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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鬼語 - 第61章 孽火之二舅奶奶字體大小: A+
     

    ?終於回到了工作的城市,我沒有回居住的地方,便直接開車去了單位,車子剛要駛入單位大門的時候,卻發現大門口的欄杆並沒有收起,“周師傅,開門,我是小李。”我搖下車窗,探出頭來對着值崗的亭子喊道,卻沒有任何迴應,人呢,我推開車門,走了下來,四處打量尋找老周師傅,平時他可是盡職盡責的,今天怎麼了,難道溜號了。“你自己開,自己開。”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老周正在不遠處攔着一個老太婆,那個婦女白髮蒼蒼的,卻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哭着說着什麼,老周好像也在給她解釋着什麼,兩個人拉拉扯扯的,像是玩着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周師傅,你這是在幹什麼呀。要不要我幫忙?”我遠遠地打招呼說道,“不用,你忙你的。”老周邊攔着那個女,邊連忙向我揮手,讓我自己快走。我只得自己按下了開關,升起了欄杆,把車開了進去。我剛要下車再把欄杆放下來,“你不要管了,我自己來。”老周催促我離開。今天滿奇怪的,他怎麼不叫我小李了,以前可不是這樣,以前見到我就小李小李地喊個不停,而且把那個“小”字咬的很重。我確實是這個單位年齡最小的,而他是這個單位年齡最大的。

    我上了樓,敲開了孫主任的門,他正在看文件,見我進來,臉上馬上堆下笑來,“小李呀,怎麼這麼快就回來,身體恢復的怎麼樣,那件事情乾的好,給咱們單位漲了臉,爭了光。來來來,快坐。”我真有點不適應他這樣突然的熱情。

    以前的他可不是這樣,總是一本正經,公事公辦的表情,每次安排工作,都像是我欠了他錢似的。“讓主任您費心了,我現在都好了,想着快點回來乾點實事,也向您多學習學習。”我連忙堆起“熱情”表達自己對領導的感激之情,“主任,我這次出去耽誤了不少時間,現在就想快點投入到革命工作中去,有什麼任務,您儘管安排。”,他滿臉笑容,“果然不一樣了,思想境界提高了不止一個層次,不錯。你既然這樣說,還真有個事情需要你去做。”他把手裡的文件遞給了我,“有個行業交流研討會要在上海召開,其他人都在忙着手頭上的事情,要不你跑一趟。”,我接過文件看了看,就是個普通的研討會,“行,你安排就是了。”滿口答應了他,其實這樣的會對於我們來說,可去可不去的。

    “好,這是明天早上的車票,上午十一點之前報道,你就辛苦跑一趟吧。”說着他把一張動車票遞給了我,這次安排的真周到,車票都給我買好了,雖然是趟無關緊要的閒差事,但畢竟這次事務所對我夠意思,又是精神安慰,又是金錢獎勵,搞的我真有點不好意。

    我又和他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他的辦公室,走進了自己的工作間,現在大家真還是滿忙的,我竟然一個同事都沒有碰到。我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拿出手機猶豫着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對方很快就接了電話,“喂,哪位?”是我熟悉的甜美的聲音,我的心不由地一陣激動,“王梅,是我,李昊。”我趕忙迴應。“哦,李昊。”對方有點驚訝,“我現在有事在忙,一會回給你吧。”說着她便掛斷了電話,手機裡傳來一陣嘟嘟嘟的聲音。我有點失落,她真的那麼忙嗎,我把手機放在桌子上,看着時間一點點過去,一個小時過去了,也快到下班時間了,電話還是沒有打過來。

    我又撥打了她的電話,過了好久,終於接通了。“喂,你還在忙嗎,我去看看你好嗎?”他的公司和我們在一個樓,我趕忙說道,“哦,不用,我要加班,你來不方便。下次再說吧。你要是沒有什麼事,我掛了。”她好像很着急的樣子,“哦,我本想請你吃飯,哦,你忙吧,下次再約。”沒有等我再說什麼,對方又掛斷了電話。她本來不是這樣,最近怎麼這麼忙。

