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驚訝的，我女紅雖然不好，總歸別人是會的。一會你也該餓了，我去給你做點吃的。”早上裴明宣的早餐是用昨天的紅棗粥解決的，元書涵一直覺得粥類不頂餓。更何況元書涵還嚴格規定了裴明宣的食量，自然要做到少量多餐。

病人是需要營養的，是該換點東西做給他吃，更何況頓頓吃紅棗粥也是會吃膩的。

“總歸還要相處一段時間，非要如此冷淡。”至少元書涵從來沒有對自己笑過，就連那些下人也能得到她的微笑，他一個王爺就那麼的惹他生厭。

“跟王爺相處是需要勇氣的，面對您那張臉時我會覺得尤其自卑。王爺就給我們這些長得醜的留條活路吧！”元書涵說的也確實是實話，說話的時候一副要哭的表情，到讓裴明宣忍俊不禁。

這丫頭還是一樣的出人意料，只是這張臉從來都只是讓人喜歡，不成想到了這丫頭這裡反倒成了累贅。“容顏爹孃給，更何況涵姑娘如何稱得上一個醜字。”元書涵的大大咧咧讓裴明宣印象十分不錯，直來直往也不用那麼多心機。

反倒讓裴明宣想起軍營裡的那些人，或許很多人覺得他們言行粗魯，裴明宣卻是真的喜歡那樣的真性情。回朝之後面對着那些人的嘴臉，裴明宣心裡頭怎一個愁字了得。這也是裴明宣常因元書涵姐弟展顏的原因，大抵是在這裡可以算的上是無憂無慮。

“美醜是比出來的，在王爺面前沒有人能夠稱得上一個美字。除非是美德之美。”元書涵倒也不是特意和裴明宣過不去，只是從來都是實話實說罷了。“王爺也不必因爲容貌不悅！就如同王爺剛纔所說，容貌爹孃給天地賜。更何況百年之後都不過是黃土掩白骨，哪裡還分得清什麼美醜。”

每次元書涵說裴明宣美貌之時，裴明宣眼中都會閃過一絲莫名神色，雖然不是那麼的明顯。美麗的容貌自來是福也是禍，本來就是一把雙刃劍罷了，最容易的不過是傷人傷己。更何況裴明宣作爲一個軍人，那樣的美貌對他來說反倒是阻礙。

蘭陵王將絕色容顏掩於面具下，何嘗不是因爲那樣的容貌掩蓋了他本身的能力。裴明宣大概也是如此吧，那驚世美貌甚至讓人看不到他本身的努力。再加上那樣美貌着實是讓人放鬆警惕，大概正是如此才能這樣快封王吧。

可惜的是那對於一個男子來說，只會成爲一種羞辱。男兒立天地靠的是本事，憑藉一張臉封侯拜相又如何？話雖然這樣說，但是元書涵看着裴明宣那張臉，心裡頭的嫉妒還是越發的增多。

這個男人已經得天獨厚到一定的地步，雖然他本人不一定歡喜。元書涵看過自己這張臉，姿色面前算得上中上，只要以後不是越長越歪。畫風什麼的，要是保持在一個水準線，能越來越好是最理想的狀態。

“糊塗的終究是我，勸人者自己尚不能明，何以勸人明。”容貌美醜自己尚且看不穿，爲何又要人家看穿。

“話雖如此，王爺這樣的玉樹臨風，書涵也還是想多看兩眼。可惜又怕看了迷心丟魂，還請王爺放過纔是。”雖然這只是其中一個擔心而已，美麗的東西誰都想要多看兩眼，哪怕是最後不能夠得到。

“我倒是想看你爲我欲罷不能的那天。”這容貌如何能夠讓人迷了心丟了魂，可惜的是這位涵姑娘始終太過守持，到讓裴明宣頗有幾分遺憾。可惜裴明宣自己心裡頭也知道，元書涵這麼說算是解釋也可做說笑。

便如如今，他便當做是說笑罷了。“安墨，咱們回去吧。一會總歸還能見到涵姑娘，來日方長……”至於來日方長之後的話語，只看得裴明宣嘴脣蠕動，卻聽不見裴明宣所說爲何。

“爺，涵姑娘和咱們終究是兩條路。”雖然說安墨平時有些莽撞，甚至是不着調。但是這個事情安墨卻看得明白，元書涵和他們不是一條道上的，就算有那個能耐也沒有那個心思和他們走到一條道上。

“無妨。”有些話昨天元書涵已經說的很清楚，裴明宣也絕對不會食言。“交好一個醫術高超之人，終歸是沒甚壞處。”或許只是因爲元書涵特別罷了，等到了解之後也許也和那些女人一樣無趣。

若真的算起來，這元書涵也只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罷了。就算是有些依仗，但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完全的事情。就像是自己一樣，再怎樣的嚴防籌謀，最後還不是差點死在那個人手中。

“涵姑娘的醫術確實是好，爺的臉色都好了許多。”昨日裴明宣臉上青黑，還有少許灰敗神色，現在看起來雖然青黑還在，那種將死的氣息卻已然消融。他摸着手腳也不似之前那樣的冰涼，手心裡多少有了幾分溫度。

每次擦藥或者藥浴的時候，滲出的血液都是一次比一次少。雖然說都是些微不足道的變化，也還是朝着好的一面發展。想哪皇帝願意封爺一個王爺，不也是因爲看這爺像是個將死之人。

若是爺真的熬不過這一次大劫，封個王爺其實也沒什麼用，也不過是面子上好看罷了。可這人都死了，面子上再好看，也不能夠當飯吃。

“是比之前輕快許多，你也還算漏了涵姑娘做的一手好藥膳。”他如今最多一個時辰就要吃一頓，若是餓得快了便吃些那個豬皮膠凍。

“爺昨日一晚上吃的，比之前五天吃的都多。”見到了效果之後，安墨做起事情來比之前勤快許多，看元書涵也是怎麼看怎麼順眼。只要能治好他家爺，就算讓他把元書涵供起來都好。

雖然現在只是剛剛開始治療，安墨就已經見到了輕微的起色，而且……安墨偷偷的看了裴明宣一眼，最重要的是爺開心。平日裡要看爺一笑，說難如登天也不爲過，近日爺心情比沒受傷之前還要好。

尤其是剛纔涵姑娘將爺逗樂的時候，他還從未聽過爺那樣開心的笑聲。就算是連續打了好幾個勝仗，也沒見爺那麼笑過。

“吃得多，餓得也快，那些湯水還抵不過一個白麪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