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來愈冷冽的氣息充斥在空氣之中,陶遠打了一個寒顫,終於清醒了過來。
這個容顏精緻,身着藍裙的女子可是要來斬殺他的人。剛纔那道殺機凌然的劍光就是她斬出來的。
想到這裡,陶遠腿都軟了,差點沒從空中就跌落下來。
“姑娘,我與你素未謀面,爲何要這般對我?”陶遠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雖然心中隱隱猜到了一些,但他不敢相信,心中還有一絲僥倖。但花水柔開口的一段話,卻是讓他如墜冰窟。
“自斷一臂,跪下給我夫君道歉。可以饒你一命。”花水柔淡淡的開口,聲音清冷,沒有蘊含半點感情。
之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林塵問她對於這陶遠的印象如何的時候,花水柔連聲應是。顯然是對於這陶遠沒有惡感。
但是現在,卻是冷冽如凜冬。說出的話語無情。
每個人都有逆鱗,而林塵就是花水柔的逆鱗。
此刻花水柔出口毫不留情,手中的白色長劍橫指,只要陶遠開口說一個‘不’字。那她便會毫不猶豫的出手把他斬殺。
濃烈的殺意逼近。花水柔說出的話語可謂是殺氣騰騰。
陶遠的臉色驟然變的鐵青。
自斷一臂?跪地道歉?
這怎麼可能!!!
這兩個條件,每一個都是恥辱。
要他自斷一臂,這還不如讓他死去。神海境的強者能夠斷臂重生,獲得肉身再生的能力。
但是開元境的武者卻是沒有這等本事了。只要他斷了一隻臂膀,那修爲便會明顯下降。境界也會倒退。就連今後的成就,也會止步於此,從此不會再有突破。
肉身殘缺的武者,便是失去了最大的寶藏。逆天而行的道路會變的十分坎坷,或許終生會停滯在原來的境界,沒有辦法再前進一步了。
至於當衆下跪,那更是不可能。若是真的在的衆人的面前做出這等屈辱的事情,那可就真的是丟盡了臉面。到時候他還有何顏面做這雜役宗堂的負責人,管理這麼多的學院新生。他還有何威嚴?
花水柔提出的這兩個條件,就是一個都足夠摧毀他。陶遠怎麼可能會答應。
前者毀滅他的前途,讓他可能終身不會有更大的成就。後者會讓他顏面掃地,泯滅尊嚴。如果真的按照花水柔這樣做了,那比死了還要難受。
可如果不答應的話,看這女人的模樣。陶遠沒有半點慶幸。
潛意識裡,他相信這個女人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動手,將他斬殺當場。
想到了死亡,陶遠卻是不敢直面了。
現在到底要如何抉擇?
此刻的他只希望,有巡遊的執法長老發現了這邊的情況,趕過來阻止這股強大到極點的女人。
擁有如此實力的女子,讓陶遠膽戰心驚。
“說吧,你如何抉擇?”花水柔顯然沒有這麼大的耐心,手中的長劍一抖,一片劍芒揮灑到了陶遠的近前,轟然炸開。
“噗!”
此刻的陶遠根本就沒有反抗之力,被劍光擊中,當即就噴出了一口鮮血。在空中踉蹌後退。
陶遠強壓下再吐出一口血的衝動,眼神急轉。
這樣下去不行。自己根本就不是這個女子的對手。至於依靠那執法長老,那更是不切實際。
現在只有想辦法遁走了。
陶遠咬咬牙,就打算拼死一搏。
然而花水柔如同死神一般的聲音,卻是再次響起。
“若是你有別的心思,我不介意親自動手。”
一聽這話,陶遠哪裡還能夠忍住,渾身真力沖霄,打算來一個魚死網破了。
自斷一臂,跪地求饒?這等事情若是做了,那還不如死在這裡。
陶遠的臉色猙獰,真力滾滾,如翻江倒海,要絕命拼搏。
這裡是青葉學院,而自己是雜役宗堂的負責人。難道這個瘋女人還真的敢把自己當場斬殺不成?
