闆闆來了.帶着喬喬,和武城一起.
對面的街道上.楊四正在燈光下對着他招手.武城和闆闆開心的笑了起來.
喬喬愣了:";那是楊四?";
“是啊，你也認識？”闆闆轉了頭來看着喬喬問道。
武城沒有驚訝。
這些做小姐的，等於半個江湖人。雖然喬喬工作的地方，是江浙財團的老闆來投資的，有上面的人保護着。
沒有什麼人會去找這種場所和場所裡的人麻煩。但是不代表喬喬不知道社會上的形形色色人物。
鼎鼎大名的楊四，她是肯定知道的。
“闆闆，你怎麼認識四哥的？”喬喬詫異的問道，細小清秀的眉毛一挑起，怎麼看怎麼調皮。
武城在一邊哈哈大笑道：“喬喬，四哥還從來沒對誰這樣過呢。”
喬喬狐疑的看着闆闆。
闆闆是很不錯，也許還很能夠打，但是楊四的名聲，會對闆闆這樣？難道闆闆還是什麼大人物不成？
就這個野豬似的在牀上亂拱的土鱉？
喬喬爲自己的想法發笑。不過闆闆和她的生活交集其實很少很少，她對闆闆這一刻起，真正的好奇了起來。
楊四指了面前的位置：“闆闆，武城，你們坐，還有這個小姑娘。”
他纔不問喬喬是誰呢，半夜三更的小妞能夠是幹嘛的？他的眼光毒辣的很。
闆闆點點頭：“四哥，這幾位兄長是？”
小子會做人。
楊四的幾個兄弟全樂了。
楊四指點着身邊的人道：“介紹下，這是闆闆，這是我兄弟，老五，成偉，阿豹，還有刀子。”
老五是個敦實的中年人，長得很結實，眼睛裡卻閃着精幹的光。
成偉很秀氣。雖然到了中年，卻比起同桌的其他人小的多，風度翩翩的。
阿豹非常的野。短髮寸頭，猙獰的紋身一直繞到了脖子上耳根後。一看就是窮兇極惡之徒。
刀子卻是最特殊的一個。在幾個人裡面年齡最小，眉宇間桀驁的氣息很重，額頭到腦殼上幾道淡紅的刀疤。手指很修長，關節處卻隱隱有蛻了幾次皮的老繭痕跡，彷彿在掩飾着什麼卻藏不住。
人如其名，寒光四射。
不過笑起來，很陽光。看着闆闆，年齡最小的刀子站了起來：“坐，哥們。聽四哥說你半天了，這身板該是個角色！”
說的很高傲，卻又很自然，彷彿他就該說這樣的話。
一邊的楊四笑罵起來：“你也算看的上個人了。我還當你又看不上呢。”
桌子上的人全大笑起來。
喬喬的小臉已經雪白了。
楊四，老五，成偉，阿豹，刀子？
他們居然全在？
小女孩子都對社會上的傳聞人物很好奇的，這幾個殺神的兇悍之名在城市裡已經不是一天二天了。
從喬喬來到這個城市的第一天就知道了這些人。
算來起碼五年長勝不敗的黑道翹楚了。
今天和闆闆這麼客氣？
她乖乖的坐了一邊，不說話了。成偉擡起手點着喬喬，笑着問闆闆：“你的妞？”
“是啊。好看吧？”闆闆問道。
成偉給噎的翻了下眼睛，點點頭：“好看，好看。不錯。”
楊四憋着轉了頭去偷偷發笑。
老五端起了杯子：“來，兄弟，武城是我們的小弟弟，看着長大的。他能夠處到你這樣的哥們，我老五開心。幹。”
“哪裡。我先幹，然後我一個個的敬幾個兄長。幹。”闆闆爽快的站了起來，仰頭就把一杯子啤酒乾了乾淨。
隨即他端起了杯子，倒滿了，向着楊四他們開始了。
胖子老闆在一邊暗自點頭，套起了武城的話：“阿城，什麼時候來的兄弟？剛剛四哥可說了，要護着幫你們。”
“真的？”武城眼睛眨巴着，壓低了嗓子：“說什麼的？”
“說什麼的？”
楊四大手在胖子的肩膀上重重一拍：“去，親自下廚給我兄弟整個拿手的冰糖肘子來。一人一個啃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然後轉了頭對着闆闆和武城。
沉吟了下。
一笑：“剛剛這些兄弟已經知道我的意思了，我呢，習慣了自己想還沒聽闆闆你的意見的。這樣，我把剛剛和兄弟們說的話，和你說說。”
闆闆和武城疑惑的放了杯子，認真的點頭道：“好。”
喬喬在一邊愣愣的看着，豎起了耳朵。
“我混二十年了，他們也差不多，最小的刀子是我們當時部隊的小兄弟。狗日的部隊現在也不地道。吃拿卡要的一個二算了就說是個班長吧，找他麻煩。被刀子一頓捶。然後刀子就也跟了來。闆闆，我知道你有能力，是個漢子。我楊四有幾句心裡話和你說說。”
闆闆連忙端起了杯子：“這樣吧，四哥，我先說一句。”
“你說。”
