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血煞王突然說出如此決絕的話，葉暝一時間也無言以對，片刻後，他徑直道：“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你覺得我需要用這樣的方法來討好東獸王。你覺得，我會把你當成一個聯姻的工具嗎？”

葉暝表情嚴肅地道：“東獸王有對你說過我的回答嗎？”

血煞王微微轉過頭去，雪白的臉上泛起微紅。

趁熱打鐵，葉暝逼上前一步道：“我希望聽到的是你的建議，而不是逃避一樣將問題歸結在東獸王和我身上。”

“你……”

血煞王第一次感覺如此窘迫，她下意識地搓了搓手指，臉色漲紅一言不發。

如果換成其他人，大不了一掌打死，怎麼會有這樣左右爲難的時候，可奇怪的是，她怎麼都下不了手。

事實上，就連她自己的內心，恐怕也不清楚，對面前這個人到底抱着怎樣的感情。

良久，血煞王嘟囔道：“那你……對她是什麼態度呢？”

總算還是問到這裡了嗎？葉暝心頭輕嘆，他當然可以說一些油嘴滑舌的話，當然可以用模棱兩可的回答糊弄過去，可是他知道，這樣的結果不論對血煞王還是歐陽薤露，都是不負責了。

也許是巧合吧，葉暝在這個末世中所心動的兩個人，偏偏都是堅強而獨立的女性。

長出一口氣，葉暝堅定地道：“我喜歡她。”

血煞王的眼底閃過一絲悲傷，很快就被強行僞裝出的冷漠所掩蓋。

“我也猜到了，”她的聲音平靜下來，“其實，我早就應該猜到了……”

“這個，也不是沒有……”葉暝正想說什麼，血煞王似乎已經看穿了他的想法。

“沒錯，就算是我的父親，也不止有一個女人。”血煞王傲然道，“所以，我絕不認同他這樣的人。我從沒有違逆過他的命令，但這一次……我想要堅持我自己的想法！”

葉暝大概能想到東獸王聽到這些話時的表情，也難怪他跟自己交談時總是有一種古怪的感覺。

東獸王大概把女兒叛逆的罪過都歸結到了葉暝身上，若非兩人的合作關係，估計東獸王要當場把葉暝打成八段。

“你……”葉暝無言。

“我是東獸四王的血煞王，未來的東獸城城主，我不需要別人的憐憫！”血煞王輕輕將頭盔戴上，聲音再次恢復了那種充滿殺意的沙啞。

葉暝覺得心頭微微一痛，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其實感情有時就是如此的微妙，葉暝與歐陽薤露和血煞王，其實都只是一種微妙的情愫，甚至說不上感情。不同之處在於，第二次相遇，是歐陽薤露先遇到了葉暝。

也許，如果做一個交換，結果又會有所不同吧。

默默地轉過身去，血煞王身邊浮起一層冰冷的煞氣，似乎在警告葉暝，是時候離開了。

“我想說最後一句話。”葉暝輕聲道，“沒有誰憐憫，也沒有誰犧牲，我們所應該追求的是真摯的情感，是自己內心的結果，這纔是最重要。”血煞王的肩膀微微抖動了一下，葉暝道：“我永遠尊重你的想法，我也一直都希望，你能真正活出自我，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未來的東獸城城主也好，一個平凡的人也罷，只要是出於自己選擇，那就

只是值得被尊重的。”

說完這句話，葉暝轉過身去，邁開步子，他走了幾步，身後便傳來一聲低呼。

“葉暝！”

站定身子，葉暝沒有扭頭，因爲他知道後面的少女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樣子。

“我……我也……喜……”

刷，一陣風聲，葉暝楞了一下，轉身看去，身後已然是空無一人，只有淡淡的迴應在空氣中飄蕩。

好吧，這也挺好的不是嗎？葉暝微微一笑，朝着營地的方向走去。

掀開營帳，葉暝看到自己的帳篷裡，歐陽薤露正端坐在那裡，看到葉暝進來，她臉上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回來了？”

葉暝身子頓時一個哆嗦，他嘿嘿乾笑兩聲道：“是啊，出去走了走。”

“哦？”歐陽薤露拉長聲音。

“好吧……”葉暝光棍兒地道，“我去見了一下血煞王。”

“東獸四王之一的血煞王，我也早有耳聞。”歐陽薤露若有所思地道，“聽說此人一向神秘，從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性格乖戾，心狠手辣，我倒是沒想到，你跟血煞王還挺熟的？”

葉暝一臉的糾結，他又不能對歐陽薤露坦白血煞王的身份，可是對方似乎隱隱也猜到了什麼。

良久，歐陽薤露突然低垂着頭道：“葉暝……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啊？”

“我……不希望你對我們之間抱有太大的希望。”歐陽薤露語出驚人，葉暝趕緊上前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過了，”歐陽薤露道，“我並不是一個需要依附別人的人，我有自己的追求，我有自己的生活與道路，這段時間在不夜城我過的很快樂，但是……這裡並不是我的家。”葉暝的心情漸漸冰冷下去，歐陽薤露緩緩擡起頭，眼中有些溼潤，他看着葉暝道：“葉暝，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是我在這個時間上見過的最好最好的人，我……我也喜歡你。但……也許我並不是你最好

的選擇。”

葉暝一臉茫然，他下意識地道：“我不明白……”

“我想要的，並非是安定的生活，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你明白吧？”

“我不明白！”葉暝有些暴躁地踢了一腳帳篷，他確實不明白，兩人之間不是很順利嗎？

冰涼的嘴脣輕輕吻在葉暝的嘴上，歐陽薤露輕聲道：“也許再過不久，我就會離開不夜城，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我這一生只會喜歡你一個人。”

一陣清風拂過，歐陽薤露的飄然遠去，良久，葉暝一屁股坐在地上。

抓起一個杯子，他狠狠地將其砸在帳篷上，堅實的魂獸皮帳篷被砸出一個大洞，寒風呼呼地灌進來，葉暝不知所措地一拳錘在地上。“這他媽的，都是些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