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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盜墓之王 - 7 古書上的秘密字體大小: A+
     

    7古書上的秘密

    我笑着點頭,不知從何時起,自己變得喜歡聽她的安排了,覺得她的每一句話、每一件事都拿捏得恰到好處,從容得體,不知不覺有了依賴感。

    冊子一共有十二頁,果真一個字都沒有,全部是線條簡單的白描畫。

    電咖啡壺在“咕嘟咕嘟”冒熱氣,顧傾城從行李箱裡取出兩隻描金邊的咖啡杯、碟、勺、方糖罐,低着頭問:“要幾塊糖?”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已經撩起長髮,笑着自問自答:“像你這種勤于思考的人,可能會喜歡不加糖或者僅僅一塊糖對不對?因爲,你需要時時保持頭腦清醒,並且要自己隨時可以進入戰鬥狀態,對嗎?”

    她說得很對,彷彿戴着奇怪的透視眼鏡,能看透我全部的心思。每次遇到重大難題,我總喜歡喝不加糖的咖啡,那種從舌尖一直澀到舌根的感覺,會讓自己起一身雞皮疙瘩,比任何提神的藥物都更管用。

    “一塊糖,謝謝。”我喜歡顧傾城善解人意的這一面,近似於蘇倫,但比蘇倫更令人覺得舒服熨帖。

    冊子是線裝的,採用的紙張應該是兩宋之間流傳最廣的宣州紙,品質中等向上。從墨跡分析,李家的這一代祖宗肯定是知書達理之人,學識淵博,竟然在作畫時糅合進了王羲之的“蘭亭集序筆法”,描繪出的任何細節都帶着不羈的灑脫。

    這位前輩的創新賣弄用在別處都是好事,定會受人稱讚,但偏偏在這裡不行。他描摹下的東西,一旦改變筆法,加以美化、細化,跟原件的差別就太大了。

    第一頁上,最引人注目的,當然是那個從車廂裡伸出頭來的方眼怪人。他的眼睛大小跟普通人差不多,四四方方的,像是在人的眼眶裡硬生生塞進了兩顆賭博骰子,把好好的眼眶給弄得變形了。

    在各國的怪異事件記錄中,並沒有方眼怪人的出現,而且除了眼睛之外,他的鼻子、嘴、耳朵都很正常。這種情形,很像是一個普通人戴了一副方鏡片的眼鏡一般。

    大軍的行動隊伍很長,所有人都穿着古老的鎧甲,在崎嶇的山路上前進。作畫者的視點,是從車廂怪人的左前方回望,恰好把對方探出來的臉看得一清二楚。

    “風,我比較關心第二張,雖然有些牽強附會,直覺上,它跟這條奇怪的隧道很有關係。”很顯然,顧傾城已經在短時間內翻閱過畫冊,而且有了綜合性的見解。

    第二頁的最中間,是一顆巴掌大的五角星,其中四個角上都有向外的連線,進入一個略小一點的五角星,然後第二個五角星也有向外的四條連線,每條連線上再次出現更細微的分支。

    “星形拓展結構?”我自言自語。用語言來描述這種結構非常費力,所以李康敘述時跳過了這一節。幸而只是平面結構,如果是極端複雜的立體星形結構的話,根本就無法用語言描述了。

    “看大星空餘的一角,左右都有古琴的圖案。風,如果把它解釋爲我們即將進入的隧道,是否勉強可行?”

    顧傾城一層一層地把自己的想法展現出來,最後纔是事件的關鍵點。

    帳篷的門簾是捲起的,斜着望出去,恰好能看到空蕩蕩的隧道入口。

    按顧傾城的理解,李康的傳家之寶跟蘇倫要尋找的阿房宮有關聯,那麼這張圖大概可以看作是前進的路線圖。

    顧傾城忽然低笑起來:“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瘋狂,畢竟在一座山腹中要創造這麼多星形通道,幾乎是無法完成的任務。用這麼拙劣的迷宮手法阻止探寶者進入,所花費的時間與精力太大了,根本不值得。”

    我用鉛筆在大星的中心畫了個小小的叉號,淡淡一笑:“星形迷宮是否存在,中午之前就能得到證實。如此一來,事情就更撲朔迷離了。”我不否認她的說法,只是一切都需要驗證。那麼多星形路徑,哪一條纔是最正確的呢?