“我也看四哥很投緣。今天我把話丟這裡。你四哥說什麼，需要我做的，我只要能夠做到的，絕對不會推諉。武城作證。”
楊四和一羣兄弟全笑了。
楊四一拱手：“闆闆，四哥謝謝你了。你說的真的，我知道，但是你聽我說完。”
“好。”
闆闆知道自己的表態得到了認可，他乾脆的不說話了。
比起楊四，他的確該先做個傾聽者，他也有點喜歡這個角色。
預感裡，楊四絕對不會害他什麼的。
看着闆闆。
楊四道：“二十年來，我們兄弟大魚大肉。痛快的很，但是不怕闆闆你笑。我們餘不下錢來，能夠賺錢也能夠花。可是這麼說吧，哪天不花錢了也就賺不到錢了。呵呵。”
闆闆似懂非懂的看着楊四沒說話。
武城在一邊嘆着氣：“這麼多兄弟跟着，你不花錢留不住人的。沒人你辦不成事情。哎。”
闆闆點點頭。這就是人家說的一入江湖便難再休？
帶着新鮮和好奇，闆闆繼續聽着。
“我們也會老啊。五十歲了，還拿刀麼？還拿搶麼？一旦停手，沒了錢，這個社會很現實的。”
“那四哥你下面的兄弟們呢？”
“你真當這裡是警匪片啊？下面什麼兄弟？就是些跟着混飯吃的哥們吧。無錢的時候就是孤單的時候。”
楊四轉了下脖子，灌下了一杯，然後直直的看着闆闆：“高壓線我們不會碰的，什麼毒品之類，我們沒那麼傻，不然做這麼大，整日爲非作歹的早就被抓了。這樣不上不下的。國內的土壤不好混啊。有時候我都後悔了。我到底是該年輕時候選擇你這樣安心做事情好，還是選擇其他兄弟那樣，去海外闖蕩好。嘿，我們這一批人馬，可是搶手的。”
“四哥，事情已經過去了，想也沒用。真的。”闆闆認真道：“我也不知道什麼大道理，我就知道一點。做了事情就不後悔，真的錯了，就去彌補好了。多大鳥事？”
“他媽的，這個小子還嫌我婆婆媽媽了？”楊四捶胸大叫着：“沒天理啊。”
頓時一桌子人全笑昏了。
喬喬咯咯的捂住嘴巴，把頭靠在了闆闆的肩膀上，已經喘不過氣來了。
楊四哭笑不得的接了闆闆的敬酒，甩了下去。
一抹嘴：“好，闆闆其實說的對。所以我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想了，四哥我想有個穩當的晚年，想這些兄弟們能夠家庭和睦，有安心日子過。過的舒坦。所以，我下午想了下。闆闆。我看你順眼，也覺得你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這麼說吧。你出去問問，其他的不敢說，楊四這羣兄弟在這個城市裡，要幹個什麼是沒人敢怎麼着的。”
闆闆聚精會神的看着楊四。等待着。
“你剛來沒多久，能這樣，能夠有這樣的本事。不簡單，我看好你。我們這羣大老粗，我相信，能再幫你一把的。我相信，我們這方面的本事你還是需要的。你看呢？”
楊四的話敲打在了闆闆的心頭。
闆闆忽然想看看他的內心，卻發現，看不到。這是怎麼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
闆闆有點沒主意了。
沉默了下，努力壓制着自己的心裡的慌亂。闆闆把眼睛對着了其他的人。對着那個老五。
他看到了老五在想，想自己是不是擔心四哥玩自己？然後在笑，笑自己心眼多。他們真的是要收手了。
沉默的時間不長。
闆闆的心微微的安了點。至於爲什麼對楊四沒用，他現在也沒時間去想了。
他正色的轉了頭，對着等待裡的四哥：“四哥，我能夠爲你們做什麼？你說。”
“我想，是不是有機會，合作點什麼生意。我想帶兄弟們，和你做個正當生意。錢給你，算我們的股份。如何？”楊四說的很空洞。
無巧不巧的是闆闆恰巧理解這種做法。
事情未定，但是方向先定下來，整體的作爲就是爲了留後路，能夠萬一有事情的時候有個穩當的錢。
這不正是自己乾的麼？
闆闆一下子笑了：“成，四哥，還有幾位兄長，到時候你們派個信任的會計去。我們親兄弟明算帳。最近我就看看。我懂四哥的心，我敬你。”
說着闆闆舉起了杯子。
站了起來。看着站起來的闆闆，楊四的眉頭微微的皺着：“闆闆，你真的知道了？”
“當然。四哥你是在對兄弟們負責。在爲大家留後路，無論怎麼樣，就算將來有什麼事情，諸位兄長家裡的人，只要我還有口氣，我養了。”
