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城說了帶闆闆來的意思.
楊四閒扯了幾句後,把話題轉到了闆闆的身上,這是職業的習慣.說職業有點滑稽了.不過世界上就是這麼回事情.
出來混的江湖人和警察有着相似的地方,雖然一個是黑一個是白,兩者相似的地方在於總要查出對方的來歷根底.不過警察是被動的等着機會然後去查.而黑道卻必須主動去查.
也就是今天武城帶來的,不是兄弟之間的信任,闆闆怎麼能夠進來呢?楊四隨意問了幾句後,對闆闆有了點了解.
隨即他叫人來,帶武城和闆闆一起去轉轉玩玩.
賭場是個屁.
檔次從來是活着給其他人看的東西.
比如這個富麗堂皇的場子,會員式的入場證明.服務的到位.以及老闆的倨傲,保鏢的冷漠.
都是裝的.
來的人都是老賭客.但是隻是城市裡的小打小鬧而已.比起真正的賭場來說,這裡的牌局籌碼.真的讓人笑死的.
闆闆沒見識過這些.也不知道這些.但是他也覺得,場子裡的賭客和一切,都讓他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不和諧.
還不如鄉下大樹下,幾張撲克賭晚飯的時候,那種大大咧咧的痛快.
事實正是如此.
正在嘀咕着,隨意的和武城一起看看的闆闆,聽到武城招呼了聲說有個事情,他點點頭.自己繼續看起來.
武城去哪裡,他是知道的,楊四找個機會,當然要認真的問問武城,自己的底子.沒見過豬跑,起碼也看到過豬走吧.香港片子白看的?
面前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憤怒的把手裡的牌一推,站了起來,走了出去.闆闆捏了下手裡的籌碼.
乾脆的坐了他的位置上,剛剛看了半天了,牌推來推去的,不就他孃的比大小,押金花麼?
“沒素質.輸不起.就這樣?”
闆闆的耳邊響起了一個女人的嘀咕.轉了頭去,闆闆看到一張妖婆的臉上寫滿了不屑.
高級的粉底也遮擋不住她皮膚上的溝渠.
闆闆眼睛一翻,更裝比的點了根香菸手裡的籌碼翻了幾個跟頭,一句話沒說.
房間裡.
楊四站在拉開的窗簾後面,看着這一幕,失笑起來:”武城,這傢伙有趣,看上去身體還不錯.”
“他呀.”
武城一笑:”哥,帶他來轉轉的,我這個兄弟真的不錯,能夠在城裡靠自己混的這樣,不容易的.以後有什麼事情,你關照關照.”
“恩,你放心.你兄弟就我兄弟.”楊四已經問清楚了闆闆的一切.當然了,只是武城知道的闆闆的一切.
他也是當年和家中人賭氣,後來,幾乎是全靠自己闖蕩處來的.對闆闆這樣的人他是比較欣賞的.
下面的闆闆已經賺了一大把籌碼了.
彷彿有感覺似的,一回頭,正對上了楊四和武城的臉,得意的晃盪了下手裡的籌碼,大鼻子抖了下.
楊四失笑起來:"這個傢伙還賺錢了?有財運嘛.武城你們好好幹!"
武城和楊四在笑鬧着.
外邊的闆闆卻噁心起了人來.剛剛非常有素質的女人,輸了手裡的籌碼了.看到闆闆那副樣子.冷哼了聲.一拍桌子,丟了句髒話.剛剛要轉身.
闆闆揚起頭來:"罵誰呢?沒素質."
同桌的幾個人全偷偷笑了.一個桌子上玩,這種牌局分五家走.就這個女的贏錢的時候齜牙咧嘴,扭捏作態.輸錢的時候邊陰陽怪氣,之前那個男人就是被她噁心的要錯了牌氣走的.
但是礙於這個場所的"素質",幾個男人都沒對這個女人說什麼.沒想到現在來的一個大鼻子,卻不爽起來了.
聽了有人挑釁似的.
