闆闆的電話讓徐家如臨大敵。老頭再恨自己的兒子不爭氣，也要冷靜下來，幫着把事情處理完畢。

闆闆的詳細材料放在他的手邊。

在房間裡，他認真的聽着，同樣也冷靜了下來，當然臉還紅着的，兒子的彙報。

電話是兒子打出去的。

那些人的手機該已經落到了公安局的手裡。

查出號碼來，必定要問兒子。到時候怎麼辦？

坐在他身邊的，是一個穿着西裝的人，這個城市裡著名的律師呂程，同時也是漢江首富旗下企業的法律顧問。

不在場的證明。打電話的目的。關鍵的是，手下有人在大廳看到了闆闆，然後外邊又是羣人出發的。

恨就恨徐孝天在半途上，惱火的親自又打了個電話給一羣手下。

好就好在，全死光了。除了那個在大廳的人。

那個人是關鍵，必須要吩咐好。

律師指點道。

然後他再次和徐孝天編排起來，整個晚上來去到底是幹嘛的。他到底要做什麼。

同時已經有人去那個飯店，吩咐起老闆和服務員來了。如果他們聽話的話，那麼就………

比起他們的忙碌，闆闆簡單多了。

喬喬靠在那裡。

劉逼已經回來了，手裡零碎的大堆東西。劉逼一路上很小心，轉了好久，換了幾輛車纔來到這裡。

除非徐家早就看着他，在各個路口如同警察般的，安排了車輛，遞次的跟進，不然，是不可能找到這裡的。

幫喬喬租房的那個姐妹下午回老家了，要過段時間回來。這裡非常安全。房租給的是一年的。

除非闆闆在這裡放火，不然房東不會來的。

闆闆就靠在喬喬的肩膀上。

他在整理着思路。

在王城中回覆之前，他是不會幹什麼的。而且，他在想，要等個過度時期後，去打電話給李天成一下。

至於李志峰？

闆闆最恨的就是他。等着吧！闆闆想。

他把之前的手機摸了出來。

拆下了電池，卡，然後用手死死的撅着。夜已經深了。闆闆一骨碌爬了起來，就在菸灰缸上點燃了卡。

再打開了窗戶，把電池遠遠的砸了出去。然後抓了空空的手機，躺了回來：“睡覺！有精神再說。”

喬喬的眼睛在黑夜裡眨着，身邊的闆闆，卻打起了呼嚕。

隔壁的劉逼，靠在那裡，手在膝蓋上劃拉着。一圈，一圈。

王城中在局裡忙碌着。直到眼睛滿是血絲的李天成把他叫進了辦公室，關上了門。

羅世傑也翻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仰躺在家裡，心卻已經不知道飛了哪裡去了。

徐家燈火通明着。

司機大哥把車靠在路邊，和別的師傅在閒扯着，說着今天晚上他孃的出什麼事情麼？

劉海燕已經接到了武城的電話。她縮在牀邊，呆呆的撫摸着闆闆昨天躺過的地方。

武城的手撥拉着煙盒，門關的很緊，窗簾也拉着，他一個人在自言自語着什麼。

劉菲，甜蜜的微笑着，睡着了，今天遇到王哥的，他說後天請自己和闆闆吃飯……….

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喬喬就着天光，呆呆的看着睡夢裡，闆闆眼角滑落的淚水。枕頭溼潤着。

她無聲的纏了上去。

用手圈住了像個孩子似的闆闆。

把他的頭深深的埋進了自己的胸膛裡。

房子的條件一般。

也好一段時間沒人居住了。

鼻端傳來一陣陣黴舊的味道，那是牀的木架上發出的。

闆闆醒了。

擡起了頭來，他看了看喬喬：“去買點早飯吧。”

喬喬恩了一聲，站了起來穿起了衣服。

闆闆推了門，走到了隔壁。

劉逼，剛剛睡着似的，躺了那裡，還在迷迷糊糊的唸叨着什麼。

他退了出來。

替喬喬關上了門，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走出了公安局，回宿舍的王城中，關了門，小心的檢查了下房間。看了看那鉅款藏放的地方。

然後坐到了沙發上。

手裡是一個新手機，一張新卡。

他按下了闆闆的電話：“對方二個人搶救無效，也死亡了。省廳已經知道了消息，現在下發了通緝令。”

停了下，他解釋道：“因爲之前有舉報說楊四和你，隨即，事情這麼大了，省廳鎮靜，辦案就是這樣，先抓了你再說。已經查出來了，徐孝天晚上遇過你。吃飯，然後你先走的。隨即出事情了。那個飯店停車場還沒來得及更換設備，所以無法證明你告訴我的，他們跟蹤你。除非找到那個司機。問題是，他會麼。”

“不會是黑社會團伙鬥毆吧？反正我和楊四有關係。而徐家沒事情了？”

