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打着算盤。
三個懷着各自心思的人坐了下來。
錢春覺得一切盡在掌握。而李天成這樣的意外不是他能夠想到的。
這就是常常說的,戰術上百次的勝利,也抵消不了一次戰略的勝利。因爲戰略是局面。戰術僅僅在局面內。
李天成當然不狂妄就是了。
他會用戰術的勝利反正來鞏固戰略的成果的。
比如現在!
李天成現在的目的就是忽悠錢春。順帶着忽悠已經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的李志鋒。他心態好的很。
三個人坐下了,理所當然的兩個人彼此有點尷尬的樣子。
錢春暗自的在桌子下捅了捅李天成,然後發話了:“來,今天就我們三個人,兩位都是當地的領導,也都是我的好朋友。大家過去有點不愉快就忘記了吧,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大家先乾一杯子,算給我個面子如何?然後我們一是一二是二,把過去的事情呢,就講一下。講的大家舒服了,那就算真過去。講不舒服,權當我請你們吃了飯。出了門再說。行不?”
他說話的姿態很低。這個社會很現實,高位的人低姿態,比高位的人高姿態要無往而不勝。至於反過來,低位的人高姿態那是裝逼,至於低位的人低姿態,那是該的。
人多大量說多大話嘛。
錢春說完了舉起了杯子。
李志鋒和李天成私下全已經和他交流過了,他們也知道,在這個場合下既然來了,就不會不舉杯。
李志鋒甚至杯子還向着李天成這邊傾斜了點,李天成卻非常無恥的收回手,喝乾了。
然後一放:“喝了。”
說完瞪着李志鋒。李志鋒那個氣啊,先又被他丟了個臉,現在丫的居然看着老子?生怕我不喝?還是覺得我不敢不喝?
有心要把杯子砸了那張土匪臉上,卻又擔心着被打。而且錢春這裡不能得罪。
只好一口也幹了。這口酒比一斤的量下去還要命。只看着李志鋒隨即漲紅了臉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這個時候就看出了錢春的壞來。
他一邊拍着身邊扶住桌子低頭咳嗽的李志鋒,一邊說着李天成的態度問題,臉上卻對着李天成在做鬼臉。
兩個人看來,這傢伙簡直是太會做人了,一套全是他的。小聰明到這種細節上了。
李天成心裡壞笑着。嘴上忽然道:“我來給書記拍拍。”
錢春心機再是深沉,遇到李天成這樣的活寶也不由的失控笑了起來。李志鋒本來要好的咳嗽,頓時又劇烈了起來。
錢春大笑着:“你那熊掌一巴掌不拍傷了書記大人?你這是想公報私仇呢?”
“哪裡有什麼私仇。***徐福貴都死了。”李天成彷彿沒頭沒腦憨憨的低估着,自己掏出了香菸來,分給了錢春。
然後看看擡起頭的李志鋒,鼻子裡恩了下,也丟了一根過去。
錢春忙掏出火機,帶着先給李志鋒點了,嘴裡接過了李天成的話:“就是嘛,你自己也說了,沒私仇嘛。”
李志鋒哼哼了聲,氣勢上的確已經是丟盔卸甲了,不過現在嘛。當然要挽回點面子。
他一哼,李天成哪裡含糊:“哼。錢處,我是個粗人。闆闆那邊現在也查出來了,的確沒什麼錯。書記既然在,我們就數落數落。”
“好,大家說說,既然天成說了,就你先說。但是大家不要激動。如何?”錢春道。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
李天成道:“他魯板口口聲聲的也在感激你,和我也說了不知道多少次,李書記,俺們心肝子掏出來說,這闆闆在官場上的話,就是你的人馬了。雖然人家在商家混了,到底你一手提拔了機會給的,你這麼做不寒心人麼?”
“沒你說的那麼嚴重,不過當時是看他勤勞。”李志鋒道。
“李書記,這個我可要冒犯你了,天成這句話有點道理,當然你要解釋解釋,今天我們就把話說明白了,好不?”錢春道。
李志鋒一笑:“那我問你。李天成。你和他什麼關係?兄弟?是好處吧?”
