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之巔,俯瞰大地,夜色爲天地間披上了一層神秘莫測的面紗,民家燈火似星辰般若隱若現,亦生,亦滅,萬世流離,飄無不定。
而就在那極致的山頂最高處,兩個身影宛如山石般定坐不動。
夜風凜冽的颳着,春日還未褪盡,絲絲透骨的寒冷肆意吹動兩人的衣衫,發出獵獵響聲。
‘啪’
一個聲音在這唯有狂風呼嘯的山頂響起,打破一片靜謐,似乎也打破了某種不爲人知的東西。
“你輸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無波無瀾,沉穩的仿若只是在說一句‘今天天氣一般’。
對面一個青衫男子也並沒有如何的氣急敗壞,只是靜靜的觀賞了眼前的棋盤半晌,這才擡頭望向對面的老者。
明亮的眼眸使得天空的辰星竟也失了顏色,他淡淡的笑了,秀美俊逸的面容宛若浮冰流水般靜然淡雅。
“倉泯輸得心服口服。”
清澈的嗓音猶如天籟,竟然較之那老者還有一份特殊的淡然,彷彿輸的人並不是他,令人聞之心神豁然,好像不論輸贏全然與他無關,一派恢弘之氣襯的他出塵的氣質。
他輸得起。
“還是倉泯?忘記了咱們的約定了嗎?”老者蒼勁的聲音帶着一股隱而不透的威勢。
但男子彷彿並沒有受到這股威勢的影響,面不改色的一顆顆收起屬於自己的黑棋,在這夜色中準確無誤。
棋,在心中。
慢慢的收起自己的棋子,男子才淡淡開口,“不過是個稱呼,如何都可,那便隨君而言,獨孤泯。”
“你明知會輸,註定的事情,卻浪費時間與本尊下了三天三夜的棋,你可知,他已經開始行動了?可還記得那個賭注麼,得此女子者……”良久,老者纔開口問道,聲音裡還帶着微微的疑惑。
這個男子,他從未看透過。
青衫男子輕笑一聲,嘴角勾起的弧度完美至極,“較之上次的棋盤,倉泯已經多延遲了您五個時辰,不是嗎?”
說完男子似乎也沒想要得到老者的回答,優雅的起身,緩步消失在狂風獵獵的黑暗中。
風中如有若無的飄來一句話,如有若無,並不真切。
“他行動了又如何,那女子,我見過。註定猶如沙子……”
你抓的越緊,她流失的越快。
老者望着男子起身離去,怔怔呆住,甚至沒有注意到他自稱‘倉泯’而並非‘獨孤泯’。
他薄弱的背影卻仿若天底下最堅不可摧的物什,孤傲的身姿帶着高山仰止的靜雅,一派睥睨天下的氣勢,彷彿天地間唯他獨尊。
他從未想要戰勝他,他一直在戰勝的,是他自己。
老人恍然覺得,自己的決定是錯誤的,也許那個人,根本不會是此男子的對手,可這也是註定了的,不是嗎?
兩股對立的能量,兩個對立的男子。
遊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