“好！”
楊四一下子站了起來，周圍的兄弟們也站了起來。
闆闆這句話說到了他們的心裡。
武城在一邊點點頭，這就是闆闆。
他也不年輕了。
過去的話，他會嘲笑四哥他們這種看似膽怯的做法。但是現在他明白了。四哥，不容易。
想想也是。
當年那位兄弟進去後，四哥一直照顧着人家家裡人，那花費和找人的費用在當時也算天文數字了。
難怪四哥會有今天。
那些年輕的小混子就知道打打殺殺的風光，卻忘記了被人砍的悽楚。人啊！
這些話說透徹了。
滿座已經非常的融洽。楊四之前的讚許和闆闆現在的表現，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現在有點錢，省着自己手上是留不住的。不如放闆闆那裡算投資。日後月月年年的還能夠賺錢。
其他的牛逼他們不敢說。
暗中幫着一個人，在這個城市裡混出個樣子來，還是不費事情的。保全了闆闆就保全自己。
奶奶的，就是有個什麼事情抓起了。出來後闆闆一定不會吃他們的錢的。他不是那種人。
這羣當兵退伍的漢子，看中了一個人就認定了一個人。
被人騙了當自己瞎了眼睛而已。
而且一般的人也不敢欺騙他們。至於闆闆，他們是認爲不會。就夠了。
喬喬在一邊嬌俏的端起了酒杯，向着楊四他們敬酒。
一羣大男人裡面一個頑皮古怪的小姑娘。
氣氛更是到了巔峰。
楊四拉着闆闆樂呵呵的：“明天有時間找我下，我有點事情和你談。”
闆闆點點頭：“好，明天我打四哥電話。”
身後是白的也有人了，黑的也有人了。
雖然不知道水深水淺的。
不過能讓武局長的公子這麼推崇的，能讓喬喬這麼震撼的。還能夠讓周圍來去的人側目的。
闆闆相信，氣派的楊四絕對是個頂尖的人物。
當然了。
喝的昏了頭的闆闆也不想想，開那種場子的，交友遍佈天下的能夠是軟蛋麼？楊四一邊在爲兄弟們留下後路。
其實也想幫他一把。
那是因爲武城。
一個說不出口的原因。當年，武城的表姐那一舉一動，至今楊四沒有忘記過。
男人都有這種情節的，不是麼？
楊四側看了武城一眼，嘿嘿的一笑：“武城，上個月幫你放出去的錢，利息到了，老五，拿個他。”
“你狗日的還有外快？”闆闆回頭看着拿錢的武城罵道。
武城壞壞的一笑：“零花錢零花錢。”
“利息？高利啊？哈哈。”
楊四點點頭：“我們這邊放的少，長期的一萬一個月也就五百。救急轉的短期的一個月是一千。不再高了。”
“也不錯啊。四哥，給我整點？”闆闆哈哈一笑。
楊四看着他：“你還在乎這個錢？”
“四哥，沒辦法啊，女人多。”
“你去死。”喬喬在一邊叫了起來：“老孃要你什麼錢的？到今天還欠老孃一頓飯呢。”
楊四哈哈大笑起來：“闆闆，這就是你不對了，女孩子這裡不安排好麼？”
“別聽她的，四哥，她不一樣的，她不要錢。像個哥們似的。”闆闆一邊低頭，無恥的把四哥碗裡的肘子拿了過來一邊道。
楊四哦了一聲看着喬喬。
喬喬甜甜的笑了下：“一次給他五塊錢。”
桌子上頓時爆笑連連。感情闆闆被個娘們包了？五塊錢？三夾板也不至於這麼便宜吧？
楊四欣賞的笑着點點頭，轉了話題：“闆闆你要賺這個，到時候我幫你吧。該多少多少。到時候做手續。”
“好，四哥，這樣吧，我出五十萬。利息嘛，我們一人一半。得了，得了，別急啊，混的好了不起啊。”
闆闆看着楊四不高興了，連忙耍起了無賴：“這麼着，每個月的利息到手，我們就喝酒行不？”
老五他們在一邊取笑起來：“就是，混的好了不起啊。”
刀子道：“闆闆，我幫你放，我的是高利的，一月一千五的。四哥你看呢？”
“隨便，反正賺多少給闆闆多少。”楊四笑道。
“給的越多越好，這樣以後大家吃飯不要錢了。”闆闆端起了杯子：“幹。”
“好，就衝闆闆這個話，以後兄弟們老了也有飯吃，幹。”楊四滿意的舉起了杯子。
闆闆和他的合作，是雙贏。
社會太複雜，相對清白點的，有能力的闆闆，是楊四看重的。他覺得自己沒看錯。
闆闆忽然想到了黑狗的事情。
琢磨了下，看着楊四：“四哥，你知道不知道最近的點事情？”
“什麼事情？”楊四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