“好處?查我賬好了。直接告訴你羅世傑帶了認識,一起喝酒打屁,性子爽。再不怕你笑全是老爺們,還和闆闆出去快活過,這算好處?我就不能有投緣的朋友?”李天成大怒。
李志鋒給他那樣子嚇的一楞。氣的翻了下眼睛,差點說出什麼冠冕堂皇的官話,想了到嘴巴邊上自然又知道,這個時候說這些反而是荒唐了。
乾脆的也來了:“那我和徐富貴多少年了?你說是你,你不和闆闆是兄弟,你怎麼處理?”
“媽的,這也是.這點上我也不說你什麼,剛剛我不是說嗎,和你沒私仇。你幫朋友我幫兄弟,你也別遮遮掩掩徐家那邊也少不了你的。你不是我,不是個玩兄弟的人。我靠。“李天成開頭的話還讓李志鋒舒服,後面一句又頂上來了。
錢春在邊上呢,李志鋒臉上掛不住了,騰的站了起來:“你們不是在查呢?查啊,這樣,我們現在去紀委。”
“神經病。”李天成聳聳肩膀。
“李天成,你不要像個流氓。”李志鋒已經要瘋了。
邊上錢春忙站了起來拉住了他,按着他坐下,心裡卻在嘆息,這李志鋒的確不是李天成的對手。
官場上就這樣,一吃住了還就被吃住了,除非李志鋒上去的快,可是眼看這歲數也到了。就算上去了。何況大家虛僞習慣了,真上去了他李志鋒絕對不會搞什麼絆子抽李天成,反過來說,李天成有事情自己落了出來,他打擊起來當然也會狠百倍的。
“天成,你這話不該說,怎麼能罵人呢。”
“他要去紀委投案自首,不神經病麼?”李天成反問着。邊上李志鋒已經要吐血了,啥,老子去問清楚,叫自首?你意思我肯定就是?
想到這裡,李志鋒忽然有點心虛了,不是查出什麼吧?雖然次次手腳乾淨的很。
萬一呢?
錢春卻在一邊帶起了話:“好了,好了。大家鬥什麼,誰去紀委你們也不去的啊。來,李書記,喝酒。別和他粗人一般的見識。”
李天成相當給面子的沒翻臉。
錢春趕緊又轉了過來:“天成兄弟,你也要敬重老同志點,對不?你是我哥,親哥,我請你行不?來,給了個面子,喝酒。”
李天成喝乾了,一笑:“哪裡能,錢處你叫我哥不折我?過十年的錢廳長呢。哈哈。李書記,我剛剛激動了點,我給你道歉。大家和和氣氣說吧,我這個人有口無心的,好吧?我幹了,你隨意。”
說完一口乾了。
看着李志鋒。錢春頂了下李志鋒,李志鋒只好順勢拿起了杯子,還沒喝,李天成在嚷嚷着:“還真氣啊,叫個娘們給你?”
