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中沉着臉。就在十五分鐘之前，李局長把他叫進了辦公室內，關了門。
本來，他還以爲是工作上的事情的。
看李局的臉色又不對，正壓抑着，結果卻聽到了李局說，好像省廳那邊有消息說要抓闆闆。
因爲有人舉報，他和楊四的關係。並且證據確鑿？
而且，還說楊四和闆闆合夥設局，放貸詐騙等等。
其中自然提及了，有人打電話之類，昨天闆闆的行蹤一直被跟蹤之類。羅世傑，李天成…
是不是還有自己呢？
在這個職業裡，王城中知道闆闆不乾淨，就是自己上位也是闆闆不乾淨的手段弄的。
那麼。
其他自己不知道的呢？王城中對闆闆這方面，有着暗地裡的縱容和保護，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他豈能不緊張。
在李局長的授意下，王城中趕緊換了便服出來了。他還留了個心眼。直接先到闆闆這裡來看看。
事情就是這麼陰差陽錯的，王城中只是抱着保險一點的意思，沒有打電話，而是直接來。
不能夠不讚許他的職業敏感。
闆闆居然真的在這裡。
車子開着，王城中說了個地方。比較偏僻的一個小茶座。這個城市裡，生活的風氣是懶散的。滿街的娛樂休閒場所。只有郊區纔有些一般的工廠。
主要的收入就是來自這些燈紅酒綠。
車子到了。
下了車。王城中走進了包廂。
闆闆立即把事情講了下。
王城中親口聽了闆闆說這詭異的現象，不由的愣了。直接當事人的描述，和李局長的轉述是兩種感覺的。
王城中嚴肅的看着闆闆，聽完了他的安排後，問道：“那你決定出去？”
“恩。不過之前我要去遇下徐孝天。”闆闆咬牙切齒的道。
王城中一下子站了起來：“不行！你別做傻事。”
闆闆意外了下，恍然了，王城中是誤會自己了。自己其實是想看看，到底有沒有人跟蹤到劉海燕家。
還有徐孝天心裡是不是能夠掏出什麼秘密來。
因爲那個電話裡，沒有提及到劉海燕。闆闆纔有了這一點希望的。這也是闆闆不忙先要劉海燕把錢放了銀行的原因。
萬一跟蹤了到她家了，闆闆立即會把錢提走的。
劉海燕還在家裡等着他呢。
隨口的，闆闆忙敷衍了下王城中，這個時候他不想辯論什麼的。隨即闆闆問道：“王哥。我怎麼就覺得這個事情雖然是針對楊四的，好像又有點事情？你說是誰打的電話？居然，居然他媽的。”
李天成也查不出來。空號。而不是什麼假的名字，這個情況是有點詭異。
闆闆講的又很逼真。配合他的心情，王城中都感覺到了一份很詭異的真實。沉思了下，王城中現在也沒什麼辦法。
只好道：“反正你要躲。”
“我知道。”
猶豫了下，王城中認真的看着闆闆，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到底和楊四，有沒有什麼？如果有，你告訴我。我好和你想辦法，一定要實話實說。”
“沒有。真的，不然我奇怪麼？”闆闆沒有愚蠢到說出老五的事情。
