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絳紫色左眼

沒成功啊。不但沒成功，還害得默大王一起受了連累。看到默大王那奄奄一息的樣子，聽着那從未有過的痛苦哀嚎，默大王一定受了很多苦，比自己多更的苦。迷迷濛濛的，玉蓁蓁看到自己和默大王同時倒在血泊中，人事不省，眼睛都再睜不開。這種視覺好像不是第一次，難道，自己又死了？

死字前面居然加上了又，玉蓁蓁自己都覺得荒唐和可笑。可身上依舊傳來陣陣疼痛，這與第一次在黃泉鬼族時大有不同，難道說，這不是死，而是在做夢？夢到那時候的場景？

被火刃抹了脖頸的感覺可是一點都不好。玉蓁蓁下意識的擡手觸碰了下脖頸，那種粘稠、剛剛形成的軟血痂觸感便傳了來，讓她又痛又不舒服。喊出“痛”並倒吸一口冷氣的同時，她瞪大了眼睛，這才發現，四周的場景已經突變了——本來是在黃沙遍地的結界中，可如今，已經回到了她的小屋裡，不遠處，凌波正垂頭打着瞌睡，陽光透過窗櫺照射在他的身上，像是給他鍍了一層金邊也是，滿滿的神聖感。只可惜，此凌波已非昔日的凌波；念及此，玉蓁蓁還是傷感起來。

不，這會兒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玉蓁蓁忙起了身，卻絕渾身無力，又痛的要命，頭一轉便牽動着脖頸跟着一起動，好像有人在拿刀颳着她的肉一樣疼。玉蓁蓁輕輕碰了碰自己的脖頸，發現那裡似是纏着紗布，想來自己脖頸上的傷口定是觸目驚心吧。

轉不了頭，玉蓁蓁唯有機械的動着眼珠，將屋子裡掃了個遍

。只不過就算望穿秋水，她也沒看到默大王的所在。一切不好的情緒與預感就這樣突襲了玉蓁蓁，她顫抖着嘴脣，口中想要大吼默大王的名號，可因爲脖頸受傷，她的聲帶嚴重受損，開口也只是沙啞低沉的聲音，“大王，大王……”

默大王自然不會迴應，不過這聲音顯然驚醒了凌波，凌波一個機靈擡起頭，卻在對上玉蓁蓁想對她說什麼的一剎那，驚得嘴巴幾乎合不住，一個字都說不出口。玉蓁蓁不明就裡，繼續沙啞着對凌波道，“大王，大王呢？”

凌波卻顧不得其他，只顫抖的指着玉蓁蓁的眼睛，哆哆嗦嗦道，“你，你你你，你怎麼……”

怎麼了。玉蓁蓁也爲凌波的行爲所疑惑，凌波似是說不出話來，只起身跑到梳妝櫃上，將銅鏡一抱而起，後直立在玉蓁蓁面前。玉蓁蓁莫名的望向銅鏡，只片刻的工夫，就明白了什麼使凌波驚成那般——她的眼睛，或者說，她的瞳孔，竟然呈現出兩種不同的顏色！右瞳與常人一般，是黑色；而左瞳，竟然變成了與遠古雷氏一般的絳紫色！

“怎麼……怎麼會這樣！”玉蓁蓁使勁的揉着自己的左眼，希望是看錯了。不過再三折騰之下，方可確定，左瞳的的確確是變成了絳紫色，這一點毋庸置疑。

“難道，難道是……”佔有凌波身軀的闌易恍然大悟，他本想借着摘星大會打擊玉蓁蓁，不曾想，卻成就了玉蓁蓁。他自是有些恨，但此時又不能表現在明面上，只得說，“蓁蓁你當初失血過多，眼見着就要小命不保。是雲朵及時站了出來，將體內三分之二的血液輸送給你。或許是遠古雷氏的血液與你的血液產生了排斥與共鳴，才使得你的左眼變成了與遠古雷氏一般的顏色。”

“你說，你說雲姑娘的血輸送在我體內？”玉蓁蓁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原來自己大難不死，竟是雲朵相救。她曾害的自己九死一生，如今又還了自己一條命，這當真是天理循環嗎？

凌波點點頭，後試探着問道，“你好生運氣調理一番，看看你體內是否有多餘的靈力在？”

凌波的意思很明顯，玉蓁蓁的瞳孔都明顯的變了色，這證明在她昏迷的過程中，她的體內肯定也進行了火與雷雙重靈力的混合。只不過他不知道這股力量會是多大，他不喜歡太多未知的事情發生，所有事情盡在掌控中，纔是他最得意的狀態。

不曾想，玉蓁蓁卻搖搖頭，岔開了話題道，“大王呢？爲何不見底大王？”

“他沒事，由風瞿掌門親自醫治，你放心就是。現在問題最大的是你，你先看看你體內有沒有多餘的靈力在。”凌波抓住這個問題不放，絲毫不給玉蓁蓁再岔開話題的機會。

“凌波你這麼關心我，我可當真是感動，”玉蓁蓁想清清嗓子，卻發現咳嗽一聲都要痛半天，被紗布包圍着的皮膚好像要裂開似的，“你且坐遠些，我試試看。”

