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這個字條，我心跳頓時加快了好幾倍。字條上面的字跡太明顯了，完全就是爺爺的筆跡，而且字條上面也只有六個字：強子收碗給錢。

這絕對是爺爺沒錯了，只是不知道爺爺現在在哪兒，他要我收這個碗是有什麼深意呢還是僅僅看上了這個古董，給我介紹個生意。按理來說，這個碗轉手的利潤在爺爺眼裡，肯定是看不上的。

大頭和大團也湊過來看了看紙條，我給大頭了一個顏色，大頭就明白了意思直接朝着那老農民問道：“老哥，寫這個字條的人，現在在哪兒，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老農民看了看我們幾個，由於之前在汽車上制服劫匪給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再加上我們幾個的樣子也不像壞人，纔給我們講那天發生的事情。

那天老農民正在地裡幹活兒，忽然從他們家地邊的那深溝裡面爬出來幾個人，爲首的是個老人，看起來很和善，後面跟着四個年輕人。這幾個人的衣服都已經破爛不堪，就好像是逃難的一般。

老農民家是在山裡的另外一個村子，和李大哥家的村子隔得不算太遠，但是老農民家所在的這個村子比較閉塞偏遠，所以很少有人會來。

看見這幾個人之後，老農民在地裡好奇的看着，知道爲首的老人來打招呼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老農民比較淳樸，幾個人想在老人家借宿，老人家啥話都沒說，直接就帶回了家中。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怕的，老人家的家裡也就只有他一個人，兒女都外出了，家裡也沒啥值錢的東西。

說白了就是家裡一窮二白，連賊都不惦記，用老農民的話來說就是，難不成還怕偷了自家缸裡的二兩米？

我知道老農民說的那幾個人中，老人肯定就是爺爺，至於四個年輕人，很有可能就是老周的那幾個弟兄，真不知道爺爺是怎麼和他們走到一起去的。

當爺爺走進老農民家的時候，由於職業病的習慣，就開始四處打量起來，幾乎第一眼就看見了老農民家喂貓的那個青銅碗。當時爺爺沒漏聲色，等在老農民家裡吃完飯，老周的那幾個兄弟睡下了之後，爺爺才起身來找老農民。

爺爺以前總是說，一分錢一分貨，不昧着良心做事兒。當時爺爺完全可以順手就把那個碗拿走，或者低價找個藉口拿走那個碗。但是爺爺沒有那麼做，直接告訴了老農民那個碗是個古董，能賣個好價錢。

當然爺爺也是留有餘地的，沒有直接把那碗能賣多少錢說出來，而是直接給了老農民一個地址，然後寫了張字條給老農民讓他來找我，甚至連老農民的路費都是爺爺拿出來的。

老農民說了這麼多，還是沒有說到我們想要的，我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爺爺現在到底去了哪裡。聽見老農民開始越扯越遠，說到村裡的悠久傳統的時候，我趕緊開始轉移話題朝着老農民問道：“老哥，你說的那幾個人最後去哪兒了？”

“第二天早上吃了飯，給老漢我留下了一些錢就走了。當時老漢我推讓了很長時間，可架不住人家人多，硬是把錢給留了下來。說到去了哪兒，我還真不知道。”老農民說到收錢的時候，臉色明顯有些尷尬而且還有些自豪的感覺，好像自己遇見好人連自己面上都有光一般。

“老哥，那老人家讓你找的地方，是不是這裡呢？”大頭把我們店子的地址給老農民說了一遍，老農民聽了之後有些吃驚的看着大頭，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看見老農民這個表情，我就知道肯定是了，那給他留地址的人絕對是爺爺沒錯，而且爺爺也是讓他來找我的。

“老哥，他就是葉強，那老人家就是他爺爺。”大頭朝着我指了指，給那老農民說道。老農民剛纔都有些吃驚，這會兒聽了大頭的話，更有些轉不過彎來。

好半天之後，老農民的動作把我和大頭大團三個人倒是嚇了一大跳。只見老農民直接一把從我手中把紙條抓了過去，然後緊緊的捂着自己的那帆布包，警惕的看着我們，就好像我們是壞人一樣。

“老哥，我知道你不信我們，下車後去了店子裡你就知道了。我們現在也不要你那青銅碗，手裡也沒那麼多錢不是。”大頭還是一臉和善的跟那老農民說到，聽了大頭這樣說之後，老農民才放鬆了一些。