    接下來向後翻的過程中,除了看到那顆巨大的“蛋”之外,我更發現了兩件奇怪的東西。其中一張,畫着一條昂着頭的蟒蛇,在它的七寸往後一點的位置,長着一對魚鰭一樣的東西。這種怪蛇的圖片曾在美國《探索》雜誌上看過,捕獲地點應該是中美洲的墨西哥叢林,而不可能是中國的西南邊陲。

    另外一張,畫的是兩塊高大的石碑和一塊橫着的牌匾。石碑上的字分別是“蘭谷”和“天梯”,而橫匾上的則是“阿房宮”三個字。所用字體爲秦朝統一天下後,由丞相李斯改編創造的小篆。

    我現在終於明白,傳下這些圖畫的李家祖先,果真不識字,而是把碑上、匾上的字照着描畫下來,絲毫沒把它們當作“字”來處理。

    “風,這些畫我看了十遍,能大概理清思路。那些大軍的鎧甲樣式,確信是秦朝軍隊無疑。他們護送這個方眼怪人進入那個蛋裡,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顧傾城捧着咖啡杯陷入了沉思——她很喜歡向自己提出一系列的問題,然後一個一個解答,藉此來理清頭緒。這種科學的思考方式,是由美國著名的勵志專家卡耐基獨創,而後慢慢傳遍全球各國的。

    “顧小姐,我必須告訴你,這本冊子只是謄抄本,不是原件。李康說原件早就在戰火中化爲灰燼,絕對不可信。我知道他會把原件藏在身上,只是不便立刻揭穿他,希望他能主動交出來。”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李康期期艾艾的神態說明了一切,並且我懷疑那份原件裡會藏着更驚人的秘密,否則五十萬人民幣的報價,早就誘使他說出一切了。

    顧傾城輕輕“哦”了一聲,仰面長嘆:“我們得到的資料太少了,面對變化莫測的隧道,隨時都可能遭到嚴酷的打擊……”

    她指着我面前翻開的那一頁:“你看,帶翅膀的蛇,毒性猛烈,見血封喉,記得墨西哥人把這種東西奉爲‘龍巴坎神’,傳說它有吸取人類靈魂的詭異能力。”

    我笑着點頭:“對,那些資料我都看過。不過,除非蛇類也能具有時空轉移的本領,否則何以解釋它們會從遙遠的中美洲跑到亞洲來?”

    顧傾城陡然雙眉一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剎那間我明白了:“啊,對不起對不起,我犯了個根本的錯誤——中美洲發現飛蛇只是幾百年來的事,而李家祖先繪製這些冊子時,卻在兩千年前,只能說明,這裡纔是飛蛇的發源地。”

    如果沒有她的及時糾正,我的思路必定會發生偏差,離正確的道路越來越遠。一陣短暫的尷尬過後,我合上了冊子,靜靜地享用面前這杯快要涼了的咖啡。

    上午十點鐘,在衛叔帶領人馬進洞一個半小時後,第一次從對講機裡向我們彙報:“用煙霧定向的效果不錯,所有人都摒棄了指北針,目前位置距離洞口一百五十米。地面與洞頂不再銳角擴張,而是恢復了水平狀態,石柱的高度約爲四十米,每一橫排的數量沒有比三十三根更多的了,但直徑最粗的到了三米。可以得出判斷,我們是站在一個水平的窪地裡,像是電磁爐上使用的平底煎鍋一樣。”

    顧傾城簡短地吩咐他:“小心地面上的不明生物,發現危險,立刻回撤。”

