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俊飛很瞭解自己這位社員的惡俗習性，講話喜歡講一半，也從來不看形勢危不危急，直到吊足人胃口了，這纔會揭開謎底。他有求於人，只好低聲下氣的附和道：“當然是後者。”

“當然，我也是後者。聽了朋友的講述後，我去了他所謂的那個實驗室一趟。”夜不語語依然很慢，語氣裡充滿了戲謔：“結果你猜怎樣，那晚我也看到了同樣的事情。真的有一個影子在身邊形成，就在視線範圍的邊緣處。很可怕，就連我也嚇得心臟不爭氣的亂跳。我回頭，那灰濛濛的影子立馬消失不見。不過，我這個人喜歡鍥而不捨。整個晚上我都在屋子裡找原因，終於，答案真的被我找到了！”

夜不語的聲音裡有些小得意：“我現，這一切都是實驗室裡一臺大型風扇搞的鬼。那臺風扇在運行時，會出人耳聽不到的次聲波。低頻次聲波會使人呼吸急促，使人覺得不安，產生很多怪異的感覺。次聲波還會對人類的視覺產生影響，甚至可能讓人產生奇怪的幻覺。”

“我之所以會看到灰濛濛的影子成型，像恐怖故事裡的鬼似的。其實原因也很簡單。”夜不語說着：“人類用眼角餘光看到的景象其實是單色的，所以在次聲波的影響下，我看到了灰色的物體突然出現。等轉過頭特意去看的時候，那個東西就從視網膜上消失了。這是因爲視網膜的中央部分會過濾那種中低空間頻率的光線。次聲波頻率極低，只能使內耳道輕微震動。很多動物都能聽到，但人類不行。這就是我朋友遇鬼的真相！”

楊俊飛愣了很久：“等等，小夜，這件事跟我現在手上的案子有一毛錢的關係嗎？”

“唉，你平時不是自喻聰明到謝頂嗎，怎麼現在還沒有明白。真讓我懷疑你的智商。”電話那頭的夜不語欠揍的嘆了口氣：“先，全世界有那麼多實驗室，每個實驗室大多都裝置有大型風扇。不，相同的風扇也用在各行各業中。爲什麼那麼多地方的風扇產生的次聲波都沒被人腦接收到，令人產生見鬼的錯覺。而朋友的實驗室卻生了那件怪事？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很簡單，次聲波的頻率！也許頻率要到某種契合程度，纔會讓人產生幻覺。”

稍微頓了頓，夜不語又道：“老男人，你這次的案件，有一點需要肯定，那就是事情生的原因都在岳雲中學的高一二班，學校裡死的八個人，都跟這個教室有關。假如這個命題是公式的話，假設x爲教室，死者爲y，那麼死亡的原因z就成立的劃上了等號。既然教室被認定爲有問題的因素，那麼，它爲什麼會出問題，怎麼出問題的，這就是你下一步需要調查的重點。”

“嗯，嗯，這個我肯定會優先的。”老男人把電話夾在肩膀跟耳朵間，掏出筆記本記錄小夜的話。

“還有一點，我之所以會講這個故事，其實對你而言很具有參考價值。”夜不語繼續說：“爲什麼死的往往都是值日生？那個班裡兩個月曆來意外或者自殺死亡的學生，他們比其他人多做過什麼？這點也是需要搞清楚的。不過，我倒是有些想法。你提到過的高二三班李洋，是幫高一二班的女同學做完值日工作後，才精神失常，到處咬人的。這就意味着，他們多做的事情往往是早晨，許多人沒有來的時間段生。當然，除了今天死亡的馮學是例外。不過以概率而言，不得不考慮到值日生早晨，一個人來到教室後，究竟幹過什麼！”

“是啊，他們究竟多幹了什麼？值日生的工作普遍也都比較簡單。前一天衛生就打掃乾淨了，早晨根本就沒什麼太多工作嘛！”楊俊飛也就讀過岳雲中學，自然對這個學校的制度很清楚。

“不，他們確實多做過一件事。”不難想到，夜不語在電話那頭得意的笑，甚至咧着招牌式的意味深長的嘴：“有一件事情估計你完全沒有在意。我在你講述事件緣由時，順便查了查鼻城的本地新聞。偶然看到了一個消息。”

“鼻城今年的氣候很奇怪，熱一天冷一天，春節剛過溫度就曾經飆升到28度左右。這讓學校這種封閉的環境變成了有害細菌滋生的溫牀。所以當地政府爲了孩子的健康，要求每天早晨進教室前將門窗和天花板上的吊扇打開，把有害氣體和細菌抽出去。”

“而時間，正好是兩個月前。”

“啊！“楊俊飛渾身一顫，這件事他隱約有聽人講過，每天開風扇的事情，都是值日生一早來乾的。仔細想想，除了今天的馮學外，值日生比普通學生多幹過的事情，也只有這一個了。打開弔扇抽風不過也就十多分鐘，其後等學生們6續進教室前就會關上。

“你的意思是，是高一二班的某個吊扇有問題，出了次聲波，然後令當天的值日生產生了幻覺，最後致其死亡？”老男人緊張的口乾舌燥，小心翼翼的問。

“雖然還有些地方難以解釋，不過這是目前而言最有可能的猜測了。”夜不語淡淡道：“由於我不在現場，聽到的全是你的片面之詞。也沒辦法提供更多的建議。不過，暫時先從這方面入手也比沒有頭緒要好得多。”

“確實如此。”楊俊飛暗自點頭：“可如果真是如此，那爲什麼兩個月了，只出現了八個受害者？”

“明顯影響大腦的次聲波哪有那麼容易形成，它會受到當時的電壓頻率，空氣密度，大氣密度和阻力影響。不過兩個月就出現了八次偶然，這種機率已經很大了。”夜不語對自己老闆的知識貧乏很是無奈。

“這樣啊，那我先從吊扇入手好了。”楊俊飛急急忙忙的掛斷了電話，然後以屁股被火燒的度朝着校長室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