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長天神情黯然地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幻奇山真正的秘密不在於破境丹，而在於所有衝着破境丹來的人，最後都會自覺或不自覺地成爲夔牛修煉的祭品！”

凌霄此時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表現出一種什麼態度，只覺得世事之奇莫過於此。一直在靈脩界傳頌百年的幻奇山，居然最後被證明是一場驚天的騙局，那此事的始作俑者就是那隻夔牛嗎？那外界又是誰在與其配合？配合者又能得到什麼好處？還有，如果夔牛搞出如此有違天和的獻祭，居然還能安然無恙地逍遙到現在，這又是什麼緣故？

心潮起伏之間，只聽戰長天接着道：“聽了夔牛的話，我當時心中好不絕望，只覺自己這一生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於是，我拔出長劍，準備自刎以謝。”

“誰知道，這個時候，那隻夔牛把我制止了，它……它向我提出了一個交易條件！”戰長天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輕顫：“它說，我所修煉的那種功法，可以配合加速它的化形之法，所以如果我願意主動將靈魂獻祭給它，它可以答應我的一個條件……”

“當時，我深知自己大限已到，肉身存留已經成爲奢望。但是，整件事情我總覺得太過巧合，分明是有人將我一步步地算死，直到將我送進了這裡。所以，我絕不甘心就此白白喪命，我一定要報仇！”

“當時，我反覆權衡，即使夔牛放過我，恐怕還沒等到我從這裡出去，我就會迎來爆體而亡的命運。也就是說，以我現在的狀況，我絕對無法再去完成自己的心願！既然我的隕落已是勢在必然，那何不抓住最後的時機，冒險一搏？”

“於是，我同意將靈魂獻祭給夔牛，條件是要它幫我以神魂殘念的方式繼續存在於幻奇山，因爲我要在這裡找到我的傳承人來完成我的心願！”

“所以，這就是你現在看到我是一個靈魂體的原因。這麼多年，我曾經碰到過無數的人，但他們最後都因這樣那樣的條件，無法接受我的傳承。本來我對此已經灰心絕望，沒想到今天居然等來了你。而且，你還是我的同門師弟！所以，這看來是上天的安排啊！”

“啊……”

聽到這裡，凌霄已經是瞠目結舌了，戰長天所說的一切，完全已經超乎了他所目前所能的最大想象。靈魂獻祭、神魂殘念、再度傳承……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有點轉不過來了。

突然，戰長天的最後一句話，不由得讓他心中一凜：“大師兄，你……你的意思是，你準備選擇我來接受你的傳承？”

戰長天鄭重地點了點頭，道：“正是。師弟，現在只有你能完成師兄的心願了！”

“可是，可是小弟不大明白啊……”凌霄只覺得腦中一片凌亂，他竭力整理着自己的思路，沉吟着道：“大師兄你剛纔說，所有進到幻奇山裡面的人，最後都會成爲夔牛的祭品……那小弟

即便答應了你，又如何才能獨善其身呢？”

“師弟，你想來是不明白什麼是靈魂獻祭的緣故。”戰長天緩緩地道：“在靈脩界，有不少靈脩士爲了突破境界的限制，達到某種功法的巔峰極限，在無法通過自己修煉達成的前提之下，可以選擇將靈魂獻祭給比自己強大的宿主，藉助對方的力量，來滿足自己的這種欲|望。作爲交換，此人從此就成爲了宿主使者，必須代替宿主去完成其必須完成的一些使命。而找到自己專屬的使者，對宿主來說則是意味着今生的救贖和來世的輪迴。所以，一旦接受了使者的靈魂獻祭之後，使者會自動獲得宿主的一些威能加持，而同時宿主也會接收使者的一些意志……我這麼說，不知道你懂不懂？”

凌霄默默地思忖片刻，方纔開口道：“大師兄的意思，是不是說，由於你是夔牛的使者，所以你可以自行決定對哪些人網開一面，而夔牛也會同意接受你的這份意志？”

戰長天緩緩地點點頭，道：“是，就是這個意思？”

“大師兄，小弟有一事始終不解，如果說幻奇山就是夔牛騙人來當祭品的大坑，爲什麼這麼多年死了這麼多人，還沒有人知曉它的真正秘密？還肯這樣前赴後繼地來送死呢？難道，夔牛還能在外界驅使這麼大的一股勢力，能爲它做到遮天蔽日？”凌霄想了想，還是將自己心中最大的疑問說了出來。否則，這個最大的疑團，將影響他的最終決定。

