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少時間，張夫人就帶了丫環匆匆而來，給衛夫人施禮，大家落座喝茶，衛夫人又把進宮所需要注意的細節告訴一番，這才讓張夫人爲我伴奏。
《羽衣》，《霓裳》，我去年就做好的曲子，那時是準備新年的時候和尹旭一起進宮的，結果因爲老王爺去世一切都擱淺，今日裡依舊是這兩支曲子。我沒有做新的曲子，不是我做不出來，而是我懂得多了就是雜，雜而不精，短暫時間裡做出的曲子難免有瑕疵，不如這圓熟了的曲子少些錯誤。何況這兩首曲子都是經過了蕭義兄的修改而成，那怕我不信我自己的才藝，也是相信蕭義兄的眼光的。
張夫人端坐，按照我的曲譜認真地彈奏，我就在寬闊的地上且歌且舞。歌喉是天生的，舞蹈的動作不僅僅要技巧還要平日的功底，更要融入自己的感情。
我懂得，詩詞歌賦需要感情，這舞蹈同樣需要注入感情才能夠鮮活生動，才能夠更加的牽動人心。生活需要用心，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需要用心，我想我已經不是單純的人，懂得該如何用心。
雖然是練習，我也是全心全意的投入。一共兩支曲子，需要的時間長了一點。我不知道在皇宮獻藝每個人所給的時間是多少，卻是把這兩隻曲子都認真做準備的。我想到時如同是很短的時間，我就跳一支，若是時間長些，我就跳完這兩支。衛夫人也說這樣準備纔好。兩支曲子我都跳了一遍，方纔停下來。
待我轉過臉來的時候，衛夫人的目光還在盯着我看，意猶未盡的樣子。我走上前去，笑道：“姐姐，可曾覺得還有那裡不合適，我好及時的改進，現在還是有點時間的。”
衛夫人一副剛剛回過神來的樣子：“怎麼這麼短的時間你就跳完了呢？我覺得不夠，遠遠不夠，這時間也太短暫了，我真的想讓你就這樣一直舞蹈下去，一直下去……”說着話，她的神情中仍舊有迷醉，我聽得出她的
話不是恭維，而是她真的想。難道我的舞蹈真的這般好？我不知道，無法看到自己跳的如何，只能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她的話……難道我真的跳得極好？
我只得笑：“衛姐姐說笑了，若我就這樣一直跳下去，姐姐還不得煩得躲起來麼。”
“不會，我會一直欣賞下去。”衛夫人搖手說道。
“是啊，若是蕭妹妹就這樣舞蹈下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如癡如醉，連天地都忘記了呢。”張夫人從椅子上起身，一邊走往這邊一邊說道，“蕭妹妹的舞蹈，不光是精，簡直是神了。”
被她們這樣一說，我覺得羞澀：“哪裡……兩位姐姐說笑了。”
衛夫人正色道：“今日就到這裡，我們也要回去了。你的舞蹈精湛嫺熟，是真的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比起你來，我們都是外行，不能夠說出那裡不好。你仔細想想，若是有需要精進的地方，你自己琢磨，沒有就照此吧。也就今日明日兩天的時間了，重要的是，你要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等待後日我們一同進宮。”她轉而對張夫人說道，“張妹妹，我們也就到此爲止吧，情形特殊，比不得平日，我們就讓她多休息一下。”
我忙說道：“兩位姐姐且歇息一下在走不遲。”
衛夫人起身道：“不打擾了，就到此爲止。哦，那宮裝你也不用操心，明日下午之前我一定讓她們給你送過來，要是緊張，就讓她們連夜趕工，不會耽誤的。”
說完衛夫人向外走去，張夫人隨在衛夫人身後也往外走去，走至我身邊的時候仰頭看我一眼，給了我一個安慰的笑臉。我隨在她們身後，恭敬說道：“送姐姐。”
衛夫人說一聲“免了。”帶了所有人一起離去。
看着她們離去，我心中明白後日的進宮成了定局。進宮……想到那未知的地方，心中不免有些茫然，還有進宮以後我能夠做得很好？更有我
進宮回來以後，不會有人找我什麼麻煩吧？
我不是懼怕，只是擔心會引起事端，患得患失的。
翠屏卻喜悅道：“恭喜夫人，看來夫人所做的準備沒有白費。”這翠屏在府裡待得久了，明白許多事情總是臨時生變，而我這進宮看起來不會再有什麼變化了吧。
應該說，這是喜事。
我卻嘆了一口氣：“這算什麼喜事？若是由我自己選擇，我不光不願意進這一次皇宮，連王府我都不願意進來。”說了之後突然有些後悔，何必在這些丫環面前說這等話呢？只是話已經出口，覆水難收。好在這裡也只有她們三個在，沒有太多的旁人。
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忙問翠屏，“哦，你可曾聽說二王爺帶那位夫人進宮？”連日來我都只忙自己的，連這個都忽略了。尹輝的夫人，無論那一個一同去，和我都是伴兒，我該相約一下才好。
翠屏搖頭道：“聽說二王爺今年不帶夫人去了。”
“爲什麼？”我詫異。
“往年二王爺是帶一位夫人進宮的，秦夫人或者王夫人，二王爺也就這兩位夫人。秦夫人和夫人一樣擅長舞蹈，二王爺就帶她進宮的時候多些。今年不知何故，二王爺說就他一人獨去。”
我突然想起秦夫人曾經到我這裡，請我指教她的舞蹈，而我藉故沒有指點她。不是我故作姿態，而是各種原因導致我不能，想來這秦夫人也是冰雪聰明的，大概也查知了一些什麼，之後再沒有到我院子裡來過。想起尹輝，我心中突然不是滋味，若我當初做了他的夫人，這進宮之事……他攜帶的夫人會是我麼？我幾乎斷定他要帶的人也一定是我。這一次他要獨自前往，我心中清楚，其中的原因又是我了，是我害秦夫人喪失一次進宮的機會。我想或許秦夫人極其期待這個機會吧，是我……是我害她喪失機會。對不起……我在心裡默默對秦夫人道歉……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