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確認了我的話，同樣非常驚訝。

“所以說你們也只能聽我的了。因爲我有這個。”我伸了伸右手，露出一隻機械錶：“通常而言，如果在海上迷航了，無法判斷方向時。那麼把當時的時間除以2，得到的數字的指針對準太陽的方向，則12點所對的方向即爲北方。”

我一邊說，一邊調整着手錶上的指針：“例如，這隻手錶顯示，現在是早晨七點。7除以2得三點五，把三點半的位置對準太陽的方向，則12的方向就是北方。”

“可是現在沒太陽啊。”畢業生宋營被我的專業解釋唬的氣場變弱了。

“確實沒有太陽，但是我們既然都迷航了。那麼就只能假定太陽在哪兒，之後便把那個位置鎖定住。這麼樣的話，至少在後邊的行船過程中，都能沿着直線走，不會繞彎。”我撇撇嘴：“況且，大家總是需要一個背黑鍋的人。如果我真的指錯了路，到時候歡迎大家罵我。”

大實話令所有人都是一愣。

船長鄒慧摸着鼻子，乾笑着開口贊成：“夜不語先生說的辦法，確實也是現在最好的方案的。”

見開船的都贊成了，別人也沒有再說什麼。船的動機成功啓動，螺旋槳旋轉着破開平靜的死水，開始朝着我指的方向行駛而去。

在沒有參照物的地方行船是非常枯燥的，根本看不到風景。駕駛艙中的每個人，都找了各自感覺舒服的地方坐下，安靜的各想各的東西。

妞妞這個古靈精也沒閒着，她偷偷扯我的耳朵，認真道：“哥哥，現在，真的是早上七點嗎？”

我看向她，最終，搖了搖頭：“不是。我瞎說的。”

“幾點停的？”小蘿莉臉色頓時不好了。

“我現起霧，滿船人失蹤的那一刻。機械手錶，似乎就停了。”我扯了扯嘴角，滿是苦澀：“昨晚八點二十三。只比手機上的時間，多走了二十三分鐘。”

“所以說時間是錯的，太陽的位置也是假定的。”妞妞的語氣在抖：“那這艘船，真的能準確的一直向前開嗎？”

“鬼知道！”我結束了對話，眼神一直射向前方。

黑的紅的水一直都沒有波瀾，東方郵輪號根本就不像是在水面行駛，而像是在冰上滑動。黑水濃的殷虹，如同酵的血，污穢不堪。

船在前進，卻沒有目標。不知爲何，我竟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或許我們永遠也找不到6地，到不了岸。我們所有人都會死在船上。

沒有人，能離開！

整個世界，只有動機和螺旋槳在傳遞出還活着的聲響。單調，枯燥，令人狂。在這個智能手機普及的年代，時間作爲智能手機的最基本功能，似乎從未有人在意的。可以一旦這個功能失蹤了，甚至只有這個功能障礙了。

明明還能看手機存的視頻和小說，但卻沒有人有興趣翻看。無聊的人在檢查題，不無聊的人，卻在呆。

沒有工具衡量計算流逝度的時間，非常難熬。

隨着船的前進，天空越的亮起來。但是視線所及的範圍，仍舊只有水！水！水！骯髒的水！江面上什麼也沒有，也不清楚究竟走了多遠。

我始終在觀察着船外的情況，越看，越搞不懂究竟是怎麼回事。天空灰濛濛的，天幕壓得很低，看得人心臟極爲壓抑。

就是這灰濛濛的天，我實在無法形容那究竟是啥玩意兒。說是天空，卻沒有一絲天空的模樣，如同一張貼在天際的慘白的紙。

“哥哥，我有一點怕。”旁邊的妞妞畢竟是小孩，在這詭異的江水上，她靠的我很緊。不遠處的鄭曉彤擡頭，幾步走了過來：“夜不語先生，妞妞。你們覺不覺得，這片水域有古怪？”

她的臉色，很嚴肅。

我點頭：“同感。”

“我懷疑，這裡已經不是在地球上了！”女孩非常認真。

妞妞眨巴着眼：“姐姐，你的意思是我們被外星人劫持了？”

“小妹妹，我沒有在開玩笑。”鄭曉彤用力的咬了幾下嘴脣，似乎下了個決定：“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一件關於我的很重要的事。我從小就得了一種怪病。據說全稱很長，但俗語叫‘自轉症’。我暈地球自轉。只要是在平地上、或者不晃動的地方，如果我不吃一種特定的藥物的話，就會噁心吐。”

鄭曉彤說的事實，我和妞妞早在上船時已經猜過了，倒是沒有怎麼驚訝。可我沒搞明白，她現在爲什麼要突然認真的說出來。

“一般而言，長江的浪很大，東方郵輪號很小。所以足夠顛簸，我的病是不會犯的。所以上船後，我就沒有再服用藥物了。”女孩臉上露出了恐慌：“但剛剛自己居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她看了外邊一眼：“船在這個流域完全沒有風浪、也一直毫不搖晃的停了那麼久。而沒有服藥的我，居然沒有暈地球自轉。這怎麼可能！我的病我知道，病得很重。絕對不可能出現如此穩定的狀況。除非……”

我和妞妞突然全身冷起來。

“除非，你感覺不到地球自轉了！？”我寒毛直豎。

鄭曉彤點頭道：“所以我纔會猜，咱們或許已經不在地球了。”

“如果這裡不是地球的話，又該是什麼地方？這裡的空氣我們能呼吸，有水，雖然水有些骯髒。還有溫度，雖然溫度稍微冷了一些。”妞妞用力搖腦袋，顯然覺得這個推斷不成立。

而我，也覺得可能性不大：“對自轉病我有過一些瞭解。患有這種病的人的感覺，完全是靠着內耳渦中測量平衡的液體來判斷病與否的，非常主觀。我猜測，你的病沒有作，或許是因爲地球的經度和緯度變化了的原因。”

“什麼意思？”鄭曉彤沒聽明白。

“意思就是，你的病主要是受到地球自轉的影響。但是，坐船就真的能抵抗地球自轉了嗎？你從前最遠去過什麼地方？”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