“不不不，你完全誤會了！”戰長天哈哈一笑道：“我剛纔說的祭品，並非你理解的那個意思。要是幻奇山是一個大的屠宰場的話，那隻夔牛恐怕早就天怒人怨，被老天收拾掉了。其實我說的祭品，更像是一種靈脩界的淘汰法則，適者生存！而且，並不是你想成爲夔牛的祭品就可以的，你必須具備一定的條件，否則你死了也是白死！”

“哦……”聽到這個解釋，凌霄總算放下心來。

“師弟，除了你之外，大師兄再也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了，而且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戰長天見凌霄實在沒有明確表態，不禁一聲長嘆：“據我所知，孕靈夔牛的化形大法即將達到圓滿。那時候，恐怕我也無法繼續留在這裡……”

看着面前的戰長天殷殷期盼的目光，凌霄實在說不出什麼峻拒的話語。想到這裡，他心中不禁一陣苦笑，凌霄啊凌霄，我還以爲經過那麼多事情，你已經變得心如鐵石，沒想到你還是有着那麼感性的一面……

心中微微一嘆，凌霄的臉上苦笑道：“大師兄，如果你覺得非小弟不可的話，那小弟甘願爲師兄分憂解難。只是這裡恐怕不是那麼好出去的吧？我就算運氣再好，要離開這裡恐怕也只能等到一個月後，幻奇山的閉山儀式啓動以後了吧？”

戰長天聽他口氣，知道此事已成，不禁大喜地哈哈一笑，意氣風發地道：“師弟，這有何難？幻奇山我

好歹也算半個地主，要是這件事都做不到，那我還有資格讓你做我的傳承者嗎？再說，既然我要你替我辦事，那我也不會讓你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的！”

他誠懇地看着凌霄，道：“師弟，其實今天你我能夠在此相遇，那是有原因的。我本來在別處飄蕩，但是突然感到一陣來自靈魂深處的感應，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親切氣息，就好像是一種宿世的召喚一般……你明不明白？”

凌霄苦笑道：“不大明白。”

戰長天呵呵一笑：“不明白也沒關係，你只要知道，師兄絕對不會害你就行了。下面，你出手吧！”

“出手？”凌霄愕然地道：“大師兄，你是要小弟跟你動手？”

戰長天哈哈一笑：“正是，來吧。”

凌霄雙手連搖：“大師兄，小弟不敢。”

戰長天正色道：“師弟，你切莫誤會。我讓你出手，是要考察你目前的實力，能夠接受我多少的傳承，此事非同小可，萬萬馬虎不得！否則，如果我不知道你的真實實力，傳承過度，豈不是反而成了害你？”

一聽這話，凌霄已知此戰無法避免，於是對着戰長天拱了拱手，恭聲道：“大師兄，那小弟就得罪了。”

戰長天微微一笑，道：“師弟，現在我已經完全放開了對此處的靈力控制，你儘管以你的最強靈技來攻擊我便是，只需要一招就夠了，讓我看看你的實力，究竟到了怎樣的地步。”

凌霄一聽，即刻運起靈力，頓時感到一陣靈氣充盈，那種熟悉的力量之感再次回覆到了身上。

“原來這一切竟然都是大師兄在控制……呵呵，居然能控制一個空間的靈氣供應，這種實力，真的是可怕啊。”凌霄心裡暗暗凜然，但他馬上拋棄了三心二意，沉浸到了即將開始的戰鬥之中。

只見潭洞之中突然亮起一簇火焰，這簇火焰閃耀在凌霄的手上，先開始是一條火線，慢慢地，火焰開始膨脹起來，在幾個呼吸之間，便騰躍成了一個碩大的火球。

這個潭洞四處都是密不透風，凌霄無法召喚風元素，只好運用凝火化物這一門功法了。好在，這門功法本身的威力倒也足夠，更何況，凌霄還有金闕真經的心法驅使。

對面的戰長天見他幾乎是在瞬間就凝火化球，心中先是一驚，接着便是大喜：“凌師弟小小年紀，居然就能有如此渾厚的靈力，看來本次完全傳承大有希望啊。”

突然，凌霄一聲招呼：“大師兄，小弟得罪了！”

呼的一聲，他的身子一晃，一個呼吸就到了戰長天的面前，手裡舉着的火球好像一輪耀眼的旭日一般，狠狠地對着戰長天的腦袋砸了上去。

饒是戰長天身經百戰，此時也被他這鬼魅一樣的速度嚇了一大跳。不過是一個呼吸，凌霄就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身上立刻感到一陣異常的灼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