    衛叔的語氣非常困惑:“我們並沒有發現昨晚失蹤的人,一路走過來,也沒有能證明大型猛獸存在的痕跡,我會關照大家小心。”

    他說的“煎鍋”理論,讓我倍感不安,有點像古人常說的“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不祥預兆。

    “我想找李康談談——”顧傾城放下對講機,臉色沉靜地站起來。

    我沉吟着:“我已經開了五十萬人民幣的價錢給他,現在我懷疑,他不肯拿出原件,已經不是開價高低問題,即使我一口氣提升到五百萬,他也未必能交給我們。”

    顧傾城凝視着我的臉,忽然轉換了話題:“風,古人說,‘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句話,永遠都適用於我們地球人。所有人無論生老病死,只要還站在這個星球上,還吸進氧氣吐出二氧化碳,還有男男女女的七情六慾,就一定跳不出這兩句話的涵蓋範圍。”

    她的眼睛裡閃着智慧的光,嘴角帶着淡淡的甜笑,高雅華貴無比。

    我試着跟上她跳躍的思維:“你的意思,李康不要錢,懷着自己的個人目的而來?他並不是單純爲了賺蘇倫開出的佣金,而是想借助探險隊的力量,達成自己的心願?”

    深山古洞、蛇蟲環繞往往是跟金銀財寶聯繫在一起的,歷史上每一個貪得無厭的橫徵暴斂者,總會在大權頹敗之前,預先爲自己留條後路,把堆積如山的積蓄提前一步埋藏起來。

    顧傾城揮了一下手臂,彷彿是要將某些紛亂的思緒趕走一樣:“或許是吧!人生在世,如果沒有足夠心動的價值追求,誰會不遠萬里跑到深山溝裡來,還得時時準備挑戰各種極限危險?我們接下來應該仔細猜度李康的想法,他纔是揭開謎題的關鍵。”

    帳篷頂上突然起了一陣急促的顫動,顧傾城仰面看了看,低聲嘆息:“北風越來越勁,似乎不是什麼好事。可惜,我們沒有古人辨風知吉凶的本事,只能安心等待衛叔那邊的消息了。”

    我望着她的側影,追問剛纔的話題:“顧小姐,既然人人都有追求的目標,你又是爲了什麼,從港島一路費心費力地過來?”

    顧傾城一笑,沒有即刻回答我,反而從行李箱裡取出一個精緻的黑色紙盒子,掀開蓋子後,裡面的白緞子裡包着一柄三寸長的轉輪手槍。那是一柄嶄新的美式黑色手槍,槍管上的烤藍散發着幽幽的寒氣,槍柄的兩面,鐫刻着兩面一模一樣的星條旗。

    “這是我的武器,當然,在你這樣的江湖高手面前,它也許算不上什麼防身利器,只能當作一個迷你玩具吧?”

    她很謙虛,打開旁邊的紙盒,取出六粒黃澄澄的子彈,緩慢地填入彈倉裡。

    “顧小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難道十六架古琴或者未知的財寶就能打動你的心?據我所知,顧先生的銀行存款和藏品價值已經足夠揮霍三代,我不相信你會再爲了錢奔走。”我的話並沒有任何誇張的成分,記得前年港島政府的財產申報行動中,官方數據表明,顧知今的個人財產超過英國女皇兩倍,絕對是個讓人羨慕欲狂的超級富翁。

    “那些,不就足夠了?”她似笑非笑,“啪”的一聲將轉輪歸位,緩緩舉起來,向門外瞄準。

    這個理由並不充分,她的表情告訴我,其中肯定還隱藏着什麼,但只要是女孩子不肯說的問題,那就一定會守口如瓶,再怎麼問都沒有結果。

    “好吧,那麼我們就暫且口頭簽下這個君子協定,所有探險所得歸你,我跟蘇倫不會染指一分一毫。當然,我相信你有辦法,把某些違禁品運出邊界。”

