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其羅撤退之前,阿爾文及時的趕了過來纏住了安其羅,非要他給出個“很帥”的評價才肯付錢……
畢昂德在一旁看着安其羅折騰了半天才拿到錢,等阿爾文走了後才半笑不笑的說道:“幸虧咱倆聊天的時候他不在,否則明天咱倆的照片就會出現在報紙上了,還要配上‘你絕對不知道!安其羅昨天竟與這個人約會!’的大標題……哈哈哈哈……”
“哈哈哈,呵呵,並不覺得好笑。”安其羅搖搖頭,阿爾文采集新聞的能力實在是令他不安。
在去往畢昂德那寬廣宿舍的路上,這位博學多識的戰術分析員嘴上也沒閒着,繼續給安其羅科普着一些有趣的東西:“知道爲什麼這次的演唱會,阿爾文選擇了一首老軍歌《我們是文明的衛隊》,和一首自己寫的歌《無畏艦隊》嗎?”
“如果瞭解歷史的話,其實很正常吧?”安其羅說道,“什麼日子就做什麼事嘛。”
“其實我是知道你心裡有疑問的,”畢昂德指了指跟在後面的歐爾佳,“她告訴我了,米蘭尼曾說過阿爾文的舉動與軍隊內鬥有關,你也聽到了,但你沒有刨根問底。”
“你想說我沒有刨根問底是對的?我的權限不夠?”
“權限這東西不重要。”畢昂德說道,“咱們只需要知道一點點事實,然後整個事件就可以被推導出來。我想就算是你也會知道,軍隊內部是哪兩大派在內鬥吧?”
安其羅很誠實:“不知道。”
畢昂德:“……呃……那啥,誠實是一種美德……”
“你就直接了當的告訴我吧,我是真的不知道。”
“念你在罐子裡和幽藍幹了十年架,你可能是真的不知道……”畢昂德深吸一口氣,“統一派與分治派。”
“那他們的主張呢?”
“統一派認爲整個人類文明在所有意義上,尤其是在軍事意義上,必須是一個統一的整體,這樣才能在面對外來威脅時保持團結一致與最大的戰鬥力。”
“聽起來很對的說法,那分治派怎麼說?”
“分治派認爲,人類的領地範圍實在是太大了,幾乎包括了整個獵戶座旋臂,所以每天都會發生多如牛毛且匪夷所思的事情。在這些事件當中,就算只有很小一部分是能影響整個人類文明,需要最高決策層去處理的,那也會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字。所以他們認爲,人類不應該只有一個最高決策層,應該有很多平級的最高決策層同時存在,每個最高決策層負責處理一片區域,其上不再設立更高一級決策層。如果這樣做了,就算沒有任何人有這方面的想法,這也是在實質上將人類文明分裂了。”
安其羅皺着眉思考了一陣子,開口道:“這個分治派的說法……有問題吧?”
“當然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分開是分開了,但畢竟還同屬一個文明,幾個聯邦之間不可能沒有任何合作。舉個例子,就像兩個國家間合作,肯定沒有一個國家內兩個省之間的合作方便。‘國家’這個概念雖然很古老不過你應該是知道的,別給我說你不知道。”畢昂德強調的說道,“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自從六年前由分治派掌權後,整個人類社會的發展卻比統一派掌權的時候快了不少……”
“爲什麼會這樣?”
“把鍋推給高等級文明是一個最輕鬆的做法。”畢昂德聳聳肩,“如果有他們在其中搗鬼,就一切都說得通了。至於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那不是人類能弄清楚的問題。你看,多輕鬆的,甚至不用去思考。”
“既然你都不知道其中緣由……那咱們就換個話題吧。”安其羅撓撓頭,“等一下,咱一開始是在聊什麼來着?”
“在聊爲什麼這次的演唱會要演唱《我們是文明的衛隊》這首老歌以及那首《無畏艦隊》。”畢昂德說道,“你要知道,《我們是文明的衛隊》的創作年代可是人類文明史上最團結的年代,那時人類纔剛剛意識到整個宇宙大環境……都不說宇宙了,銀河系內的大環境是多麼兇險,真的是隨時都有可能被滅絕。《無畏艦隊》表面上是在說基恩伯將軍,但其中蘊含的立場和《我們是文明的衛隊》一樣。當時的情況是,代表着各國各殖民地利益的地方艦隊都跑了,代表着全人類安全的第二艦隊卻孤軍奮戰。這含義還不夠明確嗎?軍隊應該是爲保護我們的文明而戰鬥,而不應該損耗於內鬥中去。再聯想到如今人類文明被分爲四個聯邦的現狀……你明白了嗎?”
聽罷這一席話,安其羅經歷了欲言又止,稍加思考,整理語言,準備抽根菸卻發現自己其實不抽菸的過程,最後才吼道:“誰能七拐八拐的想到這個點上去啊?!?!”
畢昂德立即答道:“比如我。”
安其羅:“……”
“不過也確實,阿爾文舉動中的含義實在有點太隱晦了,”畢昂德緊接着又說道,“不出我所預料的話,在下一場演唱會上,他會唱一首立場更明確的歌。”
“下一場要到什麼時候去了……”
“收假那天啊,阿爾文一定會打着‘最後的瘋狂’的名義再開一場演唱會的。”
安其羅:“……”
這羣人可真會玩啊……
在說這麼長一串話的時候,兩人已經從乘坐的列車上下來了,來到了男兵宿舍跟前。
在看到列車開走時,一個人透過玻璃一刻不停的望着自己,安其羅就突然想到了一羣更會玩的人:“說起來歐爾佳……”
一直沉默着的歐爾佳突然接過話茬子:“……發現了幾個疑似是在監視安其羅的人。”
“監視嗎?”畢昂德不以爲然的搖搖頭,“要知道,學院艦上有相當多的人都對安其羅感興趣。在安其羅展露了一些實力,並與一些人接觸後,他們的興趣只會越來越大。監視倒是談不上,觀察應該是真的。比如那邊那個,我就認識,他是副艦長身邊的人。”
畢昂德毫無顧忌的向宿舍樓拐角處露出頭的某個人招了招手,那人猶豫了一下,也稍微擺了擺手。
這人可真不敬業。
“如果他的目的是監視的話,那當然就不敬業了。不過如果只是觀察的話,那可就沒那麼嚴格了。”畢昂德再次猜出了安其羅的想法並說道。
之後他又轉向歐爾佳:“不過即使如此,你也不能掉以輕心,明白嗎?”
“這我自然明白。”歐爾佳認真的點點頭。
“好了,接下來……就是基恩伯將軍的問題了。”
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了畢昂德的宿舍跟前。在畢昂德“吱呀呀”的擰開了大門後,露出了裡面黑森森的空間,而畢昂德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但安其羅沒辦法去注意那個手勢,因爲撲鼻而來的污濁空氣讓他使勁打了幾個噴嚏……
這人怎麼就是不肯通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