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如花,她們能夠像花兒一樣綻放,也能像花兒一樣枯萎。『當一個女人美到比花朵更加豔麗鮮豔的時候,或許,就到了她枯萎的時刻……
此女骨爲土,貞名不可移。
精靈閟何處,蘋藻奠空祠。
水石生異狀,杉鬆無病枝。
我來方謝雨,延滯失歸期。
——唐姚合?《題貞女祠》
“報,主人,大娘娘已經仙去了。”一個極大的院落中,僕人模樣的男子跪在一個身穿華服的男子身前焦急稟告道。
華服男子拿着酒杯的手微一顫抖,酒水灑了出來,許久他才長長嘆息了一聲:“報告縣衙門,就說我們鄧家準備爲姨娘樹立五個貞潔牌坊,用以歌頌姨娘這輩子對自己的丈夫堅貞不渝,一生恪守貞潔。也爲了舟水鎮上的子子孫孫都看到,姨娘的偉大。”
僕人恭敬的道:“大娘娘一輩子恪守婦道,值得起貞潔這兩個字。主人明見啊,奴才這就去縣衙門。”
華服男子等僕人走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嘴角帶着苦笑。姨娘這一輩子都沒有將大伯父等回來,實在是太辛苦了。死了,解脫了也好。唉,這人啊……
想到這裡,又一個僕人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嘴裡連聲吼叫着:“主人,主人,大娘孃的屍體,屍體它……”
“屍體究竟怎樣了?”華服男人眉頭一皺,急聲問,心底深處冒出一絲不詳的預感。
“大娘孃的屍體忽然就坐了起來,七孔流血,駭人極了。小人害怕是妖孽作祟。”
華服男人猛地站了起來,嘴裡猶自道:“怎麼可能,難道真的被那個臭道士說中了!走,帶我去看看!”
兩人一走進大娘孃的院落裡,就看到院子裡的女婢丫鬟個個神色驚恐,像是世界末日了一般。她們交頭接耳的說着話,甚至有人跪在地上祈求上天。
“你們都在幹什麼,成何體統,簡直就是在丟我們鄧家的臉。滾開,統統給我滾開。”華服男人眼睛一瞪,將所有人全部驅開,帶着自己的幾個親信走進了院子裡。
他的姨娘是在臥房中去世的,華服男人走進臥房,頓時被嚇了一跳。只見姨娘的屍身直直的坐在牀上,眼睛圓睜,死死的看着自己。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裡的血不停的往下流。那血很骯髒,腥臭味傳的滿屋子都是。
他好半天才緩過氣來,示意左右親信去將屍體扶下去躺好。親信當然是老大不願意,只不過礙於身份地位,只好走了過去。
還沒等這兩個人的手碰上眼前的女屍,突然,屍體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開始異變起來。鄧家姨娘的屍體居然在不斷的萎縮,如同盛放的花兒凋謝枯萎一般,以肉眼能夠看清的度迅的老化下去。
她原本光潔的皮膚變得皺巴巴的,順着骨骼塌陷。原本青春亮麗的臉龐在一分鐘之內變成了一百歲以上的老人臉。
所有人都嚇得屁滾尿流的跑了出去,跑到院門口後,華服男人才稍微鎮靜了一點,眼神犀利的掃過依然驚魂失魄的兩個親信:“這件事情,我不希望被任何人知道。”
“小的,小的曉得其中的利害關係。”親信立刻點頭,心有餘悸的看着身後的院落:“大娘娘死後變成這副模樣,指不定又有人要指責她是妖女了。”
華服男子點點頭,又道:“你們去找幾個厲害點的道士來做幾場法事,弄得隱蔽點。儘快將姨娘的屍身給埋葬了!”
他嘆了口氣,仰頭看向天空。
舟水鎮的天陰沉沉的,充滿了壓抑的感覺。或許那個老道真的是對的,姨娘的內心中真的有一股怨氣,那股怨氣隨着她死後已經開始漸漸散了出來。
希望,還來得及。
但真的來得及嗎?沒有人知道,一場空前恐怖的災難,已經逐漸的靠近了舟水鎮上每一個人的頭上……
“喂喂,你玩過那個遊戲了嗎?”