    時針指向正午十二點,我第二次翻完畫冊之後,覺得很有必要去找李康談談。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而顧傾城的論點跟我基本一致,都覺得他會對這次探險過程起到最重要的作用。

    “我會一直守着對講機,隨時聯絡。”她把手槍放在桌子上,跟對講機並排靠在一起。

    臨出帳篷門口,她又關切地追加了一句:“風,當心點。”

    北風的確是加強了,所有的帳篷都被大風鼓盪着,“噗啦噗啦”亂響。

    向右四個門口,就是李康的帳篷。當我走到他門前時,唐小鼓嘻嘻哈哈的笑聲直傳出來:“你輸了,又耍賴,讓我畫烏龜,在你臉上畫烏龜……”

    半途加進來的唐小鼓已經成了隊伍的累贅,飛鷹抱怨過好幾次,不知道怎麼才能把她平平安安送回唐門去。

    我掀開門簾進去,唐小鼓正手舞足蹈地光着腳在牀墊上大跳特跳,手裡握着一支彩筆,滿頭滿臉都是紅色的條條道道,不知是自己畫的,還是出自李康之手。

    李康雖然一直在笑,但是那種笑容實在苦澀之極,毫無快樂所言。他的眉一直用力皺成一團,應該是在拼盡全力思考某個問題,以至於看我進來時,有一瞬間的茫然,並且小小地吃了一驚。

    我曾仔細回想過他從妃子殿遷移到何寄裳的村寨時的隨身行李,除了一個很小的黑色旅行挎包,其他什麼都沒有。那麼,原件會放在何處?像那種流傳了兩千年的麻布,質地一定非常脆弱了,哪怕是一次輕微的碰撞摩擦,都會把它變成一堆無用的碎末。

    “風先生,你找我?”他站起身,雙手規規矩矩地垂在褲袋旁邊。

    唐小鼓斜着眼睛看着我,屈膝從牀墊上跳下來,搖着兩條麻花辮,大聲抗議:“他在陪我玩,不能走,不能離開!”她的眼神百分之百是純潔無邪的,如果蜀中唐門裡也有好人的話,她必定是其中一員。

    “大人有事,小妹妹自己出去畫畫,聽話。”李康很會哄孩子,從挎包裡取出兩張白紙塞在唐小鼓手裡。

    唐小鼓瞪着眼睛,不滿地甩了甩辮子,從門簾下閃了出去。

    “小女孩很可愛,不是嗎?”李康直起腰,略帶敵意地看着我。

    我微笑着點頭:“是,如果她的身世跟蜀中唐門無關的話,肯定會比現在更招人喜歡。你不是江湖中人,不瞭解那四個字的高度恐怖性。”

    除了那挎包,他再沒有私人物品了,但那種狹窄侷促的小包,是絕對不能用來保管極度脆弱的麻布的。不到一分鐘內,我已經不動聲色地對整個帳篷觀察完畢,但沒有發現目標。

    李康苦笑着:“風先生,我沒說謊,我們家真的沒有那份原件,否則只要能賣十幾萬人民幣,我和父親的生活肯定大爲改觀,也就不必這麼遠出來給別人打工了。”

    一提及李尊耳,他的眼圈立刻開始發紅。不過,如果當初他們沒有把傳家之寶到處拿給別人看,也就不會有蔣家兄弟出來多事,導致慘劇發生,一切都是謄抄本古書惹的禍。

    我認認真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李康,我知道你心裡有顧慮,但那個原件,對我們探險、對找回蘇倫有至關重要的作用,所以,如果你對蘇倫的失蹤心中有愧的話,就把原件交給我。或者我們也可以這麼做,原件我只是暫時借用,救回蘇倫之後,原物奉還,怎麼樣?”

