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沉的,大雨狂下不止,大街小巷已是水流成災。到處都是突厥士兵在搜捕刺殺王爺的兇手。要說突厥士兵果真是兇惡狠煞,見財就搶,見女就奸,害的民不聊生,哭濤咆巷。
唯獨入門生機是寧靜的。
夜入機在黎明前走出了屋門,看見院外有四個突厥士兵把守。他看了一眼西屋後,關起了房門。他無法得知他已被人發現了身份,也不知自己明日的命運。
“念小姐過兩天就來了,我要在念小姐來之前抓一隻小白兔。”夜入機心裡發愁,可是怎麼離開呢!就算離開,下這麼大的雨,兔子不會出窩的。他推開一條窗縫,窺着院外那四個士兵。雖然他知道孃親是被鬼凌所殺,但他依然恨透了匈奴。他看了一陣兒,發現士兵沒打算離開。他無奈的嘟嘟小嘴,走來牀前拿起了夜妖面具。
“李三跳死了,我用不着戴面具了。”他心裡歡喜的說道。
屋外傳來了一聲雷吼,彷彿天崩地裂一般。窗戶被大風吹開,嚇的夜入機掉了手裡的面具,趕緊跑到牀上用被子矇住了頭。可是,雷聲越來越大,就像李三跳的鬼魂在他窗外,嚇的他心裡毛骨悚然。
醜媽媽推門進來,忽聽夜入機聲音哆哆嗦嗦的說道。
“你你你去找大管事和頭媽媽算賬纔對,不要來找我。”
醜媽媽驚道:“你說誰來找你?”
聞言,夜入機大喊:“鬼啊鬼啊鬼啊!”
“打個雷瞧把你嚇的,若是男孩兒纔不怕。”醜媽媽關起窗戶時,看了看院外的四個士兵。醜媽媽點起了燭火,看見被子下的夜入機露出了半個小臉,她走來了牀邊,看見夜入機蹦了起來。
夜入機委屈極了,抱住醜媽媽哭道:“媽媽,我好害怕。”
“不怕不怕,媽媽陪着你。”醜媽媽好奇的說道:“這雨下了一天一夜了,媽媽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雨。”
夜入機突然笑道:“下上一輩子纔好呢!”
“好什麼呀?”醜媽媽看着夜入機開心的小淚臉。
“雨下上一輩子,念小姐不會來找小白兔啊!”
“媽媽來就是提醒你別去山裡,山上會爆發泥石流和山洪。”
夜入機小聲道:“院外怎會有匈奴把守?”
“今天的動靜好大,入門生機一定發生大事了。”醜媽媽生氣的說道:“歐陽掌門太過分了,不經過薛神醫就把大管事處決了。”
“大管事作孽太多,死不足惜。歐陽掌門殺了他,真叫大快人心。”別看他年輕小,口氣很像個**湖。
“你不是說歐陽掌門是大壞蛋麼,怎麼又說起他的好話了。”
“這個事歐陽長毅是好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武林人。今天還和你稱兄道弟,明天就在背後捅你一刀。”
“媽媽知道武林事麼?”
“媽媽全是道聽途說,不靠譜。”
“說說,說說,我想聽。”
“你想聽什麼?”
“誰是武林第一?”
“當然是夜家人了。”
“就沒有比夜家人厲害的人麼?”
“戲文裡倒是有,好像叫陰銀赫氏家族。”
“我從沒聽說過。”
“戲文裡多半是假的。”
“假的我也愛聽。”
“戲文裡只說了這麼一句。”
聞言,夜入機撇嘴。
“媽媽聽學子說,往生追是最厲害的兵器。”
“我好像聽過往生追,啊,對,陳詩成說過往生追是五大寶刃之一。還有鎖魂鞭,大遙棍,靈靈錘,尋常劍。”夜入機抽泣了起來,低下頭掉眼淚。
“是不是餓了,媽媽給你做飯去。”
夜入機低着頭搖搖頭,抽泣的說道:“我怕念小姐生我的氣。”
“學子能在入門生機自由出進,你明日去街上換一隻小白兔來。”
“怎麼換?”
“背二斤白麪去換。”
“我們的口糧少的可憐。”
“做人當緊,媽媽去給你準備。你睡一會兒,飯好了媽媽叫你。”
夜入機乖巧的點點頭,躺下睡着了。醜媽媽走出屋門,看見天色微微亮了。醜媽媽發現院外的四個士兵盯着她,好像怕她跑了似的。
醜媽媽心裡還好笑呢!一輩子都是我給人看家護院,這下倒好,我也能做一回主子。
兩萬突厥士兵包圍了北極山,從山下到山上有一萬多具屍體。已經引來了上百隻山鵰,在附近的天空盤旋。
哈斯勒用望遠鏡觀察着山上的北極門,心道:“師父果然神機妙算!”