那個女人憤怒的轉了頭來,她不知道闆闆是誰,但是看他的穿着樣子也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女人指着闆闆:"你他媽的會打牌麼?"
罵人啊?
闆闆有逗弄蠢貨的惡趣味.
他眨巴着牛眼:"會啊,不然你怎麼輸了呢.別罵人,素質啊."
安靜下來的賭場裡鬨堂大笑了起來.闆闆回的恰到好處,噎的那個輸錢的女人身子一頓晃盪.
隨機她惡狠狠的往地上唾了一口.闆闆大怒,隨即也是一口:"你什麼意思?只能夠贏不能夠輸?玩不起不要玩."
"你,你好意思的,和個女人計較."
闆闆愣愣的看着她:"那是個女人罵人,就不許我還嘴?你打人就不許我還手?老子又沒睡過你,憑什麼?"
"你,你個沒素質的."
鬨堂大笑裡,楊四強忍着笑意走了出來:"怎麼了?"
見老闆出來了,彷彿找到的主心骨似的,一個長調隨即哀婉下來.那個女人指了闆闆就告狀起來:"四哥,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打牌的時候動來動去的,現在還罵我."
打牌的時候動來動去的?
闆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你個爛婊子說什麼?說老子打牌出手腳的?老子怎麼動來動去了?”
周圍停下來的人全看着這裡.楊四的臉已經沉了下來,他轉頭對着那個女的:"你說他出老千?"
知道這裡的規矩,那個女人也看到這裡這麼多人,她總不能胡說吧,只好辯解起來:"不是,不是,我是說他坐了邊上,一會了扭扭身子一會...."
"媽的比的,老子打牌管你屁事?你以後給老子嘴巴放乾淨點.別輸了就站起來罵."闆闆冷笑的看着她:"噁心."
看着闆闆那副樣子.
再看看老闆都不說什麼.那個女人沒個人幫,愣了那裡.忽然的發狠起來:"你等着,出去我不收拾了你."
周圍的人忙勸了起來:"這什麼話,算了算了.打牌沒個不吵架的."
闆闆看看天花板,看看地上的大理石,再看看周圍的衣冠楚楚.差點沒昏了過去,這下好,自己火一次,結果這邊全露餡了.
什麼高級場所了,再高級的場所沒個高級人全白搭.
有點抱歉的看着剛剛認識的楊四.武城卻從楊四身後走了出來:"你要收拾他?我告訴你,這是個四哥面子,不然現在老子就廢了你.怎麼,看我兄弟面生是麼?"
武城一出來,好幾個認識他的全嘀咕了起來.知道楊四和武城的關係.再想想自己知道的一點事情.
幾個人琢磨了起來.
闆闆有點摸不着頭腦,卻看到武城繼續吼叫了起來:"這幾天場子裡,客人走了三個沒來.不都是你個傻逼陰陽怪氣的?怎麼,仗着認識黑狗,就他媽的在這裡橫?"
一句話出來,闆闆恍然了,感情這個女的橫習慣了,賭場裡賭客就是生意,她噁心走了人,人家老闆自然要找機會草她.
看不出來武城這個小身板,做這些事情也一套套的嘛.
闆闆不說話了,不知道全部根底,現在自己插嘴是不好的.他撇撇嘴巴,現在的主角是武城了.
武城又吼叫了幾句,楊四上場了,一把拉住武城,看着那個女的:”這次算了.武城也別說了.闆闆你看呢?”
“四哥你說了算.”闆闆憨厚的一笑.
就在闆闆認爲要結束的時候,楊四卻忽然翻臉了,一個耳光重重的抽在了那個女人的臉.
這一刻的楊四無比的猙獰.
他一把抓住了女人的脖子,不顧她的尖叫一下子按在了牌桌上.咚的一下,那個女人的頭撞破了.
血從額頭嘴角流出,綠色的絨毯上滲出了深色一片.
楊四聲音高亢的問道:”很久了吧,我忍耐你很久了.你這個爛貨他媽的,在老子的場子裡打牌就要守規矩.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剛剛是罵人家的時候我可是看到的.你他媽的什麼意思?”