“當晚，他家裡就來人了，然後徐孝天凌晨來的。談及了收購你的地皮，以及你主動提的，要買房子。說的天花亂墜卻沒漏洞。”

再停頓了下，王城中低低的道：“是的。目前向着那個性質考慮，省廳聽了大概彙報，也做出了指示。本來我沒資格知道，是李局告訴我的。另外，市裡的壓力也下來了，儘快結案。兩方面結合，所以！”

“通緝我，然後抓到我，然後徐家花錢，我橫死。”闆闆設計着自己有可能的下場。

王城中乾脆的道：“你想辦法出去。我估計徐家既然像你說的，能夠跟蹤到羅區長，然後到李局長，我看他們也會跟蹤你身邊的人。你要小心，你身邊的人也要小心。有時候流氓的消息更靈通。”

“你認爲我該怎麼辦？”闆闆問道。

“你昨天說上訪。除非你認識上面的人，哎！不然，你有什麼辦法，總不見得衝到公安部裡去吧？要自首的話，我看他，李局，一個人保不住你。他不是不想保，不然昨天不會專門和我談案子了，還不就是要我告訴你？”王城中解釋道。

闆闆笑了：“我知道。我知道。單一個李志峰就給他壓力了，何況那些？”

隨即，闆闆的口風轉了。

他對着王城中在電話裡道：“王哥。現在我是真的逼上梁山了。我去自首，恐怕在裡面死的多。他們要玩我，是不費事的。我唯一的辦法，就是出去了。”

“是的，但是這個幾天還不行，你要躲藏好，肯定會設路卡的，你要小心。對了，你有的朋友還是不錯的。”王城中忽然道。

闆闆一愣：“什麼朋友？”

“我不認識。但是局裡辦案，中途上點夜宵的時候，局裡在說你是又一個楊四。比楊四還狠，號召力還不小。”

“恩？”

王城中把情況模糊的和闆闆講道：“其實大家聽外邊野路消息，判斷下來，絕對是對方跟蹤你，然後出手的，問題是，你現在第一時間沒報警，你們這邊也殺了人，十二條人命面前沒人敢多嘴。結果外邊傳開了，我想是胖子放出去的話。他偏袒着你，但是說的卻也很靠譜。和你講的差不多。”

“我和武城說的，武城告訴他的吧？”闆闆回憶着昨天想到了劉海燕，就打了個電話給武城吩咐了事情。

“該的吧？”

王城中道：“結果，楊四過去的些馬仔，就是上次你爲他們去找劉所的那次。那羣人在外邊宣傳開了，而且要乾了徐家，風聲已經出來了。徐家雖然家大業大，但是畢竟不是可以豁出去的人。據說徐家保安部的經理，已經在外邊活動了。可是這次楊四的人非常強硬。而且消息傳出，大部分人提及你過去的所爲，也向着你們。說了滑稽，楊四當時都沒這麼大的號召力。也許黑道的人，就是這種心理吧，偏偏你一大堆事情做的漂亮。就是司機啊，百姓啊，人云亦云的，也開始罵徐家了。”

闆闆聽的目瞪口呆的。

“上次在什麼茶座？免了人家一百萬十年還？在排擋，玩命的救火。剛剛上電視的大好青年怎麼他媽的就殺人了？不是被逼的是什麼？”

王城中的聲音都有點大了。緊跟着，王城中的一句話，讓闆闆癡了。

“闆闆，你給我一百萬，我不客氣。因爲我想我一輩子要這麼多。”

隨即：“那個錢我收下，工作我不要了。這次，我玩命的陪你。咱們兄弟一場子，我陪你殺人是不可能，但是李局也夠意思，他默許了，我現在開始，所有的消息給你通風報信。一旦你的事情，查到我，大不了坐牢，幾年出來我做生意好了。”

闆闆呆呆的，坐了那裡，王城中在電話裡，呼吸聲很急促，彷彿，他壓抑着，憋了好久想了好久的。

他說的真的。闆闆相信，完全的相信，只是他沒想到李天成也能夠這樣對自己。

“王哥。我們是兄弟，我感謝你。這個時候，我也不說客氣話。有我一天有你一天，我老實和你說吧，我還有更多的辦法處理這個事情。我已經想了。所以，王哥，你放心，將來，有我的，有你的！我等你消息。”

“好。”王城中掛了電話。躺到了牀上，一夜沒睡覺了，消息已經給闆闆了。

夜裡，李天成的態度，讓他很驚訝和意外，他沒想到李天成居然會這麼做。當時他也很感動。

但是他不知道。

促使李天成這樣做的，不是闆闆，不是他和闆闆的情誼，而是一個人。

一個漢子。

鐵牛！

李天成終於明白了，地上那道血痕是因爲什麼，那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到底在幹什麼。