    李康的眉皺得更緊,幾乎是逃避一樣地大聲回答:“風先生,原件跟謄抄本一模一樣,如果有用,看謄抄本也沒什麼兩樣;如果沒用的話,就算把原件送給你,豈不也是白費工夫?”

    他說走了嘴,我們倆同時意識到了這一點,不等他擡手去捂自己的嘴,我便搶過話題:“李康,開個價,我只是借用,爲了蘇倫,請你幫幫忙好不好?”

    既然有什麼那段話,證明他一定見過原件。他跟李尊耳相依爲命,是原件寶貝的唯一合法繼承人,怎麼會不在他手裡?

    李康氣急敗壞地一甩袖子:“風先生,我說過沒有,爲什麼一直都不相信我?算了,謄抄本也麻煩你還給我,就當大家誰都沒提過這件事。”

    在他矢口否認的情形下,我暫時以退爲進,不再繼續逼他:“好吧,你再考慮考慮。其實任何事我們都可以提到桌面上來商量,我可以坦白地說,只要找到蘇倫,任何代價都可以付出。你我相識一場,你幫了我,我絕對會‘滴水之恩,涌泉相報’——”

    爲了蘇倫,我可以低聲下氣地求別人,絲毫不覺得難爲情,已經把合作的條件降低到了最底限。

    李康使勁搖頭:“不,風先生,你猜錯了,那個原件早就失傳,我實在幫不了你。”他臉上的木訥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說完了最後這句,隨即合上眼睛,在牀墊上盤膝打坐,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我鬱悶地退出來,吃閉門羹的滋味並不好受。

    唐小鼓背對着我,蹲在一座帳篷角上,雙手揪着耳垂,聚精會神地凝視着地面。我經過她身邊時,她忽然擡起頭向我彎着眼睛笑起來:“要下雪了,我看到山螞蟻都躲起來了……”

    地上果然有個小小的螞蟻洞,兩隻巨大的褐色山螞蟻正吃力地拖着半截草根向洞裡鑽。

    我也蹲下,若無其事地問:“小鼓,我有一個叫唐心的朋友,你認不認識她?”老虎盜經之後,我知道他肯定跟唐心在一起,也就有可能重新潛回川中匿藏。江湖上已經很久沒有他們的消息,或許只有唐門內部的人才知道。

    唐小鼓皺着細細的眉想了想,向隧道方向擡手一指:“我當然認識,唐門的人都認識她。現在,她就在洞裡,還帶着兩個喜歡下棋的叔叔。他們沒看到我,不過唐清姑姑不許我說給別人聽,誰都不能說。”

    我壓抑住心裡的驚駭:“真的?兩個叔叔,是不是一個胖一個瘦,瘦的那個穿一身黑衣服,胖的還帶着傷?”跟宋九相比,老虎的身材自然算胖的,而且在沙漠裡中了日本人谷野神芝的歹毒機關後,傷口短時間內復原的可能性不大。

    唐小鼓拍拍手,眉飛色舞:“對對,胖叔叔走路很慢,走一段就會停下來休息一陣,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公公,你認識他?”

    我摸着她的麻花辮苦笑:“認識,而且是好朋友。”

    “我——”唐小鼓剛要開口,突然肩頭一顫,嘴脣立刻變得蒼白,眼睛也瞬間瞪大,彷彿受到了什麼禁錮似的。

    “怎麼了小鼓?”她的麻花辮上陡然傳出一陣寒意,直透我的掌心。

    “姑姑說……不許我跟別人多說話……否則就永遠不帶我回家。”她伸出顫抖的食指,緩緩地向山螞蟻頭頂捺去,立刻,兩隻螞蟻在突如其來的巨靈之掌下被碾成了一團。

    螞蟻是山林生命的一部分,看着一剎那她變得如此殘忍,我的心底裡升起一陣微微的戰慄,總覺得有什麼人就在暗處直瞪着我們,隨時都會飄過來,攫取支配我們的思想。

    “小鼓,唐清姑姑在哪裡?可不可以帶我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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