    雖然我沒有跟他表白,但我們以前經常在一起吃飯,看電影,儼然就是男女朋友了呀,而且她的同事曾經拿我們兩個開玩笑,她似乎也沒有不高興的意思,但今天我感覺到一種明顯的冷漠。我的心裡灰灰的,點燃了一支菸,走到窗前。

    窗外的馬路上車流停停走走,走走停停,車燈不停地閃爍着,而且那嘀嘀噠噠的汽車喇叭聲煩躁地響着。是下面時間了,很多人走出了大樓,男男女女,有的還是情侶。我的心不由地一陣苦悶,我離開還不到一個月,和她之間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隔離感,難道我以前的感覺都是錯覺,我琢磨不透。我在窗前發呆,連手裡的菸頭燃盡了都不知道,一陣灼痛感從手指上襲來,我趕忙掐滅了菸頭。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簾,是她,飄逸的連衣裙,輕盈地走出了辦公大樓,她忽然加快了腳步向前跑去,那婀娜的身姿一下下撞擊着我的心,我的目光不由地隨着他的影子移動。她跑了一輛路虎車前,那車門打開了,走出一個油頭粉面的男人,大大的墨鏡擋住了他的大半邊臉,李梅毫不猶豫地投入了他的懷中,那人把他抱了起來,在他的脣上吻了一下,兩個人了車開走了。我木然地站在那裡,心在滴血。

    胸口沉悶的厲害,我一拳打在辦公桌上,“咚”的一聲響,鮮血從我的拳峰上冒了出來,一股恨意直衝我的大腦,但那恨意卻找不到方向。我該恨誰,恨自己,還是恨她,或者恨那個傢伙。唉——我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不知過了多久,大概要到六點了吧,辦公樓整個安靜下來,所有的人幾乎都應該下班回家了吧,我長出了一口氣,收拾了好文件下了樓,我開車出門的時候,連老周向我揮手打招呼都沒有在意到,還差點撞到了欄杆上。“小李,你怎麼了?沒事吧。”他看到我有魂不守舍便問道。“沒事。”我漠然地迴應。他升起了欄杆,我鬆來腳剎,車子開了出去。

    忽然一個人影竄了出來,我大吃一驚,趕忙踩剎車,“嚓——”輪胎在路面上摩擦出一聲瘮人的巨響,我的頭也撞到了方向盤上,好在起步的速度不快,但我的冷汗頓時冒了出來,潮溼了我襯衣。

    我一下子拉開了車門,“你找死呀……”嘴裡罵聲還沒有說出口,被我生生地嚥了下去,我的臉被憋的通紅。我面前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穿着農民工的裝束,像一隻受驚的鵪鶉一樣正在瑟瑟發抖,對於這樣的可憐人,我不能罵出口。

    她就擋在我車前,傻傻地看着我,一動不動。老周趕忙跑了過來,“你個瘋婆子,你不要命了,怎麼還沒有走呀,不都給你說了嗎,怎麼還沒完沒了了。”說着老週上前一把拉開了她,那女人木然地被拖到了一邊。我確定沒有撞到她,但出於禮貌,我趕忙上前問道,“你沒事吧,以後小心點,這樣很危險。”她定定地看着我,“俺沒事,俺沒事。是俺的錯,真對不起你。”竟然是一口的鄉音。

    “好了,快走吧,他不會怪你的。”老周拉着她說道,那女人漸漸從驚嚇中恢復了過來,“俺不走,俺求求你了,俺是來找人的。”那女人站在路邊執拗地不肯離開,老週一邊使勁推她,一般威脅地說道:“你走不走,再不走,我不客氣了,信不信我找人把你抓起來。”

    我不忍心看下去,“老周到底是什麼事情?”,“沒事,沒事。”老周有點慌亂,“你走吧,我會處理好的,就是一個瘋婆子。”那女人忽然扭頭看向我,“小同志,俺可以給你打聽個人嗎?你認識一個叫李昊的律師嗎?”什麼,李昊,“那個李昊?”我驚奇地問道,“京州澤縣李莊的李昊,俺是他的二舅奶奶。”那女人說道,“我,我就是李昊,你,你找我。”雖然我不認識這個人,但她居然把我的出生地說的那麼詳細,應該沒有錯。

    那女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俺可找到你了,你讓俺找的好苦呀。”