說着一把將這個女人揪住了,拽了起來,看着周圍,同時一腳將面前的牌桌踹翻了:”出來幾個客人,你們查,這牌有鬼沒有?”
然後回頭看着闆闆:”兄弟,你出來也讓大家看看.如何?”
闆闆二話不說,脫了外衣露出了精壯的上身,又將所有的兜子翻了出來.
一羣客人全說起來,不會不會,四哥這裡公道.
好.
獰笑了下,楊四抓着女人,甩了出去:"看到了?這麼說人家,和我的場子沒玩鬼吧?"
女人明顯已經傻了.連連的搖頭,捂住臉坐了地上,渾身發抖.
"沒玩鬼的話,你說那個什麼意思?你他孃的打牌就唧唧歪歪的,人家動下也礙事?在我場子裡挑事你找死是麼?"楊四大步走了上去.
嚇得那個女人連連後退:"沒,沒有,四哥,我沒有."
"兄弟,怎麼說?"楊四回了頭來問闆闆.
闆闆理解他,今天這事情他不是爲自己做的,而是做給其他賭客看的,這裡的規矩就是規矩,這樣的場所最怕人鬧.這樣的女人,不來爲好.
想了下.
闆闆索性走了上去:"四哥,其他都好辦,我有兩個事情."
"你說."楊四讚賞的看着闆闆.
武城也在暗笑.
闆闆低頭看了下女人,蹲了下去:"你剛剛說老子亂動?還說要出去找老子麻煩?是麼?"
女人又是搖頭.
哼哼.
冷笑了下,闆闆站了起來:"四哥,這種人你交給我辦了吧.別他媽的出了門,就廢話囉嗦的,搞個什麼報警之類的禍害你."
正說話着.闆闆的電話響了.
"李哥啊,我回來了,是啊,呵呵.錢所沒打我電話啊.真的?好,好."說完闆闆掛了電話.
武城心裡一動,問道:"有事情了?"
"沒,我那個的李哥約我明天晚上活動."闆闆什麼也沒說,但是楊四聽的出來.
何況闆闆的話裡有個錢所兩個字.這年頭,什麼職業才這麼稱呼?
地上的女人在低頭道歉着.
闆闆搖搖頭:"四哥,你怎麼說?對了,還有個黑狗是幹嘛的?"
武城在一邊插嘴道:"那傢伙是和四哥不對頭的,和這個女人是鄰居.四哥以及抽黑狗幾次了,怎麼都在麻煩."
"我和黑狗不熟悉啊,我不是黑狗的人."女人忽然叫了起來.
楊四點點頭:"這點上我相信,黑狗會用你個傻逼?草.聽好了,我兄弟放過你了,下次給老子注意點,要是出去亂說,不要我楊四辦了你,這裡的人一個不會放過你.知道麼?"
闆闆卻在一邊自顧自的問起了武城:"黑狗和四哥有矛盾?他哪裡的?"
"家就在你說的王哥的轄區.也開場子的."武城皺皺眉回憶了下道.
闆闆拿出了電話.
當着所有人的面:"錢所,是我,哈哈.麻煩你個事情.那個黑狗你認識麼?在你轄區開場子的."
場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連楊四都驚奇的看着闆闆.
闆闆下一句話卻非常經典:"我看他不爽,錢哥,幫個忙,抽抽他.恩,恩.好,李局打電話我了.明天?夜裡我就蹂躪你."
說着闆闆哈哈大笑着掛了電話.
然後正色起來:"四哥,兄弟初次見面,沒什麼好的見面禮拜訪.黑狗交給我吧."
"好."楊四乾脆的點了點頭:"兄弟痛快."
嘿嘿.
武城在一邊樂呵呵的笑了.這兩個,一個是他看重的兄弟,一個是他真心當的兄長.
他們能夠真的玩起來.
武城樂意!
闆闆的牛逼也驚呆了屋子裡的老闆們.雖然他們也認識公安系統的人,卻沒有人能夠像闆闆這樣指揮一個所長吧?
