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長天擡首向天，似乎想起了很多往事，半晌方纔悠悠地道：“當年我的修煉出現瓶頸，若是繼續待在學院，根本就不可能再取得任何突破，是以當我聽說幻奇山奪寶大會之後，立刻便將希望寄託在了這裡。本來，我在做出前來幻奇山的決定之時，便已對即將面臨的危險有了充分的準備，可說是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是沒想到，我到此之後，前期竟然是出乎意料的順利……”
說到這裡，他不知道爲什麼又再次地停了下來，場中也由此再度出現了一陣沉默。
凌霄等了等，見他還是不說話，便又試探着道：“既然開頭如此順利，那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大師兄可願意說一說嗎？”
戰長天嘆了一口氣，道：“現在想來，我的命運，其實早在我選擇來此一行便已被註定。唉，想必師弟已經知道，我來幻奇山的目的就是爲了取得那枚破境丹。但是，後來我才發現，這個破境丹並沒有外人所想的這麼簡單，它的存在，根本就是一個你想都想不到的陷阱！如果師弟本次是抱着志在必得的心思，搞不好會將自己徹底交待在這裡！”
“大師兄，此話怎講？”
戰長天說得雖然鄭重，但在凌霄心中，卻並未有太多的恐慌。畢竟，他已經知道了破境丹到底是什麼東西。而對於一個已知的事物，不管有人將其說得多麼恐怖，但對知情者來說，已經遠遠達不到先聲奪人的震撼效果。
是以他此時的想法，也就認爲是戰長天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知曉了破境丹就是夔牛內丹的秘密罷了。
戰長天不答反問：“師弟可知道破境丹到底是什麼東西嗎？”
凌霄對答如流：“當然知道了。破境丹是那隻夔牛的內丹，而且我還知道，那隻夔牛目前已經到了準六階的級別。”
他的口氣隱隱泛着一絲得意，心裡想着，大師兄聽見我的答案，多半也會驚訝於我準備的充分吧，嘿嘿嘿……
哪曉得戰長天聽後竟然就是一聲冷笑：“師弟，你要是隻有這些消息，那你本次的幻奇山之行，師兄勸你還是到此爲止吧！否則，我敢斷言，當你找到夔牛之時，便是你的殞命之刻！”
“啊！”
凌霄被戰長天寒意森森的口氣嚇得頓時一個激靈。這個時候，他終於聽出來了戰長天的意思，那就是他目前所知道的關於這頭夔牛的所謂“秘密”，在某種層面上早就是公衆信息了。而且，在此以外，夔牛一定還有着一個宣之於衆之外的真正秘密，而這個對大多數人來說都不知曉的信息，方纔是幻奇山裡面最兇險的所在！
想到這裡，他原本還是信心篤篤的心態，此刻卻開始變得有些七上八下起來。尤其是，大師兄戰長天還用的是那樣恐怖的口氣。
於是，凌霄有些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道：“大師兄，小弟初來乍到，兩眼一抹黑，還請你有話直說，千萬不要跟小弟客氣！”
戰長
天搖搖頭，道：“師弟，你無需如此見外，就算你不說，師兄對你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剛纔我勸你就此止步，第一個原因，那頭夔牛不是準六階，而是正六階！而且，這還是上次我來的那個時候的行情！”
“什麼，正六階？！”
凌霄被這個消息徹底雷倒了。如果夔牛在那時候就已經是正六階的話，那到現在又是小一百年過去了，現在的級別又是到達了何種可怕的境界！
想到這裡，他頓時一陣毛骨悚然：這不等於是要他一個靈元的小輩，來跟一個修爲起碼是在靈化境的老怪物火拼嗎？而且，更搞的是，他居然還要打人家的內丹的主意……這已經不是無知者無畏了，這根本就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啊！
哪曉得，這一消息帶給他的衝擊波還未被其完全消化，接下來戰長天又爆出一個更大的猛料。
“怎麼樣，師弟聽見第一個原因就被嚇到了吧？嘿嘿，你要是聽見接下來的消息，你估計現在就連死的心都有了。”戰長天淡淡一笑，然後一字字地道：“第二個消息就是，孕靈夔牛的體內，根本就沒有破境丹這種東西！”
“啊……”
凌霄頓時駭得幾乎跳了起來。如果說第一個消息尚且還能試着去理解並說服自己接受的話，那第二個消息完全就是把他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全部打碎了。如果根本沒有破境丹這種東西，那本次幻奇山之行就完全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想到這裡，他再也顧不得許多，口中連珠炮似的一口氣問出來三個問題：“既然根本就沒有破境丹這種東西，那爲什麼會有人造出這樣的謠言？爲什麼這麼多年這個謠言還會始終存在？造謠者的目的究竟何在？還有，大師兄你是如何知道這一切的？”
