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的。”

我嘆了口氣：“無所謂了。我倆先來整理一下思路和線索。”

“首先是爲什麼時間重置的開始，是每天早晨9點一十三分，你有什麼想法嗎？”

“沒有。”女孩說的斬釘截鐵。

我的筆一頓，思維立刻就卡殼了。

“你都死了至少三萬多次了，居然連這個時間對你而言的意義都沒查過？”我瞪了她一眼。

秦盼捋了捋秀髮：“我當然調查過，可是，什麼也沒找出來。這個時間對我而言完全沒有意義。我喜歡賴牀，而且15日前都在準備論文答辯的事情，經常弄到很晚。所以早晨起牀的時間就更拖拉了。9點13分，除了做夢，我想不出任何聯繫。”

“所以這一點，存疑。”我在第一個疑點上，重重畫了個問好。寫了第二個疑點：“你落入一日循環的原因，有眉目嗎？例如前一天碰到了什麼離奇的事情，路上不小心踢飛了石頭、又或者撿了某個古怪的東西。”

“沒有。”秦盼補充了幾句：“通通都沒有。雖然一百多年過去了，可我仍舊還是記得昨日的前一天，6月14日，我整天都在寫答辯。門都沒出，早飯和中午飯是玖玖幫我打的。晚上吃了一包泡麪對付了，沒寫完答辯我就實在累的受不了了，於是躺倒在牀上美美睡了一覺。起來後，就是6月15日早上9點13分，自己，就此落入了無限循環的一天中。”

“所以第二點，也存疑。”我有點懷疑秦盼這三萬次以上的循環往復，時間都用在狗身上去了，一問三不知。

“第三點，第三點。算了，這個問題你肯定不知道。”我的第三個問題是，兇手的線索。自己毫不猶豫將其劃掉了，這個是我和她迫切的需要的答案。這答案，或許也是解決一切、打破循環的關鍵所在。

如果找到兇手的真面目，將其提前關起來，就不會有人殺死秦盼。她便能順利的活過15日，時間也會恢復正常。

但是秦盼用了三萬次以上的循環，足足九十九年都沒有將兇手挖掘出來。甚至都沒見到過兇手的臉。也將這兇手絕不簡單，自己甚至都怕我沒有把握揪出他來。畢竟時間不止是一把殺豬刀，秦盼的無限重生可以說是絕對兇殘的外掛，沒有任何東西比得上無窮的時間。

但哪怕如此，秦盼都失敗了，甚至放棄了讓自己的人生繼續前進。這讓我無比的小心翼翼。如果就連我，也沒辦法打破時間循環抓到兇手。那麼，可能就要涉及到最後一個問題。

我的筆在記事本上停頓了一下，擡頭，認真的盯着秦盼的眼睛：“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嚴肅的回答我。”

“你問。”女孩看我神色凝重，也收斂起盈盈笑意，不由得認真起來。

“你有試過，自殺嗎？”

這句話，令秦盼渾身一震。

“你試過？”我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女孩緩緩地搖頭：“沒有。”

“我不敢。”

一句不敢兩個字，充分的說明了秦盼數百年來的天人交戰。她恐怕是早就想到了，說不定自殺有可能便是擺脫現狀的方法之一。

但是，她卻不敢。因爲沒有人不怕死。哪怕是苟活着，也比死亡好多了。

“我不敢。我害怕自己自殺過後，輪迴確實被打破了。但是至少後的我，還能活過來嗎？畢竟自殺能打破循環，只是我的一個想法而已。成功和不成功的機率，不過是二選一，五五之數。不對，肯定沒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秦盼輕聲道，她用勺子攪拌着空杯子而不自知。

“自殺只有三個結果。第一，循環打破了。我活不過來，死了。第二，我活過來了。但是循環很有可能繼續。第三，我活過來了，循環也打破了。這機率很低。所以我始終不敢嘗試。”

我啞然，將心比心，我也是不敢嘗試用自殺來打破循環的。在同一日往復了22次了，每一次，我都在努力的挖掘線索。自殺這辦法，恐怕要到我真的絕望了，纔會用。

“今天，你也準備找出殺我的兇手嗎？”秦盼不想那麼沉重，用輕鬆的語氣問。

“當然。”我點頭：“今天我準備換一個辦法。不和你一起走。”

我帶着她找到房產中介，租下了一套靠近春城大學的公寓。那個公寓有很大的陽臺和很寬闊的視野。剛好能看到春城大學的那片老樹林以及道路。自己順帶着買了帶着攝像接口的望遠鏡，將天文望遠鏡假設在陽臺上，對準學校路上的某一段。

接着自己讓秦盼帶到了我預想的位置，指着學校裡的一段路說：“你今晚八點過，一個人回學校。什麼路也別走，就走這條。記得，走路要走正中央的這條分割線。這樣兇手應該會沒有戒心，當然哪怕他有戒心，也不可能在空曠的地方將你拽入樹林時，不留下任何痕跡。”

“好嘛，知道了。咱們可以去吃中午飯了？”秦盼記下了我的話後，雀躍道：“我們去吃韓國燒烤吧！”

“爲什麼是韓國燒烤？”

“因爲玖玖不愛吃，都不陪我。我的朋友又不多，韓國燒烤一個人吃着不香。去吃嘛，去吃嘛。”女孩開心的笑着，拽着我朝外跑。

當我倆走出校園，來到大路上等待紅綠燈時。突然，有一股凍徹心扉的陰冷視線，落在了我身上。

我渾身一抖，下意識的朝視線的來源方向望去。可剛一轉頭，自己心裡就大喊不妙。那股視線是故意讓我發現的，秦盼有危險！

毫不猶豫的，我手往右邊一撈，準備將秦盼抓住。但是手落空了，什麼也沒有抓到。我轉頭往右側望。只見女孩笑着，正在不遠處買小攤上的蛋烘糕。

“秦盼。”我急得大叫。

“別急，這家蛋烘糕可好吃了。”秦盼只來得及回過頭看我一眼，她的笑容盈盈充滿着開心，大大的眼睛裡漣漪泠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