玉蓁蓁在不敢隨便亂動頭與脖頸的情況下，靠着牀被，打坐調理。感覺到一股溫暖的靈氣沿着小週天做循環。她知道，這是她體內的火靈氣，因比試最後一日，她與景含芷的爭鬥中，所有靈氣已經枯竭，所以纔會有這樣小小的溫暖，重新點燃體內所有的火翼。

隨着溫暖變成了火熱的工夫，玉蓁蓁的確感覺到一絲異樣。在這些她非常融合的靈氣中，有些異樣的靈氣從中橫衝直撞，好像被什麼包裹，想要破牆而出似的。那是什麼？難道……玉蓁蓁如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雷靈氣。因爲火克雷，雷靈氣在她體內被抑制，是最有可能的；而且雲朵和遠古雷氏皆是天雷，所以或許在她瞳孔變成紫色的同時，雷靈力也穩穩的在她體內紮根了。

見玉蓁蓁眉頭緊鎖，後又舒展，闌易也清楚，定是玉蓁蓁察覺到了什麼不對；他的猜測也完全有可能成爲事實

。他默默的沒有開口，就是這麼望着玉蓁蓁。他或許是這世上活的年頭最長的人，見過的人也是不計其數，其中不乏奇女子。可玉蓁蓁的遭遇的確太奇了，奇的讓他當時就有了想收歸旗下，不忍殺了她的念頭。如果這樣的女子爲自己所用的話，那定是如虎添翼；可如果她執拗的與自己作對的話……闌易暗暗攥起了手，那就非殺了她不可，決計留不得，日後定成心腹大患！

玉蓁蓁的雙瞳色很快便傳遍了逍遙派、清虛宮與崑崙谷，幾乎這世上絕大多數修仙士皆與此三處，所以玉蓁蓁的雙瞳色在修仙界倒成了一個奇蹟。但是玉蓁蓁還是不太喜歡周圍人或訝異或好奇的目光，她也向來不願做太招搖的人，所以身子痊癒那日，她去看雲朵之前，玉蓁蓁特意做了眼罩，將自己那絳紫色的左瞳罩了起來。

一隻眼睛看到的世界與兩隻眼自是不同，玉蓁蓁適應了半晌，後才擡手敲響了雲朵的門。開門的人是雲宿，而從玉蓁蓁這個方向看去，雷風也在其中。她訕訕的向雲宿行禮，後雲宿閃開身子，玉蓁蓁這才得以進入。

“誰來了？是蓁蓁嗎？”雲朵懶洋洋又帶着些疲憊的聲音發了出來，後她坐起身，扭頭一看，果然是玉蓁蓁。不過玉蓁蓁這打扮可是弄得她有些莫名，她對着玉蓁蓁擺擺手，後道，“蓁蓁快來，我可聽說你體內有了我的血之後，瞳孔都變色了，很好看呢。快讓我瞧瞧。”

“雲姑娘，你身子可好些了？”玉蓁蓁坐到牀邊，有些愧疚的望着雲朵。素日裡雲朵的臉蛋都是粉撲撲的，對上那雙紫色的瞳孔，煞是好看；可如今，因爲失血過多，又沒有白虎之力的恢復功能，所以她的臉色還是蒼白蒼白的，嘴脣血色也極少，看着就是病怏怏的樣子，着實讓人心疼，“抱歉，都是爲了我……”

“哎呀，別這樣嘛，我自願的，又沒人脅迫我，”雲朵毫不在意的笑笑，後拉着玉蓁蓁的手道，“好啦，別擺出這個表情啦，這又不是你的錯。當初我欠你一條命，如今我還給你，以後見着你也不用低頭做人啦。”

玉蓁蓁搖搖頭，又想說什麼的工夫，卻被雲朵打斷，“哎呦，彆扭扭捏捏的嘛，蓁蓁，快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玉蓁蓁有些猶豫的將眼罩揭下，雲朵纔看了一眼，就誇張的“哇”了一聲，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讚歎。她伸手撫了撫玉蓁蓁的眉，後道，“多好看啊，你的瞳孔要比我的還深邃，就像，就像雷風叔叔的一樣！”

的確，因爲雲朵並非純血的遠古雷氏一脈，所以她的瞳孔是淺紫色的；只有像雷風這樣的純血脈，才擁有絳紫色眼眸。如今玉蓁蓁雖身懷的是雲朵的血液，卻擁有了純血的絳紫色瞳孔，這不得不說讓雲朵羨慕的不得了，還在說着，“啊，一定是我體內雷氏的血全數給了你，所以才這樣。蓁蓁你快看看，我的瞳孔顏色是不是更淡了！”

“沒有。”玉蓁蓁搖搖頭，知道雲朵岔開話題在故意逗她開心，心裡不禁又更愧疚了些。

“二爹說啊，因爲我的身子，我能在這裡多住些日子了呢，”雲朵說着，表情中永遠是開心的，“我也算是因禍得福，又能和蓁蓁你多呆一陣子了，沒準還能趕得上你和凌帥哥的婚事呢。”

雲朵不這麼說，玉蓁蓁已經快要把答應程思蕪的事情忘了。她明顯的呆滯了下，後呵呵一笑，卻不知自己的笑容中帶了多少苦澀，“你不說我倒是忘了，原來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