陶遠腦海中有這樣的念頭,揮之不去。讓他心中大定,反抗得更加激烈了。
手中的擇天扇已經碎裂,陶遠從乾坤戒中拿出了替代的靈寶。那是一柄銀光閃閃的小劍,同樣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靈寶。
此刻陶遠可沒有半點翩翩公子的模樣,滿面的猙獰與惡毒,要拼死一戰。
花水柔泰然自若,面色如常。對於陶遠的瘋狂視而不見。只是手中的雪色長劍緩緩擡起,有風雪纏繞,殺氣凜然。
既然人家不願意答應自己的條件,那麼就只有自己執行了。
“我跟你拼了。”陶遠手中的銀色小劍璀璨奪目,化出成片的寒芒,殺光遍地,在空中橫掃。
這一擊他動用了全身真力,沒有半點保留。是他最強大的一擊。即便不能夠斬殺花水柔,那也要拖住她的腳步,給自己的逃跑爭取時間。
原來,陶遠早就已經計算好了退路。他之前神色猙獰,讓衆人都以爲他要拼命。但暗地裡卻是早有打算,計劃好了逃脫路線。
只要能夠離開這雜役宗堂,那他便能夠求救。
他不是沒有想過大聲呼救,讓下方的武者去報信,找人來阻止這個女人。
但奇怪的是,這片空間好像是凝固了一般。對於行動沒有任何的影響,但是聲音卻是傳不出去。
而下方的武者,只能夠看見空中朦朧一片,仿若被雲霧雲層給遮擋,讓人看不真切。只能隱約的感應到,天空之中有兩道人影在對戰。
戰況異常激烈,不知誰勝誰負。
這是場中武者的看法。
但林塵唐方方陳青幾人,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因爲遮蔽了戰場的,便是林塵了。
碧波印屬於水系神通,要製造出一個水霧結界來遮擋兩人對戰的這片天空,阻止聲音的傳播。這對於林塵來說簡直就是雕蟲小技。
那陶遠還不知情。就算她能夠突破花水柔那關,也絕對逃不出他的水霧結界。
從一開始,陶遠的結局便已經註定。
對於敵人,林塵從來都是冷酷無情的。因爲他見慣了那些恃強凌弱,自認天賦卓絕,目中無人的武者。
他們看不起任何比他們弱小的武者,甚至還要欺凌他們。當初林塵在流雲宗的時候,便是這樣。
而現在,他已經有了實力。再也不用受人欺辱。這陶遠不僅僅要欺辱他,還要讓他身敗名裂。
若是不讓他付出代價,那怎麼能行。
“嗖!”
一道璀璨的劍光劃破天際,把天幕都給斬開。迷霧消散,天空恢復了清明。而下方一直注目戰況的武者,一下子就看清了空中的情況。
在天空之中,兩道人影對立。花水柔手中持劍,面無表情。而陶遠站立不動,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瞪大的眼眸滿是不可置信。
“噗呲!”
一
聲輕微的響聲從陶遠的身上傳來。絲絲殷紅的鮮血在他的額頭,脖頸,胸口中間滲出。
隨着鮮血流出,一道殷紅的血線讓衆人看的清清楚楚,直接就把陶遠給分成了兩半。
“噗!噗!噗!”
鮮血彷彿已經被壓制了許久,從那血線之中噴灑而出,瞬間就染紅了長空。
而陶遠的身子,在空中一分爲二,屍體伴着噴灑的血水,從空中砸落下來。
“殺人了。殺人了。”下方的武者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衆人這纔回過神,連忙避開。
“砰!”
陶遠的屍體重重的落地,衆人這才真正的明白過來。這雜役宗堂的負責人,真的是被人給斬殺了。
這花水柔多數人都認得。畢竟當日在青山腳下,與火通長老對峙,那造成漫天飛雪的天象,讓人震顫。印在了很多人的心間,無法忘記。
當初這花水柔連火通長老都敢挑戰,就莫說這小小雜役宗堂的負責人了。
只是如此公然的斬殺這陶遠,真的就沒有問題嗎?
若是讓執法長老知曉,那定然又是一陣軒然大波。
“這陶遠誣賴我相公,濫加罪名,如此斬殺算是便宜他了。若是誰不服,上來一戰!”
花水柔聲音清麗如歌,在空中緩緩流轉,傳進了衆人的耳朵。
下方的武者噤若寒蟬,沒有人敢開口。就是對林塵怨念頗多的段九,也低着頭不敢說話。
若是早知道林塵身邊這個女人如此強大,就連開元境後期的陶遠都能夠輕易斬殺的話,那就是給他再生上十個膽子,那他也不敢上前挑釁。
此刻只希望這林塵幾人沒有記起他,不要找他的麻煩纔好。
話說完,花水柔便從空中落下,徑直回到了林塵的身邊。
那些還圍攏在林塵木屋周圍的武者急忙退開,就像遇見了鬼一般,卻不敢有絲毫不敬。
林塵看着這些人,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這些人之前或囂張跋扈,或悶聲觀看,現在都是一副低着頭,噤若寒蟬的模樣。
果然只有拳頭,纔是最好的道理。
“相公,怎麼就弄成這樣子了?”顧清妍此刻已經把衣裳穿戴整齊了,那陶遠的屍體她自然也看到了。
不過顧清妍生性便是大大咧咧,在藍葉城的時候打打殺殺的事情不少見。所以並沒有多大的反應。畢竟這陶遠是何許人,她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印象。
“水柔姐,你怎麼如此衝動?這陶遠可是雜役宗堂的負責人,你現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他斬殺,執法長老一定會查個究竟的。這可如何是好?”陳青呆呆望着陶遠那分成兩半,已經血肉模糊的屍體,良久才反應過來,急忙說道。
這青葉學院雖然尚武,但這也並不代表能夠隨意斬殺同門。
更別說現在花水柔幾人是剛入門的學員,而斬殺的對象是雜役宗堂的負責人。
這執法堂一定會徹查此事。有這麼多的證人在此,若是要治罪下來,怕是逃不掉了。
執法堂對於犯錯的學員,有生殺大權。對於權貴子弟是如此,對於普通學員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陳青纔會這麼着急。
“不若我們現在馬上離開這青葉學院。水柔姐,林哥,我們馬上就離開。”陳青急忙說道。
趁現在事情還沒有鬧大,若是運氣好些,還能夠安全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