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果的神色看起來前所未有的凝重，口中卻安慰着道：“你別急，先下去休息一下，這事等我徵求一下院長和各位老師的意見再說。”
因爲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凌霄原本躊躇滿志的豪情，頃刻間轉爲了岌岌可危的忐忑。他垂頭喪氣地走回到隊伍，心亂如麻，覺得自己應該最後做點什麼，但具體該怎麼做卻又是全無頭緒。
“小凌子，你彆着急，空老只是說可能，又不是最後的定論。再說，據我所知，如果真有第九種元素的話，就憑它能夠呈現如此結構清晰的具象，那也說明了它的非同一般，只是可能暫時不被世人知道罷了。”此時康富走了過來，拍了拍凌霄的肩膀，一臉鼓勵地道。
“對啊，凌霄大哥，你可以的，加油！”小羊羊也在一旁鼓勵道。
“凌霄，挺起胸來，別讓人家看不起你！現在還沒到最後關頭呢，你怎麼就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柳纖纖大聲地道：“再說了，就算你真的無法修煉現有的元素功法，那也只是表明你與靈脩無緣罷了，你還可以去外院專門煉體嘛。也許你在那裡鍛鍊一下，以後就會慢慢地在體內滋生出正常的元素來了呢？天塌不下來，男子漢任何時候都要充滿鬥志，再說，無論怎樣我都會支持你的！”
“對，我們都支持你！”一旁的羊憐花也隨聲附和道，眼光卻不禁瞟了柳纖纖一眼。
“這種事情，怎麼可以少得了我！我也來加入一個！”康富也笑嘻嘻地站了出來。
“謝謝，謝謝……”不管此事最後的結局如何，自己總算有了三個真心相待的朋友，這一點讓凌霄覺得心裡暖暖的，漲漲的，覺得非常滿足。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陳果方纔重新走了上來，對着衆位學員拍了拍手，道：“好了，現在大家都過來這裡，聽我宣佈一下測試結果。”
數息不到，剛纔還三三兩兩散佈各處的衆人立刻在陳果面前排得整整齊齊，個個屏息凝神，緊張而又期盼地看着他。
陳果面帶微笑地掃了衆人一眼，道：“本次參加考覈者共計六十五人，登頂者十七人，其中符合內院資質者共計五人，分別是……好，首先大家一起來恭喜這五位同學，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本院的內院學生了。”
一陣熱烈的鼓掌之後，陳果雙手徐徐按下，場中頓時安靜下來，他又接着緩緩地道：
“另外十二名同學當中，有十一名同學達到了本院外院學生的元素資格，他們是……同樣的，我們要對他們也表示祝賀。”
這十一人的外院名單裡，沒有凌霄的名字。凌霄的一顆心徹底懸了起來，感覺從地底深處已經伸出了一隻大手等在一邊，只等陳果的最後宣判一出口，就會把自己拽入無底的深淵。
“至於最後一名同學……”陳果的目光落到了場中死扛着不讓自己倒下的凌霄身上，略略沉吟片刻，道：
“凌霄同學雖然身上的元素表現不盡如人意，但念在他初次參加測試，就能以一己之力通過學院的蜃象大陣，在精神力方面的表現可圈可點……”
說到這裡，他單獨對着凌霄道：“凌霄，學院決定給你一年留駐外院觀察的機會，若你在一年之後能達到靈武境，即可轉爲正式的外院弟子，否則，直接遣送回原籍，你聽清楚了嗎？”
“清楚了清楚了……”有如即將溺斃之人，忽然等來了救援的小舟，凌霄欣喜若狂，毫不猶豫地就跪了下來，對着陳果和方院長砰砰砰地各自磕了三個響頭：“多謝陳老師，多謝方院長，凌霄一定奮發努力，不負所期！”
“起來吧，這次要不是院長有心栽培你，你哪裡能有這樣的機會？但願你不要辜負院長對你的一番期望。”陳果笑着扶起他來，示意他回到隊伍，然後道：“好了，下面外院、內院的四位教習，先把你們的新師弟師妹們領下去，一會兒院長定好導師之後再來找你們要人。”
人羣中馬上出來了四名年輕男子，對着陳果將身一躬，然後將這十七人分成了兩撥，領去了山頂的一處大屋之內。
這邊，衆位導師已經開始了對那五名內院學生最後歸屬的爭奪，特別是柳纖纖和羊憐花兩人，更是衆人的重點關注目標。最後，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柳纖纖還是去了那位姓玉的女老師那裡，而羊憐花則分配給了一位姓楚的導師，康富落到了空老的手中，而另外兩名學生也各有歸屬。至於其他的十一名外院學生，導師們隨便平分一下也就了事，畢竟在學院看來，外院學生就是一羣雜役，不值得費心。
