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如同那扇青銅雕花大門般巨大光刃就這樣突兀地落在了我的面前。
在它落下之前，我甚至沒有看到任何的前兆和預警。
就好像你的眼睛一閉一睜，然後它就出現在了那裡一樣。
看着眼前的這柄光刃，我意識到，瑾瑜那所謂的‘嘆息聖裁’，已經開始了。
“師叔，快進來！”
當第二柄光刃出現在我的側方的時候，我便立刻將還沒有做出防禦準備的星環拉進了黑霧的保護範圍中。
也許是之前瑾瑜那充滿震懾力的攻勢讓星環變得遲鈍了起來，現在的他看上去有些力不從心。
“嗤——”
一道充滿着侵蝕感的聲音從我的頭頂傳了下來。
看樣子是光刃落在了頭頂的黑霧陣壁上。
與此同時，身邊的光刃也越發的多了起來。
它們雖然落地無聲，且在落地之前都不能一窺其軌跡，但我明白，這並不代表它們人畜無害。
因爲我頭頂還在依然不斷響起的沸騰之聲在告訴着我這一點。
能夠讓黑霧發生溶解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
“啊，最近還好嗎？”
琴十郎靠在自己辦公室的椅背中，對着屏幕上的人打了個招呼。
“還行吧。”
屏幕裡傳來了一句女聲。
“你現在在做什麼？嗯……我的意思是，你沒有很無聊吧。”夏無力組織着自己的語言，試圖讓自己說出來的話不被人所討厭。
“無聊肯定是不會無聊的。”女聲回覆道，“不過比起在這裡，我還是更希望能多看看現實世界啊。”
“會有機會的。”琴十郎將雙手插在一起，託着下巴望向了窗外，“我發誓，會有機會的。”
“哎，不說我了，說說你吧。”屏幕裡的女聲似乎看出來了琴十郎是在爲了她而交談，便笑了笑，將談話重心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我？”琴十郎苦笑着搖了搖頭，“都是些應付上頭的工作和一些無趣的瑣事，哪兒有什麼好說的？”
“沒關係啊，只要是你的事情，我都願意聽。”女聲顯得溫柔而善解人意，向着屏幕另一端的琴十郎遞送着跨越界限的關懷。
“那……我想想。”琴十郎從靠在椅背上的坐姿轉變爲了正坐，然後開始了思考。
“其實一些小事情就可以了啊。”女聲笑了笑，“比如說……你們那裡最近是不是有個小員工得了抑鬱症？”
琴十郎聽了這話，就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似的點了點頭，但他隨即又露出了一副狐疑的表情，“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道聽途說，道聽途說。”女聲仍舊是笑，“所以說我也只知道一點皮毛而已啊，事情的內幕還是要靠你來講述。”
“好吧……”琴十郎想了想，便點了點頭，應允了這個提議，“關於那個人的話，他得抑鬱症好像是因爲在遊戲裡遇到了什麼事情吧。”
“然後你們就把他辭退了？”女聲問道。
“辭退倒是沒有，我們只是讓他回家賦閒罷了。”琴十郎說道，“對於他這種家裡蹲性格的人來說，帶薪休假難道不應該是一件好事嗎？”
“誠然如此。”女聲說道，“不過我在想，你們讓他回家休假的原因，大概不僅僅只是因爲他得了抑鬱症而已吧。”
“還能是因爲什麼呢？”琴十郎解釋道，“一個得了抑鬱症的員工是會在工作的時候影響其他員工的情緒的，這樣的話就會降低工作效率……”
“但是。”
女聲直接打斷了琴十郎的話語。
“一個測試員，他的主要工作基本都是一個人獨立完成的……這樣的一個人，恐怕應該是沒有同事的吧。”
聽着女聲的話，琴十郎沉默了。
“你到底都知道什麼？”琴十郎注視着電腦屏幕，問出了這句話。
“我都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女聲的語氣聽起來確實不像在說謊，“我到底有沒有騙人，我想你應該是最清楚的吧。”
的確。
琴十郎明白，他眼前電腦屏幕裡的這個女子是不可能對他行欺騙之事的，她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必然是真話。
但是爲什麼她今天說的東西，都顯得那麼的……看破呢？
“好吧。”琴十郎搖了搖頭，“只是因爲他的抑鬱症讓他做了一些蠢事而已……而且這些蠢事以後可能還會再發生。”
聽到這裡，女子終於笑出了聲。
“和我猜的果然一樣呢，這的確像你會做出來的事情。”
“哪有。”琴十郎搖了搖頭，“遇上這樣的員工，但凡是個領導都會這麼做的吧。”
“那可難說。”女子緩緩說道，“如果單單只是做蠢事的話，那麼適當的容忍我覺得是沒有問題的。”
“你又在表達什麼？”琴十郎皺了皺眉，他發現今天的女子讓他有些讀不懂了。
“我想表達的東西嗎……很簡單。”女子的聲音空靈而澄澈，“雖然他有可能確實做了一些蠢事，但是往往那些蠢事中表達出來的東西，都是真實。”
“……程序關閉。”
琴十郎直接一句話打斷了眼前屏幕中的女子，將她的世界化爲了黑屏，然後自己也同時閉上了雙眼，就像是剛剛纔經歷過一場內心中的浩劫一樣。
“她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琴十郎重新靠在了椅背上，心中不斷思索着，“我以前設計她的程序的時候，似乎沒有增加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吧。”
“而且她到底又是怎麼認識李葉時的？”琴十郎雙眼緊閉，從鼻孔中發出濃重的呼吸聲，“他們兩個原則上應該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纔對啊。”
“算了。”
琴十郎一個挺身，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然後戴上了放在桌面上的眼鏡。
“助理。”他敲了敲實木的桌面。
‘吱——’辦公室的大門打開，一名西裝革履的禁慾系男子緩緩走入，鞠了一躬。
“您請吩咐。“
“把之前那個被我遣送回家的測試員給我叫回來。“琴十郎皺着眉頭說道，”就是那個叫李葉時的傢伙，我有話要當面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