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大師，晚輩有一言請教。”空老忍不住發問了。

“嗯，你說。”

“有沒有這種可能，就是凌霄身上發生的這一切，其實乃是出於培元丹的作用？”

“哈哈，有這種可能，但這種可能性最多隻有三成。”蒼大師大笑着伸出了三根手指：“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爲世人多對培元丹這種丹藥存在一定誤解，好像總以爲吃了它以後一定會帶來境界的提升。其實，根據老夫的反覆試驗，最新得出的研究結論是，培元丹對升級的作用並沒有大家想象的那麼大，它更多的作用其實在固本培元，壯大根基。你們仔細想想也能明白，那位凌霄小朋友現在纔是什麼級別，憑他也能煉出來讓靈脩者升級的丹藥？須知煉丹可不是簡簡單單地配製中草藥，就算他從小學醫又能如何？他無意得到一株夜肌草就能很輕鬆地將培元丹煉製出來，這種丹藥能有多麼珍貴，嗯？”

聽到蒼大師的權威解釋，不少人心裡都暗暗鬆了一口氣。想想也是，要是這樣都能煉出來境界升級的靈丹，那這靈丹也太不值錢了。

“可是，那爲什麼培元丹在市場上的價格一直都是居高不下呢？”又一個導師忍不住問道。

“那是有人炒作出來的，只是爲了攫取更大的市場利益。”蒼大師不屑地道。

場中衆人愕然沉默，此時陳果出聲道：“請問大師，如何判斷一個人身上究竟是混元素還是廢元素呢？畢竟，混元素舉世罕見，着實不好分辨……”

“方法很簡單。首先廢元素不會讓元素球產生任何的反應，其次，身懷混元的人，他的靈脩進境將會是一般靈脩者的數倍。有這樣兩條明顯的特徵，你們還擔心會認錯嗎？那位叫凌霄的小朋友，三個月就能從零基礎跨入靈武入境，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蒼大師看了看一臉沉思的院長，又接着對陳果哂笑道：“不過，這位小友問的這個問題，我估計你們應該沒有下一次驗證的機會了。否則，那麼珍貴的混元就跟你們養家了似的、指着你們八元學院來落戶，難道你們真是天命所歸的天下靈脩第一院？”

聽到“天下靈脩第一院”這七個字，方院長的眼中不禁瞬間亮起了一抹極其亮麗的光芒，而衆位導師此時的臉上也是一派不可思議的震驚之色。

然而，接下來蒼大師又說了一番話，卻讓大家原本已經衝上雲端的心，瞬間又回到了原地。

“不過，你們也不用把混元看得如此神秘。因爲，據老夫看過的典籍記載，混元雖然是世上鳳毛麟角的存在，但它的擁有者也並不是無往而不利，相反，他會比一般的靈脩者有着更多的重重磨難！”

“大師，請恕晚輩愚鈍。”聽到這句明顯有些前後矛盾的陳述，陳果忍不住再次出聲發問：“剛纔您不是還說，身懷混元的靈脩者，其靈脩速度是一般人的幾十倍，怎麼現在又說，他並不能無往而不利呢？”

蒼大師沉吟半晌，方纔以一種肅穆的神態，緩緩地說道：

“因爲這話要分兩段來說。第一段，混元靈脩者在靈丹境以下之時，他的修煉速度的確是普通靈脩者的數十倍；第二段，所謂有得必有失，混元靈脩者這種勢若破竹的修煉勢頭，在進入靈丹境之後，非但不能繼續成爲他的倚仗，反而會成爲他最大的突破屏障。你們可知是何緣故？”

講到此處，蒼大師的興致明顯高了起來，竟然一改剛纔的嚴肅，不僅笑眯眯地翹起了二郎腿，還難得地跟大家賣了一個小小的關子。

“哦，請大師指教。”方院長身子前傾，作洗耳恭聽狀，其他導師也豎起了耳朵，場中靜得連一根針跌下都能聽見。

“混元的出現雖然並不常見，但老夫曾經仔細總結過其相應規律，發現它基本上是每三千年爲一次輪迴週期。而現在，距離上一次混元的出現，恰恰是第三千年，所以剛纔老夫纔會因極度震驚而如此失態。

但是，老夫在研究混元之時也同時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那就是混元靈脩者在進入靈丹境之後，他的結丹率相比正常的靈脩者，不僅會大幅降低不說，而且他的碎丹率也是正常人的十數倍。

因此，靈丹境就成了混元靈脩者衝擊長生大道的一道分水嶺，如果能越過這一障礙，他將繼續順風順水，但是一旦無法結丹，他還不像正常人那樣只是止步不前，他體內的混元會發生暴動，直接將其打回原形，那時候就算他想成爲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也不可得，直接就是神魂俱滅！”