現在只剩下凌霄一個人的去向問題了，但很明顯，大家都不願意接招。雖然對外院弟子，學院基本上由其處於自生自滅的狀態，但這個凌霄卻又有些不同。
因爲他一年之後就要再次接受學院的考覈，到時他九成九會通不過，問題是這樣他會連累指導他的老師，畢竟怎麼說也擔着自己的一個名聲，是以誰也不願將這一位明顯是廢物的人收入麾下，場面一時冷清了下來。
“怎麼，難道還要本院來親自收徒？”方院長臉色一沉，聲音清冷地打破了場中的寂靜。
“院長，其實剛纔就連外院觀察的機會都不應該給他，這樣的話現在就不用……”一名老師小聲地說道，看了一眼方院長，不說話了，但意思大家都很明白。
“你意思是說我處置不當？還是說我是自討苦吃？”方院長面色不變，聲音裡的溫度卻又下降了一度。
那人渾身一凜，趕忙道：“院長，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那個意思……”
“院長，其實有一個人是最佳人選。”那位空老站了出來：“誰招來的誰負責！再說，剛纔不也是因爲他的緣故，院長方纔給了一個外院觀察的名額嘛。呵呵，小陳，現在是你站出來爲院長分憂的時候了。”
一聽這話，旁邊立刻有人響應道：“空老說的是！陳老師，難得見你對人如此上心啊，你對那個凌霄也算是鞠躬盡瘁了，何不繼續把好事做到底？”
見衆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自己身上，陳果頓時一驚，雙手連搖：“我這點水平，大家難道還不知道？方院長的治學嚴謹，從來都是不主動放棄任何一個有希望
的苗子，我正是體察到這一點，這才主動提出了那個建議，主要是爲了替院長分憂，可不是有什麼個人私心！”
這話一說，方院長冷冰冰的臉上頓時有了一絲微笑，而衆人無不在心裡大罵：“馬屁精，就知道逢迎上級！”
“我不是不願收，而是不敢收，因爲在這孩子身上，寄託了方院長那種永不放棄的治學精神。所以，這副擔子不輕啊。”陳果動情地道。
“陳老師，好話壞話都被你一人說盡了，你不是口口聲聲要爲院長分憂，那你說這事應該怎麼辦？”
“哦，這個嘛，我倒有一個人選，而且我覺得在座諸位老師，沒一人比他更合適。要說起學富五車，化腐朽爲神奇，本院怕是無一人能比得上他，就連方院長平時也對他是推崇備至。”陳果胸有成竹地道。早在他提出外院觀察的建議之時，他就有了目標人選，只是在等待一個提出的機會而已。
“哦，此人到底是誰？”不僅衆位老師，就連方院長也興致勃**來。
陳果呵呵一笑，目光突然轉向白鬚飄飄的空老：“空老，這副擔子，恐怕只有您這樣的大能才能擔得起來啊！”
一聽說不是把溼抹布甩給自己，各位老師頓時隨聲附和：
“對啊，空老的水平可不是蓋的……”
“也就是空老能挑戰一下極限……”
“空老，你是我們所有人的老大哥，這副擔子你不挑誰來挑？”
“等一下！我還沒說話呢，怎麼這事兒就好像板上釘釘了似的！”空老沒好氣地道：“小陳，你小子最會以鄰爲壑！你反正也那麼喜歡那個凌霄，直接收了有什麼不行，推來讓去、現在又塞給我算是怎麼回事？而且院長你也知道，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我空空子再怎麼自信，但你給我的根本就是一塊朽木，你讓我怎麼教？我可教不出來！”
陳果呵呵一笑：“這孩子要交給我恐怕也就只能平淡一生，但交給空老，我敢說，至少還有四成機會能創造奇蹟。”
“空老，陳老師說的有道理啊……”
“空老，我也覺得，沒人比你更合適……”
“院長，就讓空老來吧，讓別人來我老李首先就不服……”
場中再次一片嘈雜，終於一個清峻的聲音響了起來：“好了，大家都靜一靜，聽我說一說。”
目光掃過全場，衆人鴉雀無聲，方院長緩緩地道：“既然是衆望所歸，那空老你就勉爲其難吧。”
空老一臉的爲難：“院長，不是我老空要駁你的面子，實在是……”
陳果正色道：“空老，有一句話我一直想對您說而沒有機會開口，今天當着院長和衆位同仁的面，我不得不給您提個意見。您這個人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謙虛了。”
一聽這話，空老一張陰沉沉的老臉之上馬上便有了一絲笑意。旁邊衆人都有一種歎爲觀止的感慨，要說巧舌如簧，陳果自居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好了，就這樣吧，凌霄就由空老負責教授。”院長一錘定音地說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