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詭異的電流感竄過葉暝全身，讓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隱匿於歷史中的最大秘辛，毀滅人類文明的幕後推手，在探尋如此之久後，他終於走到了真相之前。

也許是感覺到了葉暝的情緒，蜀山掌教的敘述也加快了幾分。

“那一天，王偉發佈了城主令，召集四界十八域所有強者共赴人類城進行‘重要協商’，蜀山也在徵召之列。因爲王偉至高無上的權威，沒有人懷疑他的行爲，人們欣然奔赴人類城，至少近九成的人類頂尖強者都聚集在城內。”

“你就沒懷疑什麼嗎？”葉暝問。

“當然，”蜀山掌教斜了他一眼，“但我確實猜不到王偉的目的，如此強橫的人類力量，就算是九級魂獸也能當場擊殺，而古獸的動向一直在蜀山的監視當中，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麼辦法可以將如此多的人類強者都坑在裡面。”

“即便如此，你還是做了應對措施吧？”肖雲飛道，“徐凡，南若星，夢浮生……你想辦法將一些你認爲有潛力的人留在了外面，以預防意外發生。”

“是的，只是一些小小的閒手。”

“然後呢？”葉暝急切地問。

“然後……”蜀山掌教眼中竟流露出一絲恐懼，似乎連他都不願去回憶那令人絕望的一幕。

“在晚會上，王偉現身了，他微笑着，非常有禮貌地跟其他人打招呼，但我能夠感覺到那只是他的面具。如果說他還曾有過掙扎，那麼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徹底將自己的靈魂出賣了！”

“出賣靈魂……”葉暝突然像是抓住了什麼，也許對於一般人來說這只是一個比喻，但蜀山掌教這樣的人是絕不會用這樣強烈的修辭手法。葉暝腦中，又想起海拉曾對他說過的話。

“——出賣靈魂？那是第三古獸的權柄。”

“在宴會的最後，王偉走上臺作致辭，我看着他將手中的講稿撕碎，然後一邊笑着，一邊流着淚對我們說……”

蜀山掌教突然沉默下來，葉暝敏銳地看到，他的指間竟然在微微顫抖，可見王偉所說與所做的給他留下了多麼難以忘卻的痛苦記憶。

良久，蜀山掌教才繼續開口。

“他說，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希望了，他看到了故事的結局，看到了終末之刻，看到了一切的盡頭，在那裡，只有黑暗，與絕望。”

“所有人都震驚了，他們從沒想到作爲人類希望現在的首領居然說出在這樣的話，然而就在我們都還沉浸在他的發言中時，一個存在，降臨了……”

“第三古獸……”蜀山掌教還未開口，葉暝就下意識地說出了那個存在的身份。

“沒錯，看來你也已經知道了第三古獸的存在。”蜀山掌教倒也不驚訝，“那是一團龐大的黑影，既不是實體，也不是能量，那是生靈中純粹惡意的凝聚物，是扭曲的意志在現實中投下的陰影。當它出現的瞬間，在場所有的人類強者，全都動彈不得。”

蜀山掌教的聲音發出難以覺察的輕微顫動，直面古獸的力量，就算是心覺修煉如他也難以完全消去那巨大的恐怖感。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王偉將人類復興的基石，腦域進化者最大的仰賴，一切知識的集合體——無字天書獻給了第三古獸！”

葉暝終於明白了，當初變亂後爲何無字天書會突然消失，原來竟然是被王偉交給了第三古獸。想來，這就是他與第三古獸的某種“交易”。

“第三古獸……是我根本沒有算到的恐怖變量，那一刻，我所有的自信，所有的算計都消失了，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第三古獸攫走無字天書，然後……交給王偉一塊石頭。”

“一塊石頭？”葉暝與肖雲飛異口同聲地道。

“是的，一塊呈不規則形體，顏色偏灰褐色的石頭。”蜀山掌教道，“同時，王偉還拿出了另一塊石頭，那是從蜀山物資庫裡調取的一塊白色的終末之石，只是這塊終末之石非常獨特，從各方面看都與普通石頭無異，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特性，所以一直放在蜀山倉庫中。”

白色的終末之石……葉暝立刻想到，那就是歐陽震旦留下的兩件物品之一，此刻正在不夜城機密保管室中。

“拿着兩塊石頭，王偉開始訴說起它們的名字，白色的石頭叫做‘陽’，另一塊叫做‘陰’，在普通情況下，兩塊石頭不會有任何異常，但當兩塊終末之石相互碰撞時……卻能夠爆發出對生靈的巨大殺傷力。”

葉暝與肖雲飛都是一驚，那白色石頭果然如他們所料是一件大殺器，而使用方法竟然是與另一塊終末之石觸碰。

“這個時候，有一個人站了出來，即使是頂着第三古獸的巨大壓力，他也艱難地開口，那個人……就是我的父親。他大聲質問王偉，爲什麼要這麼做，而王偉則回答……”

“因爲命運已經註定如此！”

蜀山掌教乾枯的手指顫動着，似乎想要捏成拳頭，可殘留的生命力並不足以支撐這樣的動作。

“王偉他，覺察到了終末之刻，冥冥中預感到這個世界將走向毀滅，所以他非常焦急，想要用自己的異能看到未來，看到人類的結局。然而他的異能並未強大到這樣的程度，這時第三古獸出現，與王偉做了交易。第三古獸爲王偉提升異能，而王偉則以無字天書做交換。”

“第三古獸需要做交易嗎？以它的實力，從人類那裡奪取無字天書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肖雲飛不解道。

“不，它不能。”解答的反而是葉暝，“它不是這個世界的終末之獸，不能冒着被此世界反噬的危險屠殺人類強者，那個時候，世界的殘魂之力應該還比較強大，更還有狂獸·阿爾戈斯在一旁虎視眈眈。”

“對於古獸，你的瞭解也許比我更多了。”蜀山掌教道，“總之，第三古獸先爲王偉提升了異能，依靠着進化的異能，王偉看到了人類的終局，那個景象，讓他的意志徹底崩潰了。”

“接着，他與第三古獸做了第二個交易，那就是從第三古獸那裡獲取了‘陰’之終末之石，而代價則是……在場所有人類強者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