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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席情人深夜來 - 正文_第二十五章 有病字體大小: A+
     

    穆津霖就是那種看着特別欠,分明做了好事,還非要畫蛇添足把對方惹毛了不可。

    我被他氣得牙根癢癢,我覺得我命中犯煞,煞就是他,他溫厚深情的樣子能迷死一個人,毒舌腹黑的嘴巴也能逼瘋一個人。

    我站在樓梯口咬牙切齒,朝着二樓喊了句變態!

    我聲音不大,但穆津霖和下屬剛好在電梯口還沒離開,空蕩的迴音散開,他們腳下皆是一滯,以爲我是某個被玩膩了甩掉的女人跑來算風流債,都眼巴巴瞧好戲。

    助理擡眸試探着看了看穆津霖,見他絲毫未惱,反而正津津有味從樓上俯視我,助理也就沒管,默不作聲退後了半步。

    我朝他揚起下巴冷笑一聲,口型比劃變態,穆津霖毫不避諱問我,“程小姐在說我嗎。”

    他的直白倒把我問愣了,他笑着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名片,朝我站立的位置甩下來,那張紙片飄飄蕩蕩我從高空墜下來,落在我腳面,我低頭看了眼,上面是電話和地址,他聲音從我頭頂漫開,“隨時歡迎來爲我治病。”

    我又不是大夫,我沒好氣問他治什麼病,他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得溫暖又暗藏奸詐,“治好我的心理變態,酬勞是你想不到的優厚。”

    我被噎得啞口無言,穆津霖轉身帶着幾名部下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他戲弄了我整個人神清氣爽,連背影都神采奕奕,我青着臉一腳踩在名片上狠狠宣泄,踩完之後剛想走,又遲疑了一下,最終繞回去彎腰撿起來,撣了撣上面的塵土收進包裡。

    我去衛生間時候發現手機有兩個未接來電,號碼是宅子座機,這個點兒周逸辭不在,肯定是保姆打來的,我早晨起牀忘了調聲音沒察覺到,估計催我快點回去。

    我從女部方便完正在水池洗手,忽然門被人從外面狠狠踢開,閃進來一道通體漆黑的人影,我下意識擡頭從鏡子裡看向門口,白瑋傾消瘦的面孔出現在我視線裡,我驚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

    她穿了一件黑色風衣,踩着一雙黑靴,這樣濃烈的暗色顯得皮膚更加慘白,她脖子上條條青筋暴露出來,似乎一夜之間憔悴得不成人樣。

    我沒想到她也在珠寶城,而且似乎故意來堵我的,她兩手空空,站在那裡像一具骷髏,單薄削瘦的身體幾乎撐不起龐大的風衣,這一身冷冽的氣焰,陰沉起來和周逸辭真有些相像,畢竟七年夫妻。

    我若無其事攤開掌心,對着水管接了點冷水,在臉上拍打幾下,然後反手擰上水龍頭,我非常冷靜說,“白小姐,這樣有緣。”

    她張口就問,“你滿意了?”

    我故作不懂,“這話怎麼說,是白小姐忽然闖入嚇了我一跳,我可沒有約過你。”

    她朝我逼近一步,“讓周逸辭撞見我和方棋在一起的場面,讓他恨透了我,讓這段婚姻夭亡,你還不滿意?”

    “我只是推波助瀾,如果白小姐做事清白,也不可能有被捉姦在牀的一天。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這樣淺顯的道理小學生都懂,白小姐貴爲名門千金,沒有聽說過嗎。”

    她本還恨得我咬牙切齒,在聽到我這樣說後,有幾分滄桑悲慼的笑出來,“是啊,我自絕後路,所以給了你得意的機會。”

    “我沒有得意。”

    我打斷她,擡頭

    看着鏡子裡不着寸妝的自己,“你自討苦吃,我引以爲戒。周逸辭那樣的人,能放過你已經是破例,他有仇必報有血必嘗,七年的夫妻情分,他下不了手,白小姐應該感恩。”

    她怕打着自己幾乎空了的胸腔,滿眼的仇恨,“是誰耗費了我大好年華,是誰害我和深愛的男人不能團聚,我背叛他,他沒有背叛我嗎,我熬了七年我不想要卻不得不過的生活,他又給了我什麼,我白家全都不缺。至於感情,都是一樣不忠不渝的人,誰也沒資格忌恨對方。”

    女人一旦鑽了牛角尖非常可怕,她會固執認爲自己是對的,別人一切都是錯的,面對善意和扶持,都看成是坑害。

    她恨周逸辭阻隔了她與方棋廝守的路,卻忘記她所出生的家庭根本不允許她做主自己的婚姻,她把周逸辭當作罪魁禍首,其實她的家族纔是推她與自己愛情越來越遠的黑手。

    白瑋傾將手指指向我,“你呢?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江北的小姐,是周逸辭的情人,你這樣下賤的女人,最沒有資格干預別人的好壞,要不是你從中作梗,他根本不會理會。”

    她氣勢洶洶辱罵我,忽然扶住門框劇烈咳嗽起來,她蒼白的臉在窒息中變得通紅,又鐵青,彷彿隨時都要嚥下這口氣撒手人寰。

    我冷着一張臉從包裡拿了瓶水遞給她,她漠然盯着,沒有伸手接過,她不斷咳嗽,咳到最後身體癱軟無力,沿着冰涼的牆壁滑落下去,她固執的眉眼已經了無生氣。

    我擰開瓶蓋,根本不理會她的抗拒,我掰着她下巴強迫她嚥下一口水,她喝下後止住了一些,聽老家人說,癆症最厲害,傳染得很快,得了就活不長,我將水瓶直接扔到垃圾桶裡,她啞着嗓子說,“其實看我這樣狼狽,你很高興,因爲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取代我,爬上這個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位置。”