“怎麼會這樣？大師，這是爲什麼？”心思剛剛還飄在半空的方院長駭然失聲道，衆位導師也是面面相覷，俱都是大惑不解。怎麼這混元聽起來還挺有一股子倔勁，不成功就成仁似的……

“老夫窮盡一生心血鑽研，終於在近日找到了答案……”環顧四周一雙雙渴望的眼睛，蒼大師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於是咳嗽一聲，神情異常莊嚴地道：“那就是四個字，天地法則！”

“天地法則？”方院長喃喃地念叨一句，轉頭望望同樣一臉茫然和迷惘的衆人，重又回過頭苦笑道：“大師，請恕我等修爲短淺，見識粗陋，可否請您說得明白一些，天地法則具體所指爲何？”

“惜弱，你倒不用妄自菲薄。以你目前的境界，還接觸不到這一層面的信息，所以你不知道也實屬平常。而且據我所知，天佑大陸真正懂得天地法則的人，也超不過五個。”蒼大師傲然道：“這四個字展開來說，那就是天地萬物，皆是一種相互依存、共生共榮的關係，若是某個人或者某種天地物質，實力過於強大，威脅到了整個天地的生態平衡，那麼天地自然就會派生出一種制約之力，不讓這種力量肆無忌憚地發展壯大。這種制約之力，就叫‘天地法則’！”

“大師，惜弱懂了。您的意思是不是說，混元雖然霸道，但其身爲天地物質的一份子，卻也逃不過天地本身的制約！也真因爲如此，方纔能說明，爲什麼混元靈脩者會在靈丹境有着那樣離奇的遭遇！”方院長興奮地道。

“

正是如此。”蒼大師緩緩地點頭：“因此，混元靈脩者能否真正成爲靈脩界的巨擘，其成功和失敗的機率各有一半一半。否則，它豈非早就成了強於天地的至高存在？”

方院長目中異芒連閃，低頭沉吟起來。衆位導師也是心思各異，相對默然。

半晌之後，方院長方纔重新啓聲道：“來，此事先說到這裡，下面讓我們共同敬大師一杯，感謝大師今日跟我們分享瞭如此珍貴的靈脩理論！”

“惜弱，敬酒不忙，老夫說了這麼多本不該讓你等知曉的秘密，也是因爲有一事相求。”蒼大師慨然嘆道：“說一千道一萬，剛纔那些都是建立在那位小朋友可能擁有混元的前提之下。但畢竟老夫沒有親眼見證，所以我想請你能否儘快重新安排一次對其的元素測試，如果真有混元降生於世，老夫倒是想要做一做這一歷史的親眼見證者……”

於是，就有了現在柳纖纖來向凌霄報訊、並順帶邀請他加入天水閣的事情。

聽完了柳纖纖的這一番話，不期然地在凌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會有可能身懷那種萬中無一的‘混元’！難道自己真是那種世所罕見的“靈脩奇才”？

一想到這裡，他心中沒有一絲的喜悅，反倒是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戰。從小受到的教育，加之這段時間的坎坷遭遇，都讓他對“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句話，有着一種超越當前年齡的深刻領悟。他本能地想到，現在自己的風頭已經太過強勁，要是自己明日再去參加複測，若測出不是混元還好，若真是混元的話，恐怕立刻就會成爲最耀眼的衆矢之的，以自己現在這樣孱弱的實力，以後自己如何自處？又如何抵擋可能接踵而來的狂風暴雨？

“不，最好能不去就不去……可是，我可以違逆院長的意志嗎？那明天該怎麼辦，怎麼辦？”凌霄覺得頭大如鬥，背心竟然急出了一層毛毛汗。

“如果你那麼抗拒明天元素測試的話，我有辦法幫你。”頭腦中忽然響起來凌小寶的聲音。

“哦，什麼辦法？”這還真是正打瞌睡就有人來送枕頭，凌霄不禁欣喜若狂地問道。

“你先支走你這位小女友，然後我告訴你今晚需要提前做哪些準備。”凌小寶滿不在乎地道。

柳纖纖見凌霄聽自己說過之後，整個人就變得奇怪無比，先是大皺眉頭，接着獨自發呆，還不時流露出或恐懼或喜悅的情緒，不禁越來越是擔心：“這傢伙是樂瘋了吧？”

過了半晌，見他還是沒什麼反應，柳纖纖不禁不耐煩起來，正要開口，忽見凌霄釋然地吐了一口氣，然後轉向自己道：“纖纖姐，既然我是不是混元都還不知道，玉大師又爲什麼要搶着讓我加入你們天水閣呢？”

“那還不是因爲我的功勞！”一聽這話，柳纖纖就是忍不住的得意：“因爲我平時經常誇你啊，久而久之，我師父就對你印象不錯。現在聽了那個什麼蒼大師的話，我師父更覺得你是個人才，這才讓我來請你加入我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