    那女人哭着說。“真的是你,你小時候,俺還抱過你呢。俺是你二舅奶奶。”她顯得很激動,抓着我的手緊緊不放。但我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茫然地看着她,“那個時候,你纔剛滿月,肯定記不得了。”她說道。

    我倒,才滿月,我肯定什麼也記不得呀。“那個,那個二舅奶奶是吧,你找我肯定有事吧,這樣,你先上車,你一定沒有吃飯吧,咱們去吃飯,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說。”我一邊說着,一邊把她扶上了車。

    看來她應該早就在這裡找我,等我了,老周怎麼不告訴我呀。我看了老週一眼,老周的眼神有點慌張,趕忙向我解釋,“小李,你別誤會,不是我難爲他,也不是不想告訴你,你也知道咱們這裡也常有那些鬧事的,何況有些事,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說的吧。”他向我努努嘴,我懂他的意思,現在都是以貌取人,以衣裝取人。我遞給他一支菸,“老周,我沒有怪你,好了,我先走了。”說着我也上了車。

    她可能從來沒有坐過小車,上車後顯得很拘束,“別去吃飯了,俺請你幫忙,怎麼能讓你請俺吃飯。”她緊張地搓着手。我一邊開車,一邊安慰她道:“你是長輩,請你吃飯應該的。”“不,真的不需要,我現在什麼也吃不下,我只想你能幫幫我。”說着她竟然哭了起來,“你把我帶到我住的地方吧,我有事跟你說。”說着她想車窗外看了看,好像是怕人知道似的。

    “您彆着急,好好,聽你的,咱們先去你住的地方,然後再去吃飯。”我怕她太激動,便按照她的意思把她帶到了她住的地方。

    按照她指引的方向,我們來到一個城中村,一片低矮的房戶區,她在前面帶路,我們走過一條全身積水的小巷子,周圍的環境很差,到處是隨意丟棄的垃圾,七拐八繞地來到一排用集裝箱改造成的房子跟前,那門上寫着兩個字“旅館”,她淘出鑰匙打開了門。

    一股黴味撲面而來,裡面的空間很狹窄,大概也就三個平米左右,就放着一張牀,牀邊放着一個蛇皮袋,裡面可能裝着她的行李。她讓我坐在牀上,忽然給我跪了下來,“求求你幫幫我,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她這個舉動讓我一下子楞在那裡,“你,你快起來,這是幹什麼呀,你這樣做,是折我的壽呀。”我趕忙上前攙扶她,她卻死活不起來。“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我不是爲了我,是爲了俺死不瞑目的老頭子呀。”說着她痛哭起來。、

    居然還牽扯到人命,我不由地緊張起來,“你什麼事都沒有講,我怎麼答應你,如果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我會盡力的。”想來肯定也是與律師有關的事情吧,要不她也不會特意找到我,想到這裡,我的心稍微平復一點。

    我說的有道理,她雖然不情願,但也緩緩地站起了身來。她沒有開口說什麼,而是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衣服深處,摸索了一會,拿出了一個塑料紙包裹着的東西,接着便把那東西交到了我的手裡。我緩緩的打開,竟然是錢。我趕忙把錢還給了她,她又推給了我。“你這是做什麼?我怎麼能拿你的錢。”我有些慌亂了。“這是兩萬塊錢,俺只有這麼多了,俺知道現在做什麼事情都要花錢,俺不想要什麼,就只想要個公道。給老頭子一個公道,讓他死的瞑目。”她又提到那人的死,我更不敢接那錢了,沒有辦法便把錢放在了她的牀上。

    “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吧,來坐下說。”我示意她也坐到牀邊上,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他的老公,我應該稱之爲二舅姥爺出事了,她是後來才接到了老公的死訊,本來以爲是工傷死亡,但到了地方纔知道,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建築公司的人說她的老公自己不小心引發了火災,自己燒死了不算,還連累公司損失了很大一批物質。她老公原來是給一個建築工地看材料的,公司不但不會給任何補償,說不定還要追求責任。

    但她沒有見到老公最後一面,只接到了一個裝着老公骨灰的骨灰盒。如果事情就這樣結束,她也不會糾結,就在那天晚上,她老公的一個工友悄悄地告訴她了一些事情,聽完她差點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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