    她說完呵呵笑,“但你又能當多久?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周逸辭心狠歹毒,你收不住他。”

    我走到水池前重新洗手,將剛纔碰過她的皮膚都搓乾淨,“你以爲周太太很好做?這年頭老婆早不如情人吃香了,我不受婚書約束,不用九死一生生兒育女,還備受寵愛,這樣的日子不比做周太太輕鬆快樂得多。”

    我也很清楚,周逸辭不會娶我,他一輩子不厭倦,我也一輩子是情人,不過這也很好,如果我做了他妻子,我每天都要提心吊膽外面的鶯鶯燕燕會不會取代我,當一個夢做到了最美的極致,就會擔心一絲一毫的瑕疵和噩耗,做情人掃地出門我頂多難受一會兒,可淪爲下堂婦這輩子都是我走不出的陰影。

    白瑋傾十分艱難想要站起來,然而她手指無力,好不容易摳住牆壁,又生生滑了下來,她嘗試了幾次有些崩潰,爲自己的無能和軟弱而絕望,她捂着臉蹲坐在地上哭出聲,雖然她在忍,她不想在我面前暴露她的脆弱,可她受不了自己還這麼年輕就幾乎成了一個廢人。

    我盯着她頭頂有些脫髮的毛囊,白瑋傾低低啜泣着,悶悶的聲音從掌心內溢出,“我不會和他離婚。”

    我沒有任何表情,等待她的下文。

    她又哭了會兒,隨即擡起頭,紅腫的眼睛和凌亂的碎髮將她那張面龐襯托得無比悽慘,她一字一頓看着我說,“我不會交出周太太的位置,永遠都不會,除非

    我死。”

    我盯着她深陷進去的眼窩,好像在聽一個巨大的笑話,她還以爲主動權在她手上,這大約是最愚蠢的女人了,可笑周逸辭那麼睿智精明的男人,竟和這麼蠢笨的女人過了七年。

    如果他堅定要結束這場婚姻,以白瑋傾現在的處境,根本沒有任何轉圜的籌碼。

    她冷笑仰起頭注視我,眼睛裡是泄恨般的痛快,“是不是失望了,到手的鴨子還是吃不到,你想趁熱打鐵我清楚,等我不得不放手,周逸辭也許早有了新的目標,而你不過是他隨手丟掉的垃圾,周太太的位置掠奪不了,連你現在的位置也守不住。”

    她說完朝我的方向爬了爬,她衣服全都溼了,被地上的水漬浸泡,她十分狼狽,“這七年周逸辭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輕易答應離婚,他喜歡你嗎?他想要儘快擺脫這份污點嗎,他是不是覺得被指指點點的滋味很痛苦,他這輩子活得多風光,這樣醜聞就有多刻骨,我偏不讓你們所有人如願。”

    我眉頭不由自主蹙起,說實話我可憐她,就像嵐姐曾經說的,這年頭三兒都開始同情原配了,嵐姐就特可憐她現在老公的前妻,一個女人把最寶貴的東西賭注在男人身上,生兒育女相夫教子,本以爲丈夫一朝顯赫從此翻身,卻不想什麼都沒撈到,帶着一身疲憊與滄桑,白髮和皺紋,走出那個熟悉的家,拱手讓出相濡以沫的男人,這世上的誘惑摧垮了多少家,又關合住了多少受傷女人的心。

    雖然白瑋傾自作自受,但她也挺可憐的,作爲家族的犧牲品,她拖着這一副殘軀,又能真的和方棋廝守多久。

    我掬了一捧水池中還沒有完全滲下去的清水,反手潑在白瑋傾臉上,她本能閉眼睛,我說,“這點水,讓白小姐清醒一下。你身體抱恙,我不願和你針鋒相對,你與周逸辭的婚姻和我沒半點關係,是守是棄,你有本事我樂見其成,大家都是女人,我願意看到你起死回生。”

    白瑋傾臉上的水珠順着臉頰輪廓滾下,最終在下巴上凝聚爲一大滴,隨着她一聲粗重的喘息墜在反射着燈光的瓷磚上。

    她喉嚨堵着痰,不斷深呼吸,可總喘不過氣來,她憋到鐵青的臉像殭屍一樣恐怖,正在我擔心她會死在這裡要過去攙扶她時,忽然門外傳出男人非常焦急的呼喊,白瑋傾聽到後,她一隻手按住胸口艱難的喘息着,另外一隻手在門上用力敲了敲,男人察覺後破門而入,將堵在門口的白瑋傾衝倒在地上。

    男人不知和她什麼關係,看到這樣悽慘的一幕臉色大變,俯身抱起奄奄一息的白瑋傾,不斷喊着大小姐,他看着我的目光充滿懷疑和探究,但很快也消逝掉。

    昨晚事情爆發,大約白家沒人不知道這段醜聞,也都清楚我的存在,他們應該都想得明白,白瑋傾還剩半條命,我如今在周逸辭身邊過得風光,根本不會對她動惡念在手上添一筆債。

    我面無表情經過他們身邊,離開很遠還聽到那男人不斷喊她,試圖喚醒白瑋傾渙散的意識。

    我走出珠寶樓坐在車裡平復了片刻,吩咐司機開車回別墅。

    這個時間保姆都出去採買食材,我刷卡進門根本沒想到還有誰在,客廳裡兩個男人交談的聲音因這一聲響戛然而止,我關門的手一頓,立刻看向沙發,除了周逸辭之外,還有個男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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