這個事情，除了喬喬，他說也沒說，也沒承認。就是武城那邊，他都是徹底的不提了，武城亦然。
王城中看了他半天。
緩緩的嘆了口氣：“那就好。最多就是點牽連而已。你小心點，先躲藏起來好了。我隨時和你聯繫。”
“恩，我到時候把新手機，新卡打給你。”闆闆道。
兩個人推了杯子。
闆闆看了看王城中，微微一笑：“沒什麼大事的，我馬上去把銀行的錢，提出來，下午拿，然後我把一部分現金放你那裡吧。”
“恩。你放吧，我陪你去。就放我家裡，誰也想不到的。”王城中很有擔當。
他也說的很到位。
現金，而不是上賬！上賬就說不清楚會有什麼事情了。
闆闆開心的點了點頭，這個突然而來的壞消息，和撲朔迷離的情況下。有這些朋友。哪怕他們有爲自身打算的想法，已經足夠溫暖人心了。
再次坐進了出租。
闆闆冷笑着按下了徐孝天的電話。電話，通了。裡面是比昨天熱情的聲音。闆闆也不廢話，約了地點後掛了。
在那個對面。
闆闆站了那裡，一如當時的老五一樣。站在那裡。看着對面。
沒多久，徐孝天來了。一個人。走了進去。
之前之後沒什麼不正常的。
闆闆大步走了進去。掃了一眼就看到了風度翩翩的徐孝天。他坐到了對面。
“徐公子，昨天我想了下………”
沉默……
闆闆的眼神複雜的閃爍了下，徐孝天甚至看到了闆闆牙牀的磨動。還有心裡的一絲恨！
你是小人物。徐孝天繼續虛僞的笑着，心裡卻在徹底的不屑着闆闆，恨吧，你又能如何？
“你是怎麼考慮的？”金錶從雪白的襯衫袖口閃過。
闆闆被反光刺醒了。
他哈哈一笑，掩飾了下，隨即認真了起來：“我不甘心，但是我沒辦法。徐公子，就按你的說法做吧。這份合同，我也不參加了，你打錢我帳戶上。我立即給你。”
徐孝天的瞳孔一下子緊縮了下。
他意外的看着闆闆，幾乎不敢相信的問道：“當真？你不考慮考慮了？”
“不！我想了一夜，你看我眼睛？紅麼？”闆闆嘆氣着，向後面，散架子似的一躺。
失去了精神似的看着對方：“您是大人物，當時我已經對不起你了，太莽撞了。今天我不能再不識得禮數了。徐公子。這個地皮，我得的也不算費事。這樣吧。您給個吉利數字，加一百萬，我隨即就和你辦手續！”
十分鐘之前，闆闆都想不到自己會這樣。
徐孝天自然是意外的沒話說了。
內部的消息內，那邊遲早要開發，家族也爲之等待了一段時間，努力的一段時間。
他心裡還是清楚的，一千六百換的地皮，還是值得的。
而且，闆闆是註定要完蛋的，在這個時候，拿下了那個地步，錢就是給他又如何？
總比將來收了拍賣划算！外地的幾個江浙人已經開始動腦筋了。
想到這裡，徐孝天直直的看着闆闆。
他的心裡冷酷無比。
衡量了下，徐孝天道：“可以，你什麼時候要錢？”
“要辦，就今天。我不想麻煩！”闆闆道。
“什麼意思？”徐孝天皺起了眉頭。
闆闆淡淡的一笑：“我考慮了好久了，我拿這筆現金，去固定投資點房產好了。而這段時間，胖子找的那個門面，人家正好要轉手，我想拿下來。雖然和他合作，但是，私下嘛，嘿嘿，我找個人賺點房租不好麼?”
