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話，做了個‘請’的手勢。

於是那人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或許是喝不慣那種澀口的苦味，他皺了皺眉。他的語氣帶着一種沉重的氣氛，令整個酒吧都陷入了壓抑裡。隨着他的娓娓道來，一副我完全沒想過的離奇經歷展現在自己眼前。

他講述了一個叫做石菩薩的村子和一個叫李鳴的年輕礦工。他們整個村子的人是如何在東老闆的指揮下挖掘出人腰粗細的鐵鏈，又是如何挖掘出一具嘴角染血的石菩薩的。最終石菩薩村的所有人，包括東老闆以及黑衣老者，全都命喪黃泉。只剩下一個人逃出生天！

“聽你的口氣，你就是那個叫李鳴的礦工？”我眯着眼睛，大腦依然在努力消化着這件匪夷所思的事。

“不錯，我就是李鳴，綽號猴子。”中年人點頭：“自從爺爺救了我，我就怕了，拼命地逃。逃出礦井、逃出石菩薩村。至今再也沒回去過。我逃出來不久，便聽說村裡人全都死了，無一生還。”

我默然，不久後又擡起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據我所知，青城山脈你所提及的位置，根本就沒有石菩薩村這個地方。”

爲了證明我的記憶，自己掏出手機，打開gps查找了一番，果然沒有找到石菩薩這個村子。這就奇怪了，明明是沒有的地方，怎麼會在這個自稱親歷者的李鳴口中，變成了殭屍事件的源頭呢？

“我只能告訴你，石菩薩村確確實實存在過。但是被一個很有能量的大勢力給故意抹去了。”李鳴眉宇間有些恐懼：“他們的目的不明，至今我也搞不清楚那個組織究竟想幹嘛！”

“但，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倒是實實在在的謎。”我乾笑一聲：“你告訴我所謂的真相，真的只是隨便想要找個人傾訴嗎？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或者，你想跟我交易什麼？”

李鳴佈滿滄桑的臉上滿是皺紋，他愣了愣，苦笑：“我並沒有什麼交易的想法。17年了，不敢回石菩薩村。夜先生你人雖然年輕，但知識淵博，我想請你陪我回去一趟，藉着你的知識搞清楚當年究竟生了什麼？我們在礦地下挖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就這麼簡單？”我狐疑。

“我就納悶了，有學問的人是不是大多都很多疑。”李鳴搓了搓手：“從村子裡出來，我的經濟狀況就一直不好。晚上睡覺也不踏實，爺爺稱呼爲血菩薩的石雕，那雙眼睛太邪乎了，每晚都會夢到它在直愣愣的看我，然後就大汗淋淋的被嚇醒。不搞清楚那東西的底細，我死了都不瞑目。如果要說交易的話，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

“既然這樣，那我們三天後就出。經費不用擔心，我負責。”我點點頭，也沒再廢話：“你現在住哪？”

“東風渠西橋下邊。”他回答。

“具體是哪個地方、酒店還是租房？”我看了他一眼：“給我個地址，準備好了我就來接你。”

“就是在東風渠西橋下邊，那裡有幾個橋墩，我晚上睡在裡邊。”李鳴笑得有些尷尬。

我有些詫異，點頭道：“行，到時候我先給你電話，然後開車到東風渠找你。”

自己並沒有援助他的打算，這個人，在我眼裡透着神秘，甚至比現在手裡調查的事件更值得我疑惑。又談了些注意事項後，李鳴一再囑咐我準備快一些，越早走越好。我含糊的答應了，然後兩人在咖啡廳門口分開，各走各的路。

我估摸着他走遠後，回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這傢伙走路很有學問，似乎專門學過反跟蹤伎倆，轉眼間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裡。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思索了一下，這才慢悠悠的上車，朝着春城送仙橋古玩市場開去。

送仙橋，據說千多年前攀強附會的跟呂洞賓扯上過一些關係。這是春城最大的古玩集散地，整個四川明裡暗裡的古玩交易都在這兒進行。或許裡邊沒有真貨，但是絕對少不了騙子和算命先生。

信步走在街頭，這裡人潮洶涌，希望檢漏一夜暴富的白癡數不勝數。我來到一家門面裝潢很豪華的古董店前，店門口的一棵樹下有個簡陋的算命攤子。用破布弄了招牌寫着‘卜算子’三個字，下邊有主營行當：算命、摸骨、命理、抽籤，十元一次，不二價。

攤主五十多歲，禿頂，下巴留着老鼠須，看起來十分猥褻。

“給我算一卦觀音籤。”我掏出十塊錢扔在攤子上。這個猥褻的算命先生擡頭看了我一眼，慢吞吞的遞給我一個竹筒，裡邊密密麻麻的都是寫着紅字的竹籤。

我搖了幾下，有根籤‘啪’的一聲從竹筒裡竄出來，掉在地上。攤主拿起籤看了一眼，臉色很難看：“觀音籤，二十七籤。大凶西北，最近不宜遠行探險，否則必然九死一生。”

猥褻男將籤放下，就連聲音中也帶着猥褻：“小夜，看來你最近運氣不好，有生命危險。要不多添一百塊，我幫你擺卦化解？”

“白癡，就你那套，我除非腦癱了纔會信。”我沒好氣的踢了他一腳：“卜老板，我有事情麻煩你。”

這個猥褻佬在四川一帶很有名頭，名號卜算子，真名據說連他自己也忘了。這貨消息靈通，表面做古董和算命生意，其實是個信息買賣商。我時不時的會光顧他，也算是這傢伙唯一忘年交。雖然，對此自己頗爲無奈。

見生意上門，卜算子收了攤，將我請進古董店的雅間裡。

“幫我調查幾個人和一個地方。青城山脈，有一個叫石菩薩村的小村落，那裡95年前曾經有個東一礦，老闆姓東。調查東老闆的社會情況，還有，95年跟他交往密切的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我開門見山道：“東風渠西橋下的橋洞裡或許住着一個叫李鳴的四十四歲男性，找人保護他，並調查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