的分量。

“凰霓衣的人，現在正在等着你們自投羅網呢。”肖雲飛冷冷地道。

巫全根驚出一身冷汗，他猶豫了一下，放低姿態，“那請問肖先生，我們該如何應對？”

“告訴秦洪一句話吧。”肖雲飛負手傲然道，“置之死地而後生，有時候想要贏，就要捨得放棄一些東西。”

“能否說得更詳細一點？”巫全根不死心地追問道。

肖雲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後者點點頭，“多謝肖先生，我會轉達給統帥的。”

三人踏上穿梭機，肖雲飛在劍丸投射出的光幕上按動了幾下，艙門關閉，穿梭機升上天空。

“啓動隱形模式，進入巡航狀態，目標——西石城。”

細長的穿梭機在空氣中消失了，不過仔細看，還能隱約看出光線的扭曲感。

轟！一聲悶響，穿梭機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空中。

“走吧，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呢。”肖雲飛轉身朝城內走去，小鑽子和阿飛最後看了看籬笆之內，跟了上去。

飛行器在空中快速穿梭，越過高山與大河，在三倍音速巡航下，僅僅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已經進入了西石城的地界。

“簡直驚人，”巫全根感嘆道，“如此速度，比起我們全力奔馳更快得多。”

葉暝也是有些驚訝，百年前人類倒也能做到超音速巡航，不過那需要相當的高度，現在蜀山的跨界飛舟居然能在這種高度進行三倍音速巡航，其科技水準是真令人驚歎。

飛行器在一處偏僻的山谷內着陸，這是預先設定好的計劃，畢竟他們不可能大大咧咧地坐着穿梭機進入西石城，那簡直無異於扯着嗓子大聲說我們來了。

“前方就是西石城，等我釋放信號，會有人來接應。”巫全根說着，便掏出一個發報器。

“等等！”葉暝一把捏住他的手腕，“你忘了肖雲飛說的話了嗎？你們的行蹤很可能早就暴露在凰霓衣的眼線之下。”

“你的意思是……”巫全根問道。

“肖雲飛專門加裝了光學迷彩，就是爲了隱藏我們的行蹤，現在西石城沒有腦域進化者，他們絕對偵測不到我們的飛行器。”葉暝的目光投向遠方起伏的丘陵，沉着地道：“我們不找人接應，自己化妝潛入西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