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石城外，蜀山掌教的身形如同一個幽靈匿於虛空之中，無論是光線，紅外感測，雷達波都無法窺測到他的存在。
望向西石城，只見兩股盤旋的能量在天空中匯成一團漩渦，漩渦之中產生出龐大的吸力，將周遭的一切都捲入其中，然後磨成比塵土還要細碎的粉末。
“唔……竟然能將物質粉碎到離子態，雖然僅僅是能量的迭加，倒也有些意思。”
蜀山掌教輕聲自語，隨即，他的目光移向天邊。
“來了嗎……”
嗡！
一聲巨響，只見那團能量漩渦被從中央一分爲二，猶如被巨大的利刃切斷，分割出的真空地帶之間，葉暝的身影如神將般一躍而起，手中血焰長刀凝聚縮小到等身長短。
“林耀天，給我死！”
天空中，剛剛從傾瀉的能量流中掙扎出的林耀天眼神一閃，似乎沒有預料到葉暝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恢復過來。
一個剎那的愣神，血刀已經劈到頭頂。
刀鋒落在頭上，林耀天的身軀凝固了一下，接着便向兩邊分裂開去。
刀身甚至沒有觸碰，光是那凌冽的刀勁便將林耀天一分爲二。
“死！”
葉暝毫不停手，力量灌入，林耀天裂開的軀體上，無數細密的線條浮現，下一刻，他的整個肉殼被分割成上萬塊碎片，血液和骨頭甚至來不及重生，便被強大的力量震飛出去。
林耀天在空中爆碎，好似一團血肉的煙花，朝着四方飛濺，他散落的肉塊在空中急速融化，變爲一團白光，遙遙望去，如同在天際綻開的一束純白花朵。
“王之領域·衆生臣服！”
無形的力量擴散開，將整片天空籠罩，葉暝右手持刀，左手虛空一握，被他切成兩半的能量漩渦在王之領域的壓力下朝着中央匯聚，頃刻間將林耀天炸出的白色煙花完全淹沒。
轟轟轟轟轟！
兩股能量的傾軋在天空中炸出無數巨爆，每一發爆炸都足以將八級魂獸炸得粉身碎骨！
葉暝的身子落在地上，擡頭望向天空，他的目光之中毫無喜悅，只是死死盯住那爆炸的能量中央。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從背後響起，葉暝陡然回身，只見林耀天正站在身後，衣衫如雪。
“你……”
就算是暴怒之中的葉暝，也被林耀天的出現震驚了一下。
剛纔他確實是親手撕裂了林耀天的身軀，更將強悍的能量罩住他的屍體，就算是擁有狗蛋那樣血肉融化的能力，林耀天也絕對不會好過。
可是眼下，林耀天不但出現在自己身後，身上的氣息更是穩如泰山，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半分影響。
“驚訝嗎？”林耀天笑道，“我就喜歡看你這樣的表情。”
“你是怎麼做到的？”葉暝的目光如釘子般釘住林耀天。
“像你這樣愚賤的凡人，是不可能觸碰到高貴的身軀的，蠢貨，在神的面……”
林耀天還未吹噓完，葉暝早已閃到他身前，“變速齒輪”全力開啓，葉暝在剎那間揮出不下十萬刀。
十萬次斬擊轟在林耀天的身上，他甚至沒能發出一聲來，便被劈成碎末，比最細碎的肉餡還要細。
異能解除，刀勢一落，葉暝心中頓時警兆大作，沒等他做出應對，一柄白色長槍已從後背透出，直貫前胸。
反手一刀，將白色長槍劈斷，葉暝腳步交錯，血刀盤旋，將周圍襲來的無數長槍一一擊落。
伸手握住胸前的槍頭，葉暝硬生生將長槍從體內抽出，用力一捏，將其捏碎成一團白氣。
“現在，明白凡人與神靈之間的差距了嗎？”林耀天傲慢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這逼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葉暝心中也有幾分疑惑，林耀天的表現已經超越了再生的概念，根本是打不死的小強，這豈不是……
陡然，葉暝想起了無頭騎士，與林耀天類似，同樣是無論怎麼粉碎它的肉殼，也可以從虛空中再生出來。
莫非，林耀天也是這樣的狀態。
心念所至，葉暝開啓心覺，想要一窺林耀天的真身。
當心覺展開的剎那，即使是處在強烈的暴怒和殺意之中，葉暝也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在他面前展現的，是一團莫可名狀的存在，漆黑的如同爛泥般的物質化作千萬道觸手擺動，好似無數翅膀飄動。在那黑泥之中，竟有着無數人類的面孔，他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千萬張人臉被黑泥包裹，雙眼空洞，表情麻木地向外發出無聲的哀嚎，這些哀嚎重疊起來，竟化爲一種類似誦經的聲音。
“——第五位天使吹號，我就看見一個星從天上落到地上，有無底坑的鑰匙賜給它。”
“——它開了無底坑，便有煙從坑裡往上冒，好像大火爐的煙，日頭和天空都因這煙昏暗了。”
“——在那些日子，人要求死，卻決不得死；切願要死，死卻遠離他們。”
“——有無底坑的使者作它們的王，按着希伯來話，名叫亞巴頓！”
千萬的哀嚎與頌念，如同無數被束縛的死靈在無助而茫然地稱頌着它們的統治者。
“哈哈哈哈哈，看到了嗎葉暝！”林耀天的狂笑在現實世界中迴盪，“我乃萬千靈魂之統領，我是這世界的王！”
“嘁……”
葉暝冷哼一聲。
“不過是……被力量腐蝕的弱智，你這鬼樣子……也配稱神！”
葉暝身子微沉，伴隨着轟天巨響，如炮彈般直射天空，配合着“變速齒輪”的瞬間爆發，再次揮刀將林耀天斬成碎片。
這一次，在心覺的世界中，葉暝清晰地看到，那包裹着千萬人臉的黑泥毫無波動，只是其中一張麻木的臉龐上閃過一絲解脫的欣慰，隨即裂開，消散在黑泥之中。
不是吧……
葉暝心中一震，那黑泥之中包裹的人臉不止有幾千上萬，若每次斬殺林耀天，實際上只能削落一張人臉，豈不是意味着自己要殺他上千萬次？
就算林耀天毫不反抗，躺在那裡讓葉暝殺，要殺他幾萬次也足夠讓葉暝能量耗盡十回，更別說林耀天的力量還在不斷向上攀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