於是乎，我趕緊趁熱打鐵的說道：“老哥，到了店裡確認之後，我們之前說的那些話照樣有效，在河南那兒我們吃住全包，回來的車費也給你包了。”

我們三個人的話，明顯讓老農民有些心動了，之後也慢慢的放鬆了警惕，但是當我們提出來要看看青銅碗的時候，還是被拒絕了。不過後來想了想，車上魚龍混雜的，說不定就遇見行家了，這種事兒還是私下交易來的妥當。

由於當年鐵路還不發達，也沒有從西安到鄭州的高鐵，基本上全部都還是綠皮車時代。所以我們從西安到河南，差不多要用十多個小時，下午坐上火車，第二天早上才能到河南，中間這麼長時間也是相當無聊的。

老農民明顯的是第一次出門，身上竟然連吃的東西都沒帶。我和大頭大團的揹包裡面，都被李大哥媳婦兒給塞的滿滿的，直接從裡面拿出來給老農民一起吃。

看着窗外黑暗的夜色，已經好久沒有看見這麼美的夜晚了。在火車靠站的時候，我基本上都是靠着窗，貪婪的看着天上的星星。

“強子，睡一會兒吧，等醒來就到地方了。”大頭找了一個空着的座位橫躺了下來，由於不是假期，所以車上的人也不是很多，之前又下去一大批，這會兒車上空蕩蕩的。

第二天早晨，天剛矇矇亮，就聽見火車報站前方到達鄭州火車站。叫醒大頭和大團之後去廁所洗了把臉出來，收拾行李準備下車。

等下車之後，公交車站人特別多，我和大頭大團三個人準備打出租車回去。老農民出來之後眼睛就四處看着，這陌生的地方讓他很不適應。

“老哥，走吧，我們要回店子裡，你跟我們一起，路費我們出。”大頭的話明顯讓老農民心動了，在這裡我們幾個人可以說是他最熟悉的了。最終老農民把心一橫，直接點了點頭跟着我們一起上了出租車。

等我把地址報給出租車司機的時候，我從前面的反光鏡裡能明顯的看出來，坐着後面大頭和大團中間的老農民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他現在終於相信我們了。

回到店子裡之後，我第一時間就去看爺爺是不是已經回來了。可是依舊是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爺爺的蹤跡。等我找了一圈出來的時候，還看見老農民在看着店牌發呆，大頭和大團在兩側笑着看着他。

我回去坐在櫃檯裡面，擺出一副老闆樣子，靜靜的等着老農民進來。老農民和大頭大團三個人一起進來，被我這幅架勢給震住了。顫顫巍巍的從帆布包裡面把那個青銅碗和字條一起拿了出來，遞到我手中。

青銅碗和字條我都是已經看過的，讓老農民坐在那裡不要緊張，親自倒了一杯茶遞到他手中問道：“老哥，咱們也是熟人了，你直接開個價吧，我也不還價。”

老農民明顯不知道這隻碗的價值，所以我讓他開價，倒是一時之間讓他給愣住了。半晌過後，才豎起一根手指頭來，有些心虛的說道：“一萬塊，你看怎麼樣？”

“一萬塊？”老農民的聲音有些低，我有些沒有聽清楚，所以問了一句。沒有想到這句話剛問出來，老農民就直接降價說八千。

“老哥，啥也不說了，我就開個價，三萬塊，你覺得怎麼樣？”這個青銅碗，我一轉手的話，最低應該在五萬塊左右，三萬塊錢的話我還有兩萬的利潤，所以我就直接報出了這個價格。

那老農民的心理價位應該是在一萬塊，聽到我說三萬塊錢的時候明顯直接愣了一下，然後趕緊站起來說道：“行行行，沒問題沒問題。”一邊說話，一邊還在搓着手，明顯有些緊張的手心冒汗。

我看出了老農民的心思，直接把青銅碗遞迴給他說到：“老哥，待會兒我們去銀行取款，錢給你之後。我們先去吃個飯，還是先去銀行？”

“先去銀行。”正在把青銅碗往帆布包裡面裝的老農民想都沒想直接說了一句，大頭和大團那邊小聲的笑了起來。老農民才反應過來，老臉通紅。

“行，那就先去銀行。大頭大團，走一起，待會兒直接吃過飯再回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銀行應該已經開門了，於是就直接朝着那邊說了一句，直接就起身，一起朝着銀行方向走去。

由於來的比較早，所以銀行並沒有幾個辦業務的，我很快就把錢取了出來，遞到老農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