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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盜墓之王 - 7 瑞茜卡的真實身份下字體大小: A+
     

    7瑞茜卡的真實身份(下)

    在美國人插足之前,唯一值得擔心的就是冥想堂裡的谷野神秀,這也充分證明了,躲在暗處、深藏不露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如果沒有邵黑的遙感探測,到現在我們也不會想到,怪屋下竟有如此龐大的埋伏。

    我飛身躍上房頂,向冥想堂方向遙望着,那座白房子古怪地袒露在視野裡,沒有一絲動靜。

    北海道的冬天,鳥雀很少出現,大部分候鳥向南跋涉遷徙,不遠千里地飛向食物豐富的亞熱帶地區,僅存的品種非常少的留鳥,也僅在天氣轉暖的時候偶爾出來覓食。缺少了這些嘰嘰喳喳的小傢伙,這個冬天無時無刻不流露出一種難耐的悲涼肅殺。

    據美國人文學家的研究結果顯示,日本人貪婪、嗜殺、自私的品格特徵,跟這個島國的環境氣候條件也是極其匹配的,相輔相成的結果下,他們骨子裡的偏執越來越變本加厲,已經到達了跟亞洲其他國家的民族格格不入的地步。

    毫無疑問,人在這種天地一片蕭條的環境裡,的確容易陷入莫名的偏激之中。

    “風先生,別墅方面一直燈火通明,兄弟們今晚可有得辛苦了——”小來向南指了指,吸了吸鼻子,他的鼻尖早就凍得紅彤彤的,全憑年輕氣盛支撐着。

    向南遙望,尋福園那邊的確燈光閃爍,我猜那是王江南等人,正在滿懷信心地等待美國反恐專家的到來。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日出之前,別墅的防禦能力將會提高十倍以上,更會擁有小範圍內最凌厲的攻擊火力,不必懼怕可能面臨的山口組的武力進攻。

    “其實,我很懷念跟兄弟們一切闖蕩的日子。義父曾告訴我,出來混,刀槍無眼,要想永遠保全性命,就得相信身邊的兄弟。”小來摘下黑皮手套,用力活動着手指,又低頭拂去眉尖上的霜花。

    黑社會的人馬,總是把“兄弟”這個詞掛在嘴邊,最常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不過那是在十年之前的江湖,黑道的規矩還沒有被破壞殆盡之前,到了二十世紀末、二十一世紀初,隨着美國人揮舞大棒的動作越來越急促,很多小國已經不按牌理出牌,動不動就跳出來開火,搞得白道上時局動盪,間接導致了黑道上的各路人馬無法再平心靜氣地按規矩辦事。

    我看過舊金山市的黑道花名冊,從一九九五年開始,當地的各路社團首領幾乎每隔六個月就更換一茬。老的當家人死在新當家人手裡,新當家人又死在更新的後來者手裡……其實就在大家掄刀廝殺的前一天,仍是斬雞頭喝血酒的好兄弟,叫得比誰都親、喊得比誰都響。

    這就是江湖,沒有被兄弟出賣過的人,纔會無條件地相信身邊的人。

    小來還年輕,除了熱血一無所有,簡短的社會閱歷基本可以忽略掉。

    “管夫子說得很對,只有跟兄弟一起留血打天下,人生纔會過得有意義。”我不想掃小來的興,而且以管夫子的“摸骨術”,他很少看錯人,也就不會被自己的兄弟出賣。

    提到管夫子,小來的情緒明顯興奮起來:“風先生,義父在五臺山見過您,還爲您摸過骨呢!不過當時他沒報自己的名號,您也沒太在意,所以大家只算是見過面而不認識。”

    我楞了,遊歷五臺山是三年前的事,那邊相師卦師多如牛毛,我真的沒太在意對方的面孔,統統一概以“騙子”論處。

    “管夫子怎麼說的?”我沿着小來的話題往下問。

    “他從來沒對別人說過結果,只是建議孫龍先生約見您,邀請您加入神槍會,別的什麼都沒說。”小來露出困惑的表情,他雖然是管夫子的義子,不過看來並不是非常得寵。

    想起管夫子神奇無比的“摸骨術”,我忽然靈機一動,如果有機會讓他看看我跟關寶鈴的姻緣就好了,不至於再這麼不明不白地拖下去。

    我猜不透大亨與關寶鈴之間的真實關係,但對外界的所有傳聞開始半信半疑了。他們在一起的神情,的確沒有摻雜男女之間的曖昧,更多的表現出來的是難捨難分的親情。

    “風先生,我希望一直這麼跟着您闖蕩江湖。其實幾百年來江湖上的大人物,每個人身邊都會有自己的貼心兄弟——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義父一直都這麼說。如果我哪裡做得不夠好,請您及時指正。”

    小來的態度讓我感動,因爲到目前爲止,我在華人黑道上,並沒有多大名氣。他若是跟着另外的高手闖蕩,會比較容易成功,得到更多出頭露臉的機遇。

    我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謝謝你,小來。”

    古人說,白髮猶新,傾蓋如故。

    我希望自己跟小來會成爲一起闖蕩江湖的好朋友,就像大哥當年,有手術刀這樣肝膽相照的兄弟,可以任何時候放心地託付任何事。

    返回屋裡時,關寶鈴在對着火盆出神,黑銀戒指靜靜地擺在桌面上。

    “不好意思,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這麼多意外的麻煩——”她擡起頭,長睫毛上帶着氤氳的水氣,眼睛黑亮而深邃,像兩顆剛剛在冰水裡浸泡過的龍眼葡萄,有着讓人渴望貪婪品嚐的誘惑力。