除非他吹牛.可是楊四什麼人?
今天在這裡既然這樣了,黑狗如果沒事情,楊四不是自己打自己臉皮麼?
正說話着.
電話又響了.
現在闆闆的電話牽動着所有人的心.
"李哥?"闆闆詫異的:"不是剛剛打電話的麼?哦,錢所向你彙報了?哎呀,我怎麼敢驚動老哥您呢.哈哈.真的?好,好,沒什麼大事情.就是那傢伙很煩人.以前得罪過我一個朋友.好."
"四哥,誰也不忙走吧.開始行動了."闆闆掛了電話轉了臉來居然丟了這麼一句.
這句話,讓楊四都直起了眼睛.日了,什麼牛逼人啊?他呆呆的回頭看着癡呆的武城.
那個是李局長吧?剛打的電話就親自來電話說,辦他了?
其實所有人不知道,也算黑狗倒黴.正在錢所的轄區裡要辦的.今天下午本來就要行動的.
不然李局長今天晚上就和他們喝酒玩了.因爲家裡有個喜事.
現在黑狗的偶然.卻成就了闆闆的牛逼.
他居然要人家賭場關了門不許進出?這就是說,現在行動開始了,很快就會抓黑狗了?
還是武城和闆闆最親最熟悉.他張口結舌的:"闆闆,真的假的哦?"
"我也不知道啊,四哥你知道李局長電話麼,你看.除非他狗日的神經病."闆闆一本正經的道.
他是不知道真的假的.就他媽的人家說的嘛.李局長還要他等電話呢.也難怪錢所剛剛電話裡帶着笑.
只是他的級別在,不能夠在行動前和系統外的任何人說.李局長卻知道闆闆德行.吃喝這麼多了,又投緣.索性給個面子.順嘴說了下行動.
闆闆這纔回頭來說的,他一點不覺得自己牛逼.
偏偏這幅傻傻的樣子讓大家全沒底了.剛剛罵過他的那個女人已經要休克了.
闆闆看也不看她.
就憨厚的對着楊四笑.
"不行,我在確認一下?"闆闆乾脆的收回了懸那裡的手,問道.
楊四頭已經疼了:"闆闆,別,別...."
電話,又他媽的響了.
早就佈置好的警力,偏偏抓黑狗賭場的一組,是王城中帶隊的.小警察升官了,地盤裡的這些人還沒來得及聯繫交情呢.
他去好下手.
一把就抓住了黑狗的賭場,連黑狗,也沒跑掉.這次因爲那個幼兒園MM引發的大型案件.
局裡也算重視.主管治安的李局長和下面的王城中和錢所關係以及鐵了很.抽調的警力爲了自己和死黨的政績.
辦事端的是雷霆般的.
王城中說逮住了,然後匆匆掛了電話.
闆闆於是再次轉了頭來:"四哥,逮住了,你問問?我覺得他們不會忽悠我的."
這世界太瘋狂.
楊四混了半輩子了,走南闖北的沒遇到這樣的怪獸.
武城親口說的闆闆的出身和一切他是知道的.但是這樣的出身就是再有錢也不至於這麼牛逼吧?
可是看來又不會是假的.
楊四當然不好意思打電話求證.他也不急,賭客裡自然有和那邊賭客聯繫的人,一問也知道了.他現在去查證反而小氣了.
尷尬的看着闆闆.
武城真的不知道這個兄弟是什麼玩意做的.他也不能夠理解.闆闆又不是神經病,衆目睽睽之下,自己和自己玩編劇麼?
這次電話響了.
是賭客的.
還是有人懷疑的,乾脆的打了個電話,查證結果.黑狗落網.
滿座轟然!'
闆闆非常噁心的走到了那個女人面前:"你聽好了,如果你敢和四哥玩鬼,不要他動你,我要人告訴黑狗,是因爲你他抓起來的.怎麼樣?"
楊四放聲大笑起來:"兄弟,走,走,我們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