“還沒有,我怕。”
“我也是,但聽說隔壁寢室有個女孩玩了。”
“是她吧?趙璐,那個死女子天生膽子就大,而且就喜歡這種靈異事情,她玩了我纔不奇怪呢。”
“噓,小聲點。我還聽說,最近隔壁寢室經常在午夜會出奇怪的聲音。聽我們班的那幾個大嘴三八說,趙璐自從玩了那個遊戲後,整個人的性格都變了。晚上睡覺經常被鬼壓牀。我看是玩了那個遊戲以後撞邪了。”
“去!聽她們亂嚼舌根,本美女怎麼都不知道這事情?昨天看到小璐的時候她還好好的,就是臉色有點白。”
“這就對了,撞邪的人普遍臉色都會白。”
“別說了,都十二點多了,明天還要考試呢。說這些怪悚人的,都早點睡覺去。”
“嗯,睡吧。”
“呵呵,行,希望今晚趙璐不要被鬼壓牀纔好。”
“烏鴉嘴,人家小璐又沒有得罪你,你在那幸災樂禍個什麼勁兒。睡你的美容覺吧。”
臥室漸漸沉入安靜中,女生們沒有再八卦,不久後,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今晚,又是一個寧靜的午夜,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天空黑的一片墨色。一陣微風吹拂過,將柳枝吹了起來,輕輕敲擊在女生宿舍三樓的一組玻璃上。
聲音不大,但詭異的是整個窗戶似乎都在顫抖。接着窗戶玻璃竟然落在了地上,靜悄悄的,沒有驚動任何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幕下,似乎有一團更加黑暗的東西被扔了進去。
靠窗戶睡着一個秀氣的大學女生,她的鼻息輕微,雙手可愛的拽着淡粉色的空調被,嘴角還有一絲晶瑩的唾液,顯然在做着某個美食夢。
黑暗靠近了她,停留在她身邊。頓時,她的眉頭皺緊起來,身體開始在牀上翻來覆去,似乎美夢沒有了,自己落入了什麼煩惱中。
女孩手捂着心臟的位置,翻動的度越來越慢。她滿臉痛苦,猛地,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她吃力的張開雙眼,拼命喘氣,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牀頂看。但不論她怎麼用力的呼吸,也很少有空氣能夠進入鼻孔中,就彷彿整個胸腔上被什麼沉重的東西壓迫住了,她喘不過氣。
而她的心臟同樣也像被什麼東西壓着,跳動的極爲吃力。她努力張開嘴巴,拼命的想叫旁邊室友的名字,但聲音,卻一點也沒能夠出來。
女孩的整個身體像被某種東西死死的壓住,那個東西很沉、很重,它想要了自己的命!
“小芸,小芸!”女孩急了,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因爲缺氧而開始生間歇的抽搐現象,再這樣下去,自己就快要死掉了。她再一次張開嘴巴,想從腹腔中擠壓出一絲空氣激聲帶,出哪怕一點點的聲音。但,還是失敗了。
突然,她現有個視線在看着自己。她開始充血的雙眼就在這時看到了一個影子,按理說如此黑的夜,視網膜沒有接受到光線,應該什麼也看不到的。但,她卻真的看到了一個影子。
一個人影,看不清楚是男人還是女人。這個人影安穩的坐在自己的身上,伸出雙手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它,朦朧的臉孔上,甚至還浮現着微微的笑容。
它,居然在對自己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女孩用力咬在了自己的舌頭上,一股鹹鹹的帶着腥臭的液體頓時充斥在口腔中,刺激着她的味蕾。
女孩大叫一生,拼命從牀上坐了起來。嘴中的血噴濺出來,將淡粉色的牀單染的點點猩紅。
臥室的燈立刻亮了,其餘的三個室友從睡夢中驚醒,睡眼朦朧的將頭伸出來看她。
“小璐,你又做噩夢了?”趙璐臨牀的女孩揉着睡得亂糟糟的頭爬起牀,正準備倒杯水給她,突然驚訝的呆住了:“怎,怎麼你的牀單上會有血?”
牀單上鮮紅的點點血跡在燈光下彷彿閃爍着妖異的顏色,很是悚人。趙璐的嘴角上也滿是血痕,她一張口,血水就順着嘴角流了下來:“我又被鬼壓牀了,老是醒不過來,而且喘不過氣,險些死掉。只好把舌尖咬破了一點。小芸,怎麼辦,今晚我又看到那個黑影坐在我身上,而且,它還在對着我笑。”
席曉芸頭痛的扯了幾張衛生紙將她嘴邊的血擦拭乾淨:“這世界上哪裡有鬼,我看你是平常在網絡上看靈異的東西看多了,疑心生暗鬼。”
“可今晚還是同一個時間。”趙璐將牀頭的鬧鐘狠狠的仍在了地上,鬧鐘被摔的支離破碎,但指針剛好停留在凌晨十二點二十一分上:“那天我玩遊戲的時候,正好是凌晨十二點二十一分,你說,會不會是那個遊戲鬧的。它真的把鬼召來了?”
“怎麼可能,一定是心病。嗯,我說小璐,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今天你只是咬了舌頭尖,說不定下一次會把整個舌頭都給咬下來。”席曉芸倒了杯水給她漱口,不無擔心的說道:“你明天還是去學校的心理輔導室一趟,最近剛來了一個心理老師,據說人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