一種小市民的浮滑在闆闆的臉上閃現着。
徐孝天啞然失笑，回憶起來，闆闆得到那筆一千萬上下的錢的時候，好像也是做了寓公的投資？
土財主就是土財主。
是我，我絕不會放棄的。沒眼光的蠢貨，我居然會欣賞過他？
徐孝天心裡想笑。
面上依舊不動聲色着；“我打個電話，準備合同，和資金，你把卡號，還有那些材料土地合同拿來吧。”
“現在？”闆闆瞠目結舌的看着他。一半是裝的。
徐孝天傲然一笑：“區區一千多萬，不是什麼大事情。”
闆闆點點頭：“真是，首富啊！”
他禮貌的站了起來：“我去拿，馬上來，正好你打電話吧。馬上就辦了也好。”
徐孝天看着他走出門的時候，腿都在哆嗦了。
土包子激動的什麼樣子？你也要有命享受纔是！
冷笑着，徐孝天按下了電話：“爸，事情談了，這個傢伙依舊是上次那樣，做寓公似的。要錢。我也覈算過了，三塊地整體連了起來，增值是肯定的，目前來看，雖然轉讓高了點，不過…….好的。一千六百萬。是的。好。”
放了電話。
徐孝天看着窗外。闆闆居然正站在路邊。剛剛也放了電話。
對了。
這個小子還有幾個小兄弟？派人來的吧？看公廁起家的土鱉！
徐孝天哈哈大笑了起來。
闆闆站了那裡，等待着。不久，一輛車子停了下來。一個戴着墨鏡的女人，在車子裡，伸出了手把一份材料遞給了闆闆。又在說什麼。
徐孝天遠遠的看着。
車子隨即走了，闆闆轉了頭來。正隔着半條街，和一面玻璃，對上了他的眼睛。闆闆無心無肺的揚起了手。
笑的燦爛。
“你女人？好像長的不錯嘛。”徐孝天調侃着。
闆闆淡淡一笑：“不是，一個朋友而已。材料在這裡。徐公子你的呢？”
“卡號。隨時轉賬。你寫個轉讓同意書好了。裡面那些過節就不要你親自去了。對了，你的身份證複印件有吧？之前該有備份的吧？”
“有，當然有！”
闆闆點點頭，看着前面徐孝天在翻着合同，仔細的看着，隨即對方又掏出了電話：“恩，全在這裡，是的。好。”
然後他按住了電話：“你髮卡號吧。”
闆闆看了看他，報出了劉逼的卡號。
“劉逼？哈，怎麼不報你自己的？”徐孝天半開玩笑的問道。
“我兄弟。不是和你說了麼，馬上要買房子，暗中做房東。”闆闆壞壞的一笑。
對劉海燕這裡，他徹底的放心了，沒查到。
至於這筆錢，轉來，劉逼拿了又不犯法！
徐孝天不置可否，也懶得問了對了電話說出了號碼。又報告了名字銀行。然後掛了電話道：“等吧，很快的。你等會查下，再寫轉讓合同吧。”
“好，徐公子做事情就是漂亮。”闆闆說着，心裡卻隱隱的恨意。
聽着變的識趣了的闆闆，在一會一句的吹捧着自己。徐孝天口頭也在敷衍着誇獎闆闆的一切。
“闆闆，現在二千萬手上了，不容易啊！想幹點什麼？”
不是有那個本事，被這些混蛋吃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闆闆狠狠的想着。看着對方，卻傻乎乎的一笑：“錢也這麼多了，不玩命了，買房子。收租金多舒服。”
“對，對，十套房子，一年一套二萬，都二十萬呢。十年就是百萬。而且，你起碼還能夠買個門面什麼的。買套大的，一年起碼五萬。十年又是五十萬。手頭還能夠餘下一半的錢放着，就是用光了，一年二十五萬的收入，也夠你風光了的。”徐孝天哈哈大笑着。
隨即親熱的道：“到時候，買房子和我說，我給你最低價，外邊十套的，我送你一套!如何？”
“真的？”闆闆驚喜着：“那感情好。謝謝了啊，哈哈。”
徐孝天的電話，響了。
“好了。”他說道。
時鐘指向了十一點整！
闆闆收斂了笑容，拿起了電話，早就站在了銀行的劉逼，走向了櫃檯：“查賬。”
闆闆等待着。
直到裡面驚呼了一聲，然後劉逼嚷嚷着，叫什麼叫，再然後對自己說到了。
闆闆意味深長的恩了聲。掛電話前，聽到劉逼在道：“提出來。”
