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緊接着打破小樓僵持狀況的，是刀劍交接響，直至此聲響起，此方空氣彷彿才重新回來，人們這才得以見到葉辰與李一山的身影！他們的身影還在半空中，在本就逼仄的小樓一層內刀劍相向。
葉辰的刀，是拾山，李一山的劍，不知何名，拾山刀古樸沉拙，看似毫無亮點，李一山的劍也並不如何鋒芒顯露，唯一尺青鋒，在半空中劃出了滿月的弧度！滿月對拾山，山未崩，地卻裂！
嗤啦啦！
小樓一層地面裂了，詭譎的是，滿樓桌椅且安好，那是深沉大地纔有資格體會的力量麼？是葉辰與李一山的強強對抗之力！
這一幕，稱不上冠絕天下，卻當得絕代雙驕。
葉辰是驕傲的，他可以獨自承受所有的壓力，但不允許任何人危及他的家人跟朋友，李一山也是驕傲的，否則他不會忍到現在！而直到現在，葉辰再不容忍那六子，李一山也終無法忍耐……
“月下獨酌！一劍天！”
說來緩慢，實則極快，李一山於半空中不顯真境，只氣場全開下，碾壓了八方來風，恰似高山仰止，風雲又能如何？再一聲劍訣，如六子之前吟出的一般，可其揮發出的威能卻不是等同！
嘡！
接踵響起的一聲，終破碎了滿樓桌椅，霎時間，碎木亂飛，裹挾着裂土，於樓外激射出去，直在外面劃出一條縱深直線！
月下獨酌一劍天！不見路人不見君！
葉辰沒能避開這一劍，更確切的說，他要是選擇避開，孫利跟天若熙便會遭到波及，故而他在半空中結結實實承受了李一山這一劍，這一劍，沒有真的破天，但着實破去了他的武宗罡氣……
只此一劍，武罡破碎。
一劍過後，有血濺痕，葉辰未退，反手一刀！
一刀無名，無風無勢，有的，是他在那一刻的全部真力！
真力入拾山，滿月當退色，一股比之山洪暴發更加兇猛的力量，盡數朝李一山揮發了出去，與此
同時，葉辰且大喝道：
“退小樓！”
大喝蘊血，觸目驚心，話音剛落，孫利驚惶難止，可還是及時拉着還目瞪口呆的天若熙掠出了小樓，至於小樓裡那些夥計以及管事亦是連滾帶爬的出了小樓，恰在此之後，小樓轟得聲炸了！
如平地驚雷，電光火石間，響遏了行雲。
平遠樓就這麼炸了，炸於那一瞬間拾山刀揮發出的雄渾真力，這一炸，真正驚動了四方，擁躉在石劍居門前的人流以及另外兩座高樓裡的人，齊刷的把目光投射了過來，衆目之下只煙塵，
看不到一人，看不到一木，只有滾滾煙塵翻騰，隱隱散發開來的餘威，帶動着周邊大地振服，衆者呆若木雞，渾然無意識……
這是什麼情況？好端端的樓！怎麼就塌了？
沒有人站出來解答，人們能看到的，依稀只有風塵外些許人影，那裡面有孫利有天若熙，還有小樓裡的夥計跟管事。
夥計們跟管事這會可真是面若死灰了，而孫利則是心有餘悸，至於天若熙，那更是還沒從眼前的狀況中回過神來！
沒有人預見過這種情況，孫利沒有，天若熙更沒有……
是六子的瘋言瘋語導致這一切麼？
不，真正瘋狂的另有其人，
是葉辰，李一山只以一劍天想把他逼出小樓，莫對六子下殺手，可葉辰卻以全力一刀，毀了小樓，欲殺死人。
結果如眼前，滿目塵土中，漸漸顯出三道人影……
一道偏安一隅，飄零在小樓廢墟上神色不清，一道高高在上，同樣不見面目，還有一道，雙足沒入廢土，生死不知，
只此三道，再無人影。
孫利臉色如畏如懼，說不出的倉皇與不安，天若熙亦是好不到哪去，略顯蒼白的臉色和下意識攥緊的拳頭，或許是她至今以來爲數不多顯露出的真實心跡！只有三道人影，那就是死了一人！
死的是誰呢？
答案沒有醞釀許久，平遠樓崩毀的煙塵終隨風滾滾而去，繼而清晰映入人們眼眸的，是兩
男一女，此兩男一女非昨日……
飄零在小樓廢墟上的是方美女子，她的臉色白又白，終究沒了一貫不食人間煙火的神情，高高在上的則是李一山！
鬼才知道李一山怎麼懸浮在那麼高的地方，比之前還未崩塌的平遠樓還高了一截！只他的神色，何止不再冷靜？更是隱怕！
隱於風塵中，風塵去後依舊怕……
怕什麼呢？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最後，立於廢墟中的當然是葉辰！此時的葉辰，滿身塵土，身上且倒插滿了碎木！
就像一個在泥堆裡滾了圈的刺蝟，很不堪，很不好，
可他還沒有倒下，這就比什麼都好。
“爲什麼……爲什麼你不惜做到這一步？”
這一詭異的畫面還是沒有持續太久，接着，李一山開口了。
他於高空中開口，不再有滿月的風采，因爲丟了劍！
劍在葉辰的足下，在看不到的廢墟里，或許，這便是李一山隱怕的原因，此時的他看似高高在上，可實際上呢？
葉辰的拾山刀，還持在手上，只胸前明顯的劍痕，沒有因爲廢土的掩蓋就不見血色，面無血色的，是他這個人……
“哪一步？”葉辰頭也沒擡的出聲道，語氣很輕，卻不知是受傷太重，還是他故意把語調說的很輕！
“就因爲他說了那麼些瘋言瘋語，你便不顧一切殺了他……可你以爲這樣就能有所改變？不！你殺了他，只會徹底激怒李氏，如果說在此之前本家還會顧慮皇女不對你出手，可現在……”
李一山斷斷續續的說道，說道這些時，他的臉色變了好幾番，卻是無法想象底下的這個愣頭青究竟怎麼敢殺六子的！
有些話，可以說，可也只能是說說而已，而不能真去做。
一如葉辰之前說出自己的殺意，李一山雖然也起了殺心，但他終究沒有做出瘋狂的事情來，可葉辰卻這麼做了……
“你錯了，殺他的不是我，是你。”
葉辰忽而擡起頭來，面無血色的臉龐有着不一樣的執着。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