特木勒來報:“大人,士兵死傷過萬。”
哈斯勒勃然大怒:“他們不足兩千人殺我一萬人,真是豈有此理。”
特木勒道:“北極門弟死傷一千六百人。”
“圍他們水盡糧絕。”哈斯勒將望遠鏡遞給特木勒,又道:“這裡交給你了,我要趕去王府。他們何時交出兇手,我們何時撤兵。”
特木勒道:“是,大人。”
約有三百北極門弟守候在義正堂外,從他們慘敗的臉上不難看出已經沒有一絲鬥志了。
“夫人還有氣息,好好好。”布古今喜極而泣的說道:“快去將千年人蔘熬湯給夫人補氣。”
左兒道:“只有夫人能打開金碗閣的機關。”
布古今道:“快去入門生機,有多少買多少。”
金四道:“山下有兩萬匈奴圍着,我們插翅難逃。”
宴四林心道:“兇手爲何抓走了天姬,留下了曹娜?難道是夢天深,還是另有其人。”
“五弟醒了。”胡八度看見常芙的眼睛微微睜開了,激動的叫道:“千萬別用氣,你受傷不輕。”
布古今道:“是誰打傷你和大夫人?”
常芙急道:“大夫人怎麼樣了?”
布古今道:“尚有一口氣在。”
“我沒看清他的臉。”常芙道:“公子小姐呢?”
左兒笑道:“早已安排妥當。”
“那就好。”常芙方纔發覺歐陽長毅和曹娜早料到了這一步。
金三眼睛輕蔑的看着他們,冷笑,嘆道:“哎……北極門一夜之間完蛋了。”
這語氣有些幸災樂禍,也有些悲傷蒼涼。宴四林不愛聽,白了金三一眼。
胡八度衝金三叫道:“你沒瞧見老子還活的啊!”
金三笑道:“你當掌門,北極門徹底完蛋了呦!”
金門四聖瞧着胡八度漲紅的大臉,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胡八度沒有理會,把常芙從地上扶到椅子上坐下。
右兒衝他們翻了個白眼:“北散人很快就回來了。”
“我們兄弟打趣解解乏罷了,我們也沒少費力氣殺敵。”金大笑道:“沒有金三那一劍擋着,你左臂就被匈奴砍掉了。”
右兒心裡感激,笑道:“那最好,千萬別鬧誤會。”
金二突道:“遼都還有一位高手,會不會是朱賢君!”
金大笑道:“南陀山人個個行俠仗義,我看很有可能。”
常芙這一掌挨的不輕,至少要恢復兩個月纔好。左兒喂他喝了幾勺糖水,他聽了金二的話後,輕輕的推開了左兒的手,說道:“朱賢君也失蹤了,絕不是他。”
金大道:“這事兒難說。”
金二道:“朱賢君刺殺阿史那鐵是爲大唐百姓着想,犧牲一個北極門也在情理之中。”
胡八度大喊:“放你孃的蘿蔔鹹菜豆花屁。”
宴四林捂嘴笑笑。
布古今道:“三弟,莫對客人無禮。”
他見胡八度舉起酒罈灌酒,他無奈的搖搖頭。
右兒道:“金二哥說的沒錯,我們北極門比起大唐百姓當然是大唐百姓重要。”
左兒道:“我們也是大唐百姓。”
常芙道:“保住大夫人的命當緊,我去入門生機買來千年人蔘。”
他站起身時眼前天旋地轉,左兒右兒趕緊扶他坐下。
“打地洞進去金碗閣。”鬼凌話中從房樑上跳了下來,他伸了個懶腰。
布古今道:“金碗閣的地板下有二百噸寒鐵,就算我們的內力加在一起也破不開。”
鬼凌戲了一眼右兒,見右兒哼了他一聲。他嘿嘿一笑,很是享受。
宴四林眼睛一瞪,對他叫道:“你不想活了麼!”
鬼凌愛答不理的冷笑道:“老子怕你不成。”
宴四林左手衝地上一抓,抓起一片掌風漩渦。掌風呼呼,漩渦濤濤。衆人見了無不驚歎,這乃大蓮盤服手。
鬼凌笑道:“大姐果然了得。”眼睛躲開宴四林,對他們道:“老子去入門生機走一趟。”他忍不住的戲了一眼左兒,見左兒把臉扭去了一邊。他看了看平躺在地上的曹娜,對布古今叫道:“在我回來之前,你們要寸步不離師姐。”
布古今抱拳道:“有勞大俠跑一趟了。”
鬼凌生氣的哼了一聲,牛哄哄的走了。
右兒見他出了門,呸道:“臭流氓。”
常芙道:“看在大夫人面上,我們不與他計較。”
右兒婉婉的“是”了一聲,已把常芙當夫君了。
常芙看去布古今和胡八度,說道:“師伯沒回來之前,就由二哥擔任掌門。”
布古今搖搖頭,道:“擔任掌門必須練成本門絕學,師伯沒回來之前,門裡的大小事,我們三人商量來定。”他微微低頭想了片刻,擡起頭對常芙和胡八度道:“哈斯勒逼我們交出兇手。”他看着常芙:“五弟有何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