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級中品。”陳楓坦然道，“確實相當堅硬，不過可惜的是，沒有器紋技。”

“玄級中品！”項明軒登時動容，“這在出雲國可是相當罕見！叫什麼名字？”

“好像沒名字。”陳楓沒從盾上看到過刻名。盾面是三圈紅、黑、銀色的圓圈條紋主體，然後底子是暗灰，配着器紋，看起來相當別緻。

“不對，這裡的似乎是某種文字。”項明軒凝神看着圓盾邊緣處，“但不是出雲國的文字……”

他看着的地方，是在圓盾正對角的兩處邊緣，各有一個奇形字符，之前陳楓並沒有細察過，還以爲那是器紋的一部分。

“寫的是‘御元’兩字，這是西疆一個古老部落的文字，我恰好學過。”孫慕寒湊前說道，“看來這該是這圓盾的名字啦。”

“御元？御元盾，這名字還不錯。”陳楓佩服地道，“想不到慕寒小姐這麼博學，連這也認得。”

“只是平時喜歡翻書罷了。”孫慕寒得他稱讚，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把話題轉開，“若是拿出來售賣，應該能賣到數十萬金幣。不過我更好奇你手中的這把黑色長劍，崔弦說它叫‘地源劍’，這是什麼來頭？看起來，這似乎並不是寶器。”

“這是坤元劍表層震毀之後現出的真身。”陳楓簡單地把這劍的來由說了一遍，不過並沒有直說是林振雄和狩靈劍，這種事別人知道得越少越好，畢竟林振雄身份還是出雲國兵馬大元帥。

“我曾聽說過，坤元劍是因表面的坤元厚土而命名，內中其實主要是玄鐵爲材質的劍體。”孫慕寒聽完之後，露出驚訝之色，“不過，這劍顯然並非是玄鐵所鑄造。”

“連慕寒小姐也不認識這材質？”陳楓相當意外。孫慕寒博學多才，連她也不認識，看來這劍來頭確實不凡。

“慕寒淺識，着實不知。”孫慕寒赧然，不過更令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剛纔那位崔公子說什麼地源劍現身，你也活不久了，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或許有什麼緣由，不過我也不太清楚。”陳楓搖搖頭，“對了，雪凝的事……”

陳楓將雪凝完全無慮，以及神行駝被殺的事，一一說了出來。

孫慕寒聽說雪凝現在與其兄長團聚，放下心來，再一聽神行駝被殺，陳楓想要賠償，她不禁莞爾，柔聲道：“神行駝雖貴，但畢竟價值可估；但你解慕寒之危，卻是無價之舉。論情論理，慕寒都不能讓你賠償。這件事，請勿放在心上。”

陳楓也是灑脫之人，遂道：“那就多謝了。對了，我這次回來，帶回了一頭雷獸，在外面騎行容易惹來注目，所以想先寄養在寒微居。”

“雷獸？那可是西疆雷鳴部落的名獸。”孫慕寒睜大了眼睛，“我還沒見過呢。”

見她這麼好奇，陳楓遂帶她出了流華院，立刻看到仍在外面不遠處站着的雷獸。

孫慕寒大感興趣，想上前親近親近，哪知道她甫一近身，那雷獸頓時一聲低嘶，別過身子，露出抗拒之態。

“雷獸對陌生人不太友好，慕寒小姐還是小心點爲妙。”陳楓將盾、劍收了起來，走了過去，那隻雷獸立刻垂頭順耳，乖乖沒有動彈，任他在頭上輕撫。

“書上記載，雷獸天性難馴，原來是真的。它這麼聽你話，應該跟你挺長的時間了吧？”孫慕寒有些羨慕。

“呃，這是早上在商垣城得到的。”陳楓坦然道。

“什麼！”孫慕寒大吃一驚。

她曾看過一本記載西疆獸類的書，上面對雷獸的描述，是“粗野難馴”。整個西疆，只有雷鳴部落能夠大量使用，其它人很難駕馭，而且即使是雷鳴部落，一隻雷獸往往也要耗費十數天的時間，才能夠馴化。

可是陳楓竟然早上纔得到這隻雷獸，現在就已經把它馴服了！

陳楓正要說話，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孫思遠的聲音隨即傳來：“丫頭！”

“爺爺！”孫慕寒一轉頭，就看到孫思遠閃身入了院子，立刻叫了一聲。

“怎麼樣？那個姓崔的沒怎麼樣你吧？”孫思遠緊張地上下打量她，隨即左右掃視，“他人呢？咦？陳楓！你這小子原來回來了！”

“是，老爺子。”陳楓忙向他施禮，“剛回來一會兒。”

“多虧了陳楓，才把崔弦逼走。明軒慚愧，未能保護好大小姐。”一旁的項明軒慚愧地單膝跪下，“老爺子責罰我吧！”

“罰你何用？”孫思遠上前一伸手，將他扶了起來，“力所能及而不爲，才應該罰，你已盡力，此事不能怪你。不過……陳楓，你小子竟有本事把那小兔崽子逼走？”