錢春頓時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重重的拍着李天成的肩膀,十分裡面,三分真七分假。
李志鋒當然也不好說什麼了,一口乾了,直接的回了一句:“你這傢伙啊。”
“這就對了嘛。”
錢春敏感的把握住了兩個人之間,徹底開始緩和的訊息,隨即用筷子點着面前的菜:“吃菜,吃菜。”
“不是爲闆闆,我也不至於,李書記,當時那叫火頭上,明白的說,你不會不知道吧?綁架絕對是徐福貴找的人,別說闆闆是我兄弟,不是我兄弟的話,這種挑釁我也不能不火。”
“這個我也理解。理解,老李你這句話說的算是真實。來,喝酒,我也有不好的地方,跑了局裡面點着要求你迴避。我道歉。”
“來,喝酒,你自己要幫人,俺們就鬥吧,你還拆我臺,不是把我兄弟往死路上走麼?屋子裡沒外人,裡面花招我們全知道,怎麼定還不是材料說了算?事情過去了,來喝酒,來。”
三個人漸漸的算把話說開了。
在錢春看來,兩個旗子沒什麼真正的矛盾,在前途和錢途面前,聰明人自然知道會怎麼做。
言語裡隨即他開始了點炫耀似的,其實是有目的的對兩個人開始示好。
李天成和李志鋒角色隨即開始了轉變。
跟着把錢春一頓誇。
整個晚上,結束的動作就是兩個李,一起敬了下錢春。事情就此爲止。
出了門,因爲這種身份,也不可能膚淺到出去在哈皮哈皮的。這些心思還不放在錢春他們身上。
三個人告別了。
錢春他們全都聰明的今天晚上不會再聯繫身。因爲,沒必要。一切等下次再說。
對於他們來說,對於錢春來說,一切也纔剛剛開始,回到了屋子裡的錢春,按下了張正的電話號碼。
他的這些動作是早就想好的,自然也就早在了闆闆的意料之內。
闆闆沒有什麼心裡負擔。除了女人方面。
沉沉睡去的闆闆一夜醒來,已經是早上九點。
土鱉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站姿標準的兄弟,然後回頭,身邊已經沒了人,他迷迷糊糊的擡頭看了看。
外邊有着腳步聲,門縫裡還飄來了陣陣早飯的香味。嘿嘿的一笑,再次在這裡沒有什麼負擔的醒來。
真的是種非常開心美好的生活。
昨天還是光屁股睡覺的。感覺着因爲好久沒有的劇烈運動,下面的皮膚都已經破了點。
尷尬的笑了笑,闆闆套了件睡衣隨即走了出來。
在客廳裡放着早飯的劉海燕看到了他:“起來了?怎麼不再睡會?”
“洗澡,你出去買的?”
“當然啊,不然天上掉的啊?”劉海燕咯咯一笑:“快啊,先刷牙,吃了在洗澡,不然容易暈。”
“不會,不會。我身體好你不知道麼?”闆闆嘿嘿的頂了下自己的小腹,在女人的笑罵裡走進了衛生間。
女人還厲害。
闆闆扶着牆,昨天到現在有點腿軟呢,她怎麼爬上爬下一點事情沒有,不是要死了麼?
昨天還搞得要搶救似的。
闆闆暈乎乎的打開了水,沖洗了起來。
劉海燕在外邊幫他把早飯全放好了,泡好了茶,知道他出來了,又上來幫他把頭髮一頓的擦。
然後遞上了筷子:“吃吧。”
闆闆恩了聲,狠狠的咬了口油條,野蠻的咀嚼了幾下,然後擡起頭來:“最近肯德基生意如何?”
“還不錯啊。比預計的還要好呢。估計二年內是肯定收回成本了。”劉海燕顯然很開心。
闆闆點點頭:“恩,過點日子我要拿肯德基貸款。你準備準備材料。”
“你要幹嘛?”劉海燕問道。
闆闆搖搖頭:“房產方面的,現在有機會,不急,你做準備吧。”
劉海燕想說什麼的,再想想徐家都完蛋了闆闆沒事情,才解決了的,就不提了吧。闆闆敏感的發現了,哼哼了下:“放心,沒對手了,打的這個樣子還有人敢惹我?他家裡有幾個人啊?”
劉海燕聽他這麼說,還是問道:“闆闆,徐福貴真不是你?”
“我和李天成再好,上面的人我熟悉麼?省廳都查出來了,當時我可是被綁架的,不是我。”闆闆道。
劉海燕也點點頭:“昨天晚上我看你傷疤的,真嚇人,心疼死我了。”
“你什麼時候看的?”闆闆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就是你睡着了之後啊。”
“你看我?女人真危險。”闆闆吃下了最後一口,然後丟了筷子,牛飲似的把茶喝了大半。
一放杯子,才解開了劉海燕心裡的疑惑。他居然道:“你半夜三更萬一給老子一刀怎麼辦?”