“我知道這一切的代價，就是我用現在的靈魂體換來的。”戰長天自嘲地一笑，悵惘地道：“師弟，你至少還知道這裡有那隻夔牛，可我當年前來的時候，只知道這裡有破境丹，然後吃了它可以直接將我的修煉瓶頸突破，甚至連幻奇山裡有夔牛的消息都不知道。我就那麼懵懵懂懂、義無反顧地來了。我並不知道，我之所以能夠前來幻奇山，是因爲有人將我當成了他們眼中的獵物！”
“獵……物？”
聽見這個詞，凌霄頓時起了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忍不住地道：“難道大師兄的意思是說，你當年之所以有人會來幻奇山，是有人故意誤導你，其真正的目的就是爲了……除掉你？”
戰長天讚許地看了他一眼：“師弟，你很聰明，僅僅根據我的一句話，居然就能把事情的真相推斷得分毫不差，看來我暗曜谷是後繼有人了！不錯，我之所以淪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就是有人刻意設置的陷阱！可恨我當時卻是身不由己，明明知道前方是陷阱，也不得不硬着頭皮赴湯蹈火！”
說到這裡，他恨恨地將手掌猛然往面前一揮。
“轟！”
水潭上空頓時落下一道排山倒海般的巨大氣勁，頓時無數水柱沖天而起，伴隨以浩大的水霧，看上去極爲壯觀。隨即，空曠的山洞之中，一聲猶如悶雷般的暴響，驟然炸起，緊接着，一股異常洶涌的氣浪，令得凌霄的胸口也是忍不住地一窒。
“轟……轟……轟……”
緊跟而來的，是不斷轟響的炸雷聲，無數碎石紛紛從巖壁之上掉落而下，狠狠地砸入了水潭之中，激起新一輪的巨大的瀰漫的水霧。
凌霄瞠目結舌地看着戰長天的這記攻擊所造成的聲勢，突然感覺一陣心塞。
大師兄隨手一擊，都能發揮出這麼大的威力，而且他現在還是一道靈魂體，那也就是說，他的真人實力比現在還要高上至少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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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一時無聲，良久良久，凌霄方纔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道：“大師兄，你現在已經知道害你的人是誰了嗎？”
戰長天的眼中陡然迸射出刀鋒一樣的寒芒，咬牙切齒地一字字道：“楚炳權！”
凌霄的心底一沉，腦海裡不由得浮現起一張赤紅色的臉龐。誰是最後的利益獲得者，誰就是事件的最大嫌疑人，按照這個理論，凌霄一開始就隱隱將懷疑目標放在了楚炳權的身上，沒想到，最後竟然真的是他！
“原來楚炳權竟然如此處心積慮……”凌霄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又問道：“這件事情，師尊應該不知道吧？”
問出這句話，也只是凌霄心裡潛意識的一種希望。因爲他總覺得，假如空空子是知道的話，那麼之前的一番作爲也許就是其故意隱忍，真實目的是爲了韜光養晦，那麼現在空空子的失蹤也許就是明哲保身……
但是，他知道，這個設想的希望非常渺茫，而且以空空子的個性，恐怕也憋不了這麼久。
果然，戰長天搖搖頭道：“當年我進入幻奇山不久，便跟我一起來的那些師兄弟失去了聯繫。我隕落之後，靈魂體一直被禁錮在這裡，跟着外界更是難通消息，所以師尊又怎會得知這些真相呢？”
他看了一眼凌霄，滿懷希冀地道：“師弟，你跟我講講，這些年咱們暗曜谷都變成什麼樣子了。”
“這個……”凌霄略一猶豫，終於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他看了對方一眼，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起來：“八元學院現在已經沒了，更別提咱們待過的暗曜谷了……”
“不可能！”戰長天失聲道：“八元學院怎麼可能說倒就倒？再說，還有師尊他們……”
凌霄長嘆一聲：“大師兄，師尊他老人家到現在都是下落不明，不知道去了哪裡……”
“師尊下落不明？”戰長天駭然驚呼，忽然看了凌霄一眼，皺眉道：“師弟，請恕我冒昧地問一句，你現在不是代表八元學院來此的嗎？”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