“原本他並不願意離開，但看到我這把劍……”陳楓將地源劍又從納塵戒中取出。

“地源劍！”孫思遠驀地臉色微變，直接打斷他的話，“你把坤元劍給毀了？”

“原來老爺子你也知道此劍的來由。”陳楓大感意外。

“略知一二罷了。”孫思遠看着地源劍的劍體，臉色有點古怪，“這把劍，你最好不要拿出來用。唉，我老糊塗了，你已經讓那小兔崽子看到過這劍，想必他肯定要傳開，再收起來也沒用。”

“爺爺，到底怎麼回事？”孫慕寒大奇道，“爲何你現在這麼說，而且崔公子也說有了地源劍，陳楓就活不久了呢？”

“那小兔崽子既然這麼說，看來他也是知情者。”孫思遠嘆道，“此事當年沒多少人知道，我機緣巧合，才知道坤元劍的內情。當初拿到地源劍的一代煉器宗師恭無德，爲免被人知道這把上古兇劍到了他手上，所以耗盡心血，以坤元厚土覆於劍體之上，煉製成功坤元劍，也就是你原本使用的那一把。”

“恭無德？上古兇劍？”陳楓愕然。不只是他，項明軒和孫慕寒也都從未聽說過這事，無不露出好奇之色。

“這把地源劍，據傳乃是來自域外，一個名叫‘離世穹野’的地方。那裡是地氣之源，此劍是自離世穹野內蘊生的原礦所鑄造，因此劍體本身，擁有強大的地氣。”孫思遠解釋道，“後來被一位域外大能取礦煉劍，也就是你手上現在這把地源劍。但千年以前，那域外大能以此劍重創了一個曠世兇人，但最後卻被那曠世兇人殺死，地源劍從此流落。那曠世兇人一直在尋找此劍，誓言要殺盡敢沾此劍的所有人，爲此，恭無德才設法將它煉成坤元劍，避免被那兇人知道。”

“竟有這種事！”陳楓聽得瞠目結舌。

“此事由恭無德親口所說，應該不假。”孫思遠神色凝重地道。

“這位恭無德前輩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陳楓忍不住問道。

“東皇大陸在煉器一道還鼎盛時，出現過無數煉器高人，這位恭前輩就是其中之一。”一旁孫慕寒插話道，“他所煉製的寶器，現在流傳下來的，最低也是玄級上品的品級，最高據說有天級的寶器，不過已難尋覓。”

“這麼厲害？”陳楓也不禁咋舌，“這位恭前輩現在在哪裡？”

“已仙逝了。”孫思遠輕籲一口氣，“當初在天華巖，我和另外幾人僥倖得見他一面，那時他已是極爲衰弱，壽元已到盡頭。他說過，在我們幾人離開後，他就會尋找一處無人可知的所在，將自己埋骨那處。”

陳楓一時沉吟不語。

看來，想再多瞭解地源劍的情況，已是不可能了，孫思遠所知的，顯然也相當有限。

不過，不過有一點陳楓很好奇，那就是“離世穹野”。

這地方玉吟霜曾說過，她的一位煉丹師叔就在那裡，不想這麼快就再次聽到它的名字。

“事隔這麼久，那個什麼兇人，也未必還在找這把劍吧？”項明軒皺眉道，“而且，就算在找，他怎麼知道這把劍在這裡？”

“那姓崔的小兔崽子既然有心針對陳楓，那肯定會設法把這消息傳出去。”孫思遠嘆了口氣，“消息是否能傳到那個兇人耳中，還不清楚，但只要有這可能，就不得不防。唉，但說是要防，我也不知道怎樣才能防備，唯有聽天由命了。”

“那人難道這麼厲害？”陳楓心中反而有點好奇起來。孫思遠雖然修爲不高，但他這樣的煉丹大師，身後不知道有多少武道高手肯爲他撐腰，只爲得他幾顆上好的丹藥，連他也說只能聽天由命，足見對方的厲害。

“武道三界，你應該清楚。”孫思遠解釋道，“武者界、武聖界和武神界。其中武者三境，爲粹體、後天和先天。只是這三境，要突破便是難如登天，放眼整個出雲國，眼下仍找不着一個達到先天境界的武者。”

“天雲武院內也沒有麼？”孫慕寒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天雲武院也是同樣，即使是院主玉清風，也不過是後天境後期的修爲，離踏入先天，還差着極大的距離。”孫思遠說道。

“老爺子突然提到武道三界，不知道是爲什麼？”陳楓關心的是正題。

武道三界，這是武道中一個寬泛的界限，將整個武修之途，劃分爲大略的三大階段，亦即孫思遠所說的“武者界”、“武聖界”和“武神界”。

武者界包括粹體、後天、先天三境界，而要進入武聖界，則必須突破先天境，至少要到達元丹境！

然而對於他們這些在武者界中也只屬於下層的武修，現在根本還遠未到談論武道三界的時候，孫思遠突然提起，必有他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