一千六百萬現金，全部拿出來是不可能的。
一百萬一個箱子都要十六個箱子。
哪個銀行能夠這樣的快？大額的提款都要提前說的。當然，闆闆有闆闆的辦法。
這個城市，有很多家銀行，劉逼的錢，轉向了其他兄弟的帳戶。
營業員吃驚的看着幾分鐘之前開的卡，隨即變成了一千六百萬的鉅額！
劉逼的話，是聖旨。
他在說，對方在做，行長也驚動了………
闆闆看着手頭的轉讓合同。
戀戀不捨的又看了一眼，他的夢想。隨之，放到了徐孝天的面前：“是你的了。”
闆闆還是沒掩飾出一點遺憾。
這刺激着徐孝天的得逞，徐孝天哈哈一笑，站了起來，他已經不再要享受去了再和闆闆繼續坐在一起，逗弄這個土鱉的樂趣。
因爲，這一種表情，就是最大的滿足。
惡作劇的走過闆闆的身邊，按着他的肩膀：“闆闆，有空找我喝酒。”
闆闆點點頭，任由他揚長而去。臉色，變的冰冷。到底是有素質的人，那一百元茶錢，也留下了。
看着錢，闆闆搖搖頭。
就在剛纔，和徐孝天對視的時候，他看到了讓他崩潰的一個場面。還有一些內幕。
這才讓他做出瞭如此的決定。
這個事情，沒玩！
闆闆傷心多於憤怒。他想着。但是不管怎麼說，他都要先保護好自己。對方的能量纔是冰山一角。
自己卻變得如此的不堪打擊了。
從山頂，到谷底，就一個電話而已。
他媽的，到底是誰打的？
闆闆憤怒的想着。還是努力的剋制着，要自己冷靜下來，他大步走了出去，按下了電話吩咐了幾句，然後上了一輛出租。
車子，帶着滿腹心思的闆闆，向着前方駛去。
“阿比，還有兩張卡的錢提一下。”
大街上，鐵牛嗡嗡的嚷嚷着。劉逼擦着滿頭的汗，恩了一聲。
他的身邊已經放了幾個箱子了。
錢啊！全是他媽的錢！闆闆到底要幹嘛？
回想着上午接到的消息。劉逼心裡很亂，但是在鐵牛他們面前，卻又不敢這麼亂。在做好闆闆交代的事情錢。
他必須要冷靜。
同樣的。
武城也在忙碌着。
胖子和他在一起。喬喬也來了。喬喬的卡上有着一百萬的金額。她沒有說，這是闆闆吩咐的。
她是來看着胖子，談談房租。用她出面，簽下合同的。
胖子沒有任何的反對意見。喬喬是闆闆的女人，闆闆投資了五十萬，現在闆闆出事情了，不拿這個錢走。
還要繼續開，自然是爲自己留後路。
胖子相信喬喬不是跑了的人。投資了她也帶不走。胖子同樣的，也隱隱的抱着幫闆闆看錢的想法。
總要報答報答闆闆。胖子是個厚道人。
“闆闆說，每個月的錢，一半是你的，一半是我的，但是我想三份，一份是闆闆的，我放到武城哥那裡。我要的時候，麻煩給我，成哥，你們相信我麼？”
當然相信。
武城和胖子從楊四的事情開始，就相信了喬喬了。
防備錢財的心有一點，卻更多的是那種同擔當過事情的信任。武城點點頭：“闆闆什麼時候遇我們，哎！”
“不說了。我去找個姐妹，租個房子。”喬喬笑了下：“他現在不好出面。你們忙吧，合同已經定了，成哥，麻煩你那些裝潢的朋友了。我再聯繫你們。”
“好的。”
兩個男人佩服的看着喬喬。
武城忽然想起了闆闆，很早就在預算着，說，肯德基不能夠寫自己的名字，留下後路之類。
武城苦笑着了下，兄弟，我情願你光明正大的做事情，不出事不要這樣的後路！
是自己帶着認識四哥的。
老五死了。會是這個事情發生了麼？
武城感到，闆闆不在現在遇他，不聯繫，闆闆是在保護自己。回首看着胖子。胖子正堅毅的看着他：“我不會對不起闆闆的。我不能夠對不起人家。”
“我知道，胖哥。”
“那三個老闆電話關了，找不到了，我也沒辦法。但是人心肉長的，我想他們不會亂來吧？”胖子有點沒底氣的道。
武城茫然的擡起了頭，喃喃的：“誰知道？老五那種戰友都背叛了四哥，人，在這個時候，還敢相信那三個人麼？也許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