他的目的是什麼？

支持他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李天成被震撼了。

李志峰出賣闆闆？你徐家可以爲所欲爲？我李天成就沒人了麼？老子就沒脾氣了，沒兄弟麼？

當即，李天成難得的，衝動下暗示了王城中。

當門再關上，他爲鐵牛的舉動，而淚下。一陣被激盪的熱血後，李天成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後悔。

幹了！

他對自己說。

羅世傑大早就趕向了公安局。闆闆昨天事發後沒打一個電話給他。李天成又忙。他放心不下。

事情到底是個什麼樣的？

武城的電話倒是打了，但是他不敢全相信。

再次坐在李天成的辦公室內。

兩個人相對着，這個世上，已經突然的少了十條人命。其中三條，是他們還見過的，那幾個小夥子端起了杯子，口口聲聲的敬酒。

那年輕陽光的笑容，他們和闆闆一起，本來可以很好的。

“我告訴你老羅，我脾氣不好，這次我徹底的不爽了。通緝令下來了，事情很詭異，但是不瞞着你，真相其實我已經知道了。”

隨即李天成把事情前後告訴了羅世傑。

羅世傑臉色鐵青着，就是老李把對王城中的暗示，也告訴他後，他依舊如此。

“你想怎麼？”

“你這樣，我也幹好了。他媽的。鐵牛是個漢子，老李，別看我是個文官，名聲又不咋地，他媽的！闆闆狗日的還上了老子之前的女人，但是老子還是要幹，老子就不相信了。”

羅世傑也真正的被激怒了，他不是好人，他有的時候沒有良知，但是他是個好朋友，他對朋友很真心。

闆闆看他，沒看錯。

昨天，甚至他還爲李天成的畏縮回避而不高興，只是沒有太多的流露，現在他滿意了。

“你，我，王城中，老錢估計會幫點小忙，闆闆自己沒能力麼？其他呢？設計設計！”李天成脫了帽子丟了一邊。

對人渣，他有人渣的辦法。

“李志峰下臺，徐家倒臺，那定是場大變動，就看看誰笑到最後了。倒是有點挑戰性。”羅世傑冷笑着。

隨即他盤算了起來。

王城中再次被電話打響了，李天成要他去辦公室。還有武城，正昏昏沉沉的，一夜沒睡好的，武城，也被叫來了。

老子是公安局長，老子在辦公室見幾個朋友，還有屬下，誰他媽的咬老子的鳥？愛幹嘛幹嘛去！

李天成臉色鐵青着。很拽。

一貫嘻嘻哈哈的他，發了兩次火，一次，是在救火的時候，在大街上對了指揮中心要日人。

第二次，就是現在。

屬下們理解爲局長面對這樣的案件，壓力很大。尤其，還是他的朋友。

大家全知道闆闆。

當然，大家也相信局長的職業道德。不相信也沒辦法他。人家是局長。

王建的酒吧鐵門拉着。

但是裡面全是人。

兩邊分明着。

胖子一夥楊四的老兄弟，當然還有他們的兄弟。

對面，人不多，是徐家的。家大業大怕事情，年輕的時候當然也不乾淨。現在嘛，請點保安吧。

說是保安也是社會上出身的。

自然全認識。

只是，這次，面子和錢很難走的通了。

本來，是請諸位老朋友幫忙的，給錢，找人，找出闆闆的人來，然後送派出所，徐家的大洋就丟在桌子上。

卻換來了胖子的狂笑。

徐家的人沉默着。

現在是王建這邊，是主場。

闆闆對楊四，對刀子阿豹，對成偉。哪個不佩服？

那纔是哥們兄弟！

這次事情也是因爲四哥牽扯出來的，大家全知道了。老兄弟現在幫不了四哥，難道還會爲點錢去禍害闆闆？

禍害我們的小四哥！？

孃的。操蛋呢。

王建開價了：“我的酒吧，明日轉讓，不多，也就四五百萬吧。勉強下，我三百萬出手！這筆錢和徐家是比不了，但是道上的兄弟，誰做了徐家直系的一個人，我就給三百萬。打斷一條腿，我就給二十萬。哪怕是傭人的腿！”

“我們哥們幾個出一百萬。”胖子身後幾個兄弟冷聲道。

“老子不要錢，出去就開始幹！咱們不多，數數人頭，在場的百十個，外邊死黨的四五百個。小兄弟不算了，徐家的工人，員工，傭人，看到一個打一個！打架怎麼了？出了事情拘留好了，勞教好了，判刑好了。”

王建酒吧鬧事的時候，幾個“證人”的頭子，在那裡認真的道。他是六進宮，歲數不大，才三十五歲，但是有十五年在裡面過的。

是楊四救了他。

地球人全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