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竟然是假扮的？

清舞柳眉微蹙，心中涌起了強烈的不安：冰雪城已經悄無聲息地混入了眼線，那麼，其他幾個尊主那裡呢？輝夜城會不會也已經被盯上了？

中年男子眼中的驚慌一閃而逝，嘴上卻依舊不肯承認：“尊主大人，您在說什麼呢！我真的是齊深啊！”

“你還想狡辯到什麼時候！”齊暉怒不可遏地一掌拍下，生生將男子拍得口吐鮮血；冰雪城之中雖然後輩甚多，他不可能一一認得，但也絕不可能將本城中人與外人互相混淆；只因冰雪城中弟子都修煉了特殊的功法，可將空氣之中的寒氣化爲己用，因而本城中人的氣息之中都隱隱地帶有一絲寒氣，而眼前這幾人的氣息，顯然毫無寒氣可言。

然而奇怪的是，這幾人任憑被齊暉的精神威壓逼迫得大汗淋漓幾欲昏厥，卻始終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有假，似乎是認定了自己就是冰雪城之人一般。

清舞也是納悶不已，難道說他們真的不是別人假扮的，而只是投靠了那個神秘的幕後之人修習了其他的功法？

這樣想着，清舞心中一動，將精通此道的幻美叫了出來；或許以她的本事，能夠看出些什麼。

幻美盯着跪趴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幾人看了半晌，忽然驚訝地“咦”了一聲：“他們竟然吃了幻靈果的種子？！”

“幻靈果的種子？那是什麼？”看着幻美的反應，清舞本能地覺得那不是什麼好東西。

幻美皺着眉頭輕嘆一聲：“幻靈果可以暫時性地改變一個人的氣息與樣貌，但它的效果會漸漸地減弱直至消失；而幻靈果的種子一旦被人類服下，便會植根於人類體內，隨着種子的發芽生長，此人的氣息也會完全改變成另一個人，只要體內的種子依然存活，這個人的氣息就不可能變回自己，直到種子伴隨着人類的衰老而自然死亡。”

“什、什麼？！”

“不可能！”

“變、變不回自己了……”

幻美話音落下，幾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他們大概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被徹頭徹尾地矇在鼓裡，走上了這麼一條不歸路；以後就算他們完成了這裡的任務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人身邊，他們的家人恐怕也再也不認得他們了！

齊暉的臉色也十分難看：既然這幻靈果的種子是如此效用，那麼他們所假扮的那幾名弟子恐怕已經遭遇不測了。

“呵，現在你們知道自己在你們的主子那裡究竟是怎樣的存在了？”清舞冷冷的淡笑一聲，心中卻不由自主地爲這幾人感到了無限的悲哀：虧得他們剛纔還視死如歸地效忠於那人呢，可是他們的主子卻對他們做出了這等毫無人性的事情。

看着那幾人一臉悲慼的模樣，清舞忽地想到了什麼，美眸微閃，低聲向幻美傳音道：“幻美，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治好他們？”

幻美有點爲難地應了一聲：“有倒是有，不過將幻靈果的種子從體內排出的過程會非常痛苦，不知道他們……”

幻美還沒說完，鳳軒募地插話進來：“我的涅槃火也可以治好他們，至於他們能不能受得住那就不好說了。”

清舞搖了搖頭，否決了鳳軒的提議：“他們也許就是殺害冰雪城那幾名弟子的兇手，我可沒好心到那個份上，他們要想活命，就得拿出我滿意的砝碼來。”

這樣想着，清舞臉色微沉，再度沉聲開口：“我的夥伴有辦法幫助你們排出體內的幻靈果種子，至於你們應該做些什麼，你們自己知道。”

幾人一聽清舞此言，臉上齊齊露出了驚喜之色，然而也只維持了一瞬，便再度染上了幾分猶疑與不安：他們願意爲之付出生命的主子尚且如此對待他們，眼前的敵人又如何能夠讓他們相信呢？

“你們別無選擇。”彷彿知道他們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一般，清舞面無表情地吐出了這樣一句話。

死亡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恐怖，最讓人感到恐懼的，是那種被全世界遺棄的感覺：你不再是你自己，你也徹底失去了自己原本的存在價值，所有的人都會忘記那個原本的你，這個世界上留下的痕跡，也會被悄無聲息地抹去；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絕望的？

清舞仔細地觀察着幾人的反應，忽然微微眯眼，看向了其中一名眼神遊移的青年男子；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有些鬆動了吧。