“去你的,要割也割了你那裡。”
“你捨得?”闆闆作勢又要推倒她。
劉海燕紅着臉尖叫着:“不要,白天了,你不做事啊?”
“我做,我等會。”闆闆也是惡作劇,隨即他拿出了電話,按下了開機。
一夜也沒人打攪他。
想想大家也知道他忙的很,現在也該讓他休息休息了。出了這麼多事情,才輕鬆的,誰好意思打攪他?
闆闆翻了下電話,按下了武城的號碼:“人呢?好,我找你去看,好,一起去,你帶我吧。在燕子這裡。哈哈,是……恩,恩。”
至於男人的壞笑,還有含糊的話。
劉海燕自然知道是沒好話的。瞪了他一眼,闆闆嘿嘿一笑:“不說了,我走了,他就在附近。”
“我也要去肯德基啊,你帶我一起去吧。我拿下包。”
“走吧走吧。”闆闆煩道。
劉海燕只當沒聽見,笑了笑,拿起了包。問道:“晚上你還回來吃飯?”
“我看情況,到時候打你電話.”
兩個人出了門,小區裡這個時候該上班的已經上班了,買菜的也早回來了.沒什麼人。
兩個人一路走着。
到了小區門口,站在那裡,不久武城的汽車到了,招牌似的淫笑,撇了下臉色一紅的燕子。
武城仰天打了個哈哈:“注意身體呀。”
劉海燕只好當沒聽到,繼續紅着臉,闆闆罵了句說起了正經事情:“那邊問的如何了?我說裝修設計上。”
“我連夜就說全了,今天上午一部分材料進場子,隨即就要開始,胖哥他們在那邊。工人後天全部到。”
“好,抓緊時間,一環一環的,快了。”闆闆吩咐着。
武城點點頭,車子轉向一拐,向着肯德基開去。
三個人又閒扯了幾句。闆闆看着外邊的陽光,貪婪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然後道:”還是自由好啊.”
“怎麼,你有沒進去。”武城諷刺道。
闆闆呵呵着:“等於進去,日子也不受。我說,恩?那幹嘛呢?”
“哈,那傻逼怎麼又來了?燕子姐,這次還是我去?”
“怎麼?”
“不是和你說的麼,劉海軍找燕子這邊介紹呢。那丫的老闆這就看上了似的,沒事情就來轉轉,場子也不小。上次罵走了,結果今天把劉海軍拖來了?”
“他吃肯德基給錢吧?”闆闆壞笑着,後面劉海燕啐着:“人家錢沒你多,也不會太少。”
“唷,燕子姐不對頭了,闆闆,你要小心啊。”武城哈哈大笑起來。
闆闆摸了下鼻子:“好,扼殺在萌芽,老子去做了他。”
“闆闆,你瘋了,神經病。”劉海燕氣的嚷嚷起來。
闆闆哈哈一笑:“我去才神經呢,你哥哥怎麼回事情,怎麼這麼不知道數,他真爲你好也算了,還不是看上人家的錢?太***了。”
“誰知道他,現在越來越覺得那個,可是到底是自己哥哥,哎。算了,闆闆你別動手啊。”劉海燕道。
她不放心,生怕闆闆萬一發火了,事情鬧起來對闆闆不好。
闆闆知道她是爲自己,點了點頭。
武城哼哼了下:“到了。”
說着車子正停了一邊。劉海軍和那個什麼老闆正做了窗戶那裡,根本就沒看到也想不到武城和燕子還有闆闆一起。
車子在右邊點,開了門。
劉海燕在後面沒忙着下。
武城和闆闆下了車。因爲遮擋人耳目,闆闆還戴了墨鏡。
隨即劉海燕下了車,武城和她還有闆闆向裡面走去。
劉海軍這纔看到,也沒注意前面。
就踢了他老闆一腳,隨即在劉海燕進門的時候叫了聲:“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