    她伸手去拿火鉗,看樣子是想要向火盆裡添炭。

    我趕緊搶先一步過去,提起火鉗,因爲我總覺得她那樣的纖纖玉手,是不該幹這種粗活的。記得最近的娛樂圈雜誌上,曾說她爲法國某美甲產品做代言,首期酬勞便達到了七位數的美金。

    “蘇倫小姐又責怪你了?”她的長睫毛在顫動着,嘴脣略顯蒼白。

    我聳聳肩膀,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沒有,我們只是談了幾個小問題——嘿,你聽沒聽說過中國的某個地方,存在着第二座阿房宮?而且保存完好?”如果能岔開話題,至少兩個人不會顯得太尷尬。跟關寶鈴在一起,蘇倫的影子很快便會從我腦海裡消失。

    關寶鈴詫異地搖搖頭:“第二座阿房宮?不可能吧?”

    她翹着指尖,看了看剛剛被我的魯莽弄傷了的手指,眉尖挑了挑,耐心地思考了半分鐘,又一次很肯定地回答:“不可能。”

    我忽然覺得她的表現很奇怪,她的生活從不跟盜墓、探險等活動沾邊,對這些問題,應該不會有這麼肯定的態度。

    火盆重新旺起來,剛剛幾乎被凍透了的身體又漸漸暖和過來,我開始試着回味燕遜電話裡的內容——

    “瑞茜卡從衛星監控中消失了,但任美國人再聰明,又怎麼能想到她是在一種那麼神秘的環境裡消失的?不要說是‘大浪淘沙’組織派了一個人過來,就算把美國人間諜儲備庫裡的人馬全帶過來,誰能有辦法進入那玻璃盒子?號稱一己之力可以打敗全球的美國人,始終沒法跟神秘力量相比,最多隻能在某些科幻電影裡對着虛擬的外星人意淫幾下而已。”

    “風,你有沒有聽說過古烈奇夫這個人?”關寶鈴清了清嗓子,做出有長篇大論要發表的架勢。

    我點點頭:“聽說過,是那個俄羅斯的探險家吧,有個外號叫做‘高加索之鷹’,在前蘇聯和北極圈探險界很有幾分名氣。”

    關寶鈴翹了翹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促狹表情:“嗯,我看過他的一些報道,最著名的一篇,是介紹他要在格陵蘭島的冰蓋上弄一座恆溫宮殿出來,用來展示電腦虛擬出來的冰河世紀之前的史前文化。”

    我有些驚訝地望着她,不明白她怎麼會對古烈奇夫有了解。印象中,那個滿臉大鬍子的俄羅斯人,終年衣衫襤褸、酒不離身,似乎並不討人喜歡。

    一塊半生的木炭“啪”的爆裂開來,炸出一串璀璨之極的火星。

    關寶鈴像只受驚的小貓,肩膀顫抖了一下,睫毛也不安地急促跳動着。

    她的身份,是水銀燈下高貴不可方物的天后巨星,但不知爲什麼,我總覺得她是敏感而容易受傷的,並沒有披上娛樂圈裡的女孩子必不可少的“心理防彈衣”,可以毫無顧忌地開發自身的一切有利資源。

    “嗯,繼續說——他有一次寄過一份調研報告給葉先生,我湊巧在場,看了一部分。那份報告的名字,非常湊巧,跟你剛纔說的相當接近,叫做‘挖掘秦始皇的後院’。俄羅斯人的文字個性就像他們的國家語言一樣,過分囉嗦並且抓不住重點。那份三十幾頁的報告,大概意思,就是根據一份來源於沙皇俄國時期的宮廷奏章翻譯得知,中國古代被大火焚燬的阿房宮,還存在着一個尺寸比例完全相同的備份,就藏在四川、西藏邊界上的叢林裡……”

    我忍不住笑了,因爲我覺得很應該讓蘇倫來聽聽關寶鈴的轉述,探險界高手古烈奇夫的報告,大概會比山西老農的話更可信。

    “古烈奇夫要求大亨撥十萬美元經費給他,挖掘所得,雙方五五分賬——”

    我玩弄着手裡的火鉗,點頭附和着:“這個要求,非常合理,聽起來,大亨會很有便宜可賺。”

    關寶鈴突然毫無道理地問了一句:“風,你在想什麼?別墅……你在想關於尋福園別墅的事?爲什麼要想起在庭院的四角建瞭望塔?”

    我“咦”地驚歎了一聲,火鉗幾乎脫手落地,擡頭瞪着她的臉。

    足足有一分鐘時間,屋子裡陷入了無言的沉默,直到火盆裡的木炭再次發生了一連串爆裂,跳躍的火星險些濺到我的鞋面上,才把我從驚駭中拉了回來。

    “關小姐,你剛剛……問的什麼?什麼瞭望塔?”我扭了扭脖子,聽到頸骨由於過度僵直緊張而發出“咔咔”的誇張摩擦聲。

    “我感覺到你心裡考慮的問題,一邊在聽我說話,一邊想——”

    她取過白紙和鉛筆,唰唰幾筆,先繪出了一個大致的長方形院落框架,又在四角位置,標上了四個圓圈,稍加思考,又在圓圈旁標註了“十五”這個阿拉伯數字。

    “瞭望塔是做什麼用的?這個問題很困擾你嗎?”她在框架內添加了房子和通道,還有水亭、數目、大門,整個尋福園的俯瞰圖便簡明扼要地出現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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