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辭別太后又走往皇后的瑞鳳宮，這裡也是更爲輝煌的宮殿，蕊蕊春色灑下嬌姿，漫漫風情驚人心魄，四時之境皆入殿中，錦繡絢爛，氣派豪華。在瑞鳳宮的寶霞殿，我們見到了貞德皇后。她並不是美貌驚豔的女子，但那份骨子裡透出的神聖高貴，氣度軒昂無人能及。但見她頭戴赤金鳳冠，身穿明黃色百鳥朝鳳的朝服，披着的金絲霞帔上，也是繡了鳳凰。她的雍容氣度，和這皇宮的無可比擬一般無二，帶給人的只有震懾。

一切禮畢，我們才返往慶安殿，然後就是宮廷宴樂。

我是第一次到這樣的地方，眼中看到的是鋪張豪華，極盡我的想象也難以描述的浩大。幸好有劉夫人陪着我，小心地指點着我，我纔可以一切自如。其實這衆多的人，有出錯也是難免，我漸漸也沒有了方纔的小心，完全坦然起來。

衛夫人撥開衆人，來到我身邊，輕輕喚我：“妹妹……”

我扭臉看到是她，心中高興：“姐姐，妹妹尋不到你了。”這麼多的人，這樣雜亂的地方，難得她還惦記中我，尋找過來，我不由對她感激。

衛夫人笑道：“妹妹，我相信你都可以，所以也不擔心。進宮總是需要許多周折，我想多陪陪我的父王和母親。”她的心情我理解，皇宮畢竟不同於旁的地方，就算她是皇家郡主，親王的女兒，也不可能頻繁出入皇宮，那份自然隨意的親情對她而言，不同於一般普通百姓的漫不經心，也是奢侈的。

我指了指我身旁的李夫人，對她笑道：“衛姐姐，有這位李姐姐在，你放心好了。去陪你的父王母親，我都懂得。”

劉夫人知道衛夫

人的，忙着請安見禮。衛夫人對劉夫人客氣一番，離開了我們去陪她的父王母親。劉夫人和我輕聲交談，欣賞皇家的盛典，享用皇家給與的恩寵。

這歌舞盛會的獻藝是有順序的。皇宮中伶人的歌舞是供所有人娛樂，接下來纔是嬪妃以及王公大臣的夫人獻藝，倒是真的體現了自由民主的風格。每個人的出場又內侍太監的傳報。我慢慢明白了其中的一切，原來每個人的節目也是之前就上報了的，是歌是舞都有記錄，所以沒有一絲的雜亂。

皇宮的嬪妃按照封號的尊卑出場，接下來是親王的家眷，王夫人或者他們的女兒。

我的出場並不算晚。尹旭不是親王，卻也是王爺的封號，也是尊榮的王爺。當內侍喚道我的名字時，我身旁的劉夫人給了我一個鼓勵安慰的眼神，我回給她一個意會的微笑。

在衆人面前歌舞，於我來說沒有陌生。在落紅坊的那些日子，夜夜在燈紅酒綠的萎靡中周旋，我已經完全適應。雖然那裡的場面無法和這皇宮的威嚴陣勢做任何的比較，總體是一樣的，所以我不懼。何況剛剛觀看了不少人的歌舞，其中出衆者並沒有多少，我不知道我這種心態是狂傲還是什麼，反正我有自信。

走下寬敞的鋪着高貴紅地毯的表演場，我學着她們的樣子四面施禮。然後揚手請宮廷樂師奏樂。

宮廷的樂師訓練有素，他們所奏的樂曲沒有絲毫差錯，一切都水到渠成，我不擔心我的舞蹈和他們的節拍不能符合。在我站在場中的時候，感覺到一雙灼灼的目光在注視我，和其他的目光不同。我知道，其他目光的注視不過是驚訝我的姿色，讚歎我的美貌，是單純

欣賞的，只有那一雙目光是另類，是情感的爆發，帶了溫暖的照射，寬心的鼓舞。我知道那是尹旭的目光。我對着那道目光的來源處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再次對着高高在上的皇位施禮已畢，音樂響了起來。

當初我做《羽衣》舞曲的時候，不過是隨意的靈感，遙想了春景無限，麗人妙曼，是對美好的憧憬，不想近日來用上，倒也恰恰合乎此時的節拍。我雙臂輕揚，廣袖如同一朵旋轉的碧蓮隨風飄舉。宮廷的樂師或許其中夾雜着濫竽充數者，但在這精緻的舞曲中我沒有聽出不妥，我覺得我可以和那曲調完全地融合在一起。再一個欲露還遮的飛旋，我輕啓朱脣吟唱起來：“朱粉瓊裝，透碧紗，珠釵步搖，隨鬢斜，衣袂飄飄，丰姿搖……”我且歌且舞，用我的歌舞表達美人妙姿，“春風拂欄，百花綻，靚影翩翩，醉人眼，萬里河山，齊秀顏，若非玉樓，擡頭見，疑是仙子，下九天……”我歌中寄託深意，舞中表達情景，把我的情感完全融入其中，用我所有掌握到的技巧以及感悟融會貫通。

歌舞完畢，曲調長長的尾音震顫片刻戛然而止。我停止不動時，感覺周圍一切都靜悄悄的，如同曠野一般，讓我吃驚不小，待我反應過來，周圍突然爆發雷鳴般的掌聲，又夾雜着許多的叫好聲，我一時恍惚。剛纔那些表演，其中也有許多好的迎來了大家的喝彩，卻沒有這般的熱烈，倒叫我羞澀難當，忙着對四周施禮表示感謝。然而周圍嚶嚶嗡嗡的叫好連我的謝意都給掩埋了。我知道大家都是都是表演一曲的，所以不再管周圍發生什麼，禮畢後，我就走往我的座位。

忽聽得一個聲音叫到：“且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