“你，站起來。”清舞忽地指向了那名青年男子，櫻脣微微勾起。

男子正在慌亂無措之中，下意識地便聽了清舞的話哆哆嗦嗦地站起身來；清舞緩緩地踱步上前，一雙美眸深深地望入他的瞳眸。

男子不由自主地與清舞對視，忽然間，清舞的美眸之中似有一道詭異的光芒一閃而過。

男子愣愣地望着清舞的一雙眼眸，只覺那雙異芒連閃的眸子是那般深邃，令他不自覺地陷入了某種莫名的思緒之中，在那裡，四處空蕩一片，只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迴響……

“告訴我，你的名字。”那個聲音輕柔地問道。

“李源。”他下意識地回答。

“你爲什麼要來到冰雪城？”那個聲音再度柔聲發問。

“主子要我們混入冰雪城，趁機制造混亂，動搖齊暉尊主的地位。”他毫不猶豫地答。

“你的主子是誰？”那個聲音依舊動聽而溫柔。

“杜奚。”他答。

“杜奚的主子又是誰？”

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半晌，納悶地歪了歪頭，似乎有些困惑於自己的反應，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那個名字。

清舞微微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眼睛之時，那名男子也募地回過神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纔都說了些什麼，震驚不已地看向了清舞。

清舞心中卻也同樣訝異，她方纔可是施展了傾煌的*之法，照理說這種靈魂攻擊是任何人都抵擋不了的，可是她卻沒能問出那個真正關鍵的名字。

不過，至少還是有那麼一點收穫的，除了杜奚這個名字以外，她現在還能夠確定一件事，那就是那個背後的人物，實力遠勝於她。

雖然並不是什麼好消息，但也比一無所知要好得多了，她心中那份隱隱的猜測尚且不知是真是假，眼下也只能見招拆招，希望能夠層層抽絲剝繭，找到那個答案。

清舞的*之法雖然沒能問出最關鍵的那個問題，可卻也徹底地擊潰了剩下幾人的心理防線；如果說剛纔他們還在猶豫着自己是否真的能以自己的秘密作爲籌碼，現在他們的心裡也都再明白不過，自己的確沒有什麼選擇而言。

只可惜，這幾人並不知道什麼更多的內情，他們同樣都聽命於名爲杜奚之人，可卻對杜奚背後的人物一無所知，或者說，他們明明知道卻被迫口不能言。

清舞得到了信息，自然也不會食言，當即讓幻美帶着他們去到另一處僻靜的所在，幫他們排除幻靈果的種子了。

“這個杜奚就交給我來調查吧，此人既然能想到如此辦法派他們混入冰雪城，想來也對冰雪城之事十分熟悉。”齊暉沉吟片刻，沉聲道。

清舞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她如今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趕緊解決這裡的事情回到輝夜城，在看到冰雪城之事以後，她的心中也愈發擔心起來。

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件事情不得不去完成。

“前輩，您瞭解龍奎此人嗎？神龍古潭的勢力如何？”清舞直言不諱地問道；齊暉早已知道她與龍奎的過節，也就不必隱瞞什麼了。

齊暉略一愣神，立刻明白了清舞的意圖：“龍奎的實力不足爲慮，你需要小心的，是神龍古潭之中的某個地方。”

嗯？什麼意思？清舞好奇地眨了眨眼。

“神龍古潭之所以能夠躋身七大勢力之一，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並不是龍奎，而是神龍古潭內部一個極其神秘的所在。我並沒有去過神龍古潭加以查探，只是聽說，那裡面有一處極爲詭異的所在，能夠令至尊級高手有去無回。”齊暉這樣說着，眸中閃現出一抹憂慮之色。

傳言一般是不會空穴來風的，不過事實的真相如何，卻也未必有那麼神秘莫測；一切不過是因爲無人知道其真相，纔會讓神龍古潭抓住時機散播流言。

“多謝前輩提醒，我一定會多加小心。”清舞點了點頭，決定親自去看看這個神秘的所在。

原本她是想着直接去神龍古潭找到龍奎了斷此事的，不過在聽說了神龍古潭的秘密之地以後，事情就不能如此草率了；看起來，她還是得隱藏氣息混入其中，先把這個秘密揭開纔是。

兩日後，清舞告別齊暉尊主，一路通過傳送陣來到了距離神龍古潭最近的一座城鎮；這裡是神龍古潭與外界往來最爲密切的地方，或許也能爲她的神龍古潭之行，提供些許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