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亡無常

中央調查統計局局長王龍潛和主任衛東彪被許文林突如其來的一問弄得有點兒摸不着頭腦，這許文林是連日來處理靈異事件腦子壞掉了吧，還是招了邪了，怎麼這麼沒頭沒腦地說這個呢。

“許局長，你說什麼呢？”衛東彪又問了一句。

“啊，衛主任，你還記得我跟你們說過的1976年唐山大地震的時候曾經有陰兵借道的事情嗎？”許文林慢慢地緩過神來。

“我記得啊！”衛東彪馬上反應過來。

“藍星怡不是說咱們看到的陰兵借道就是過去的事兒留下的信息嗎？”許文林又解釋說。

“是啊！”衛東彪還是有些疑惑。

“那就是說，1976年唐山大地震出現的陰兵借道也對應着一件過去曾經發生過的事兒！”許文林繼續誘導。

“你是說之前確實有人在那條路上運送過20萬顆人頭？”王龍潛恍然大悟地說。

“對啊，不然那路上是哪兒來的這些影像信息啊！”許文林應和道。

“嗯，有道理，先上車，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這件事！”說完三個人上車回到了中央調查統計局總部，仔細在網上一搜索，關於這件事的帖子還不少呢，而且衆口一詞，和許文林之前講述的差不多。

“這事兒過去這麼久了，網上說的天花亂墜的，查明真相的可能性不大吧！”衛東彪自己給自己打退堂鼓。

“不，這個容易查證！”許文林自信滿滿地說。

“什麼？你說容易查證？這都過去幾十年了！”衛東彪一臉不相信。

“嗯，確實是時間不短了，只要這上面的內容是真實的，查證起來並不困難！”許文林表現的胸有成竹。

“哦？你倒說說怎麼查證？”王龍潛十分感興趣地問道。

“你想想，二十萬顆人頭，這可不是小數目啊，如果這事在歷史上真的發生過，那史書一定有記載！”許文林十分肯定地答道。

“那你怎麼查證這件事情是真實的呢？”王龍潛又問道。

“我們來看一下帖子上反映的信息！”許文林仔細分析道。“1976年唐山大地震的時候，大康所在的部隊是唐山大地震之後第一批參加救災的部隊，他們接到上級的命令之後馬上動身，由軍裡派出汽車進行機動行軍。在他們距離唐山災區還有一個小時的路程的時候，全團的汽車全部拋錨在路邊，所有的人都很着急，因爲所有的技術人員都找不到汽車到底出了什麼毛病。

我們先看一下唐山的地理位置，這附近有三個軍區，北京軍區、瀋陽軍區和濟南軍區，而唐山應該在北京軍區的管轄範圍。在得到唐山地震的消息後，第一批參加救災的部隊應該來自北京軍區，其他兩個軍區隔得都比較遠。文章裡重點兒提到了是軍裡派出汽車進行機動行軍，這個軍肯定是有所指代的，京城的防衛在任何時候都不能鬆懈，所以這個軍很有可能就是駐守保定的軍。

文章裡還提到，他們距離唐山災區還有一個小時的路程的時候，汽車全部拋錨，軍車一個小時行進的路程應該是60到100公里，所以這件事情具體發生的位置應該就在保定到唐山的連線上，距離唐山60到100公里左右！”

“不錯啊，許局長！”王龍潛看到許文林分析的頭頭是道，不禁讚歎道。

“你是說到保定到唐山的連線上，距離唐山60到100公里左右的地方去調查走訪？”衛東彪在一旁問道。

“調查走訪也沒有什麼大用，因爲看到現象的是軍人，老百姓什麼也沒看到，而軍隊什麼都保密，這就是這件事這麼久了真相還沒公之於天下的重要原因，我們只能通過瀏覽帖子知道這事兒！”許文林無奈地說。

“你不是說容易查證嗎？”王龍潛有些詫異地看着許文林。

“嗯，我只是說走訪沒什麼用，但我們可以想其他的辦法啊！”

“想什麼辦法，快說！”衛東彪催促道。

“帖子上說，他們全團的汽車都拋錨了，那就意味着親身經歷過這件事的人有一個團，怎麼也有兩千人吧。那時候他們二十歲左右，現在應該是六十歲左右，大部分都應該健在，找到幾個問問不就明白了！”

“嗯，這倒是個辦法！”王龍潛點點頭，又皺起眉頭說：“不過這個事情我們沒有權利調查，也沒有資格動用其他方面的力量！”

“嗯，我想到這一點了，國家不可能因爲一個沒有危及到眼前利益的事情拔一根毫毛的！”許文林嘆息道。

“那怎麼辦？”王龍潛在憤青方面還是和許文林達成了一致。

“動用自己的關係先查詢吧，如果有任務就先緊着任務，如果沒任務就先幹這個！”許文林平靜地說。

“好吧，我們都去想想辦法！”王龍潛看了一眼衛東彪，衛東彪也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三個人各自散去了。王龍潛和衛東彪都沒當回事兒，許文林可沒閒着，他仔細琢磨那條路可能有進展，因爲要調查的是軍方，自己是搞考古的，自己的那些關係肯定用不上了，向軍方滲透那更是不可能的，怎麼才能找到那些親身經歷過這件事情的人呢。就在許文林一籌莫展的時候，他又看到了電腦上陰兵借道的帖子，突然靈光一現，我去查查這個發帖人不就行了，他應該知道一二吧？不行，這個發帖人也許是複製的別人的信息呢，那自己就白忙活了，誒，我還是讓程克幫我查查最早的發帖人，他應該不是複製的別人的信息。就這樣，許文林打定主意之後來到控制室，程克一看許文林來了，連忙站起來打招呼：“許局長，您來了！”

“嗯”許文林笑着點點頭。

“您有什麼吩咐嗎？”程克小心地問道。

“我想麻煩你幫我查一個帖子！”許文林很客氣地說。

“查個帖子簡單啊！”程克十分輕鬆地回答，他以爲許文林是不懂電腦呢。

“這個也不是那麼容易，你在網上搜一下‘陰兵借道’這個帖子！”

“好的！”程克答應着在搜索框裡面打上‘陰兵借道’四個字，然後點了進去。“這個咱們以前搜過啊，這不這麼多條搜索結果呢！”

“嗯，有沒有辦法找到最早的帖子？”許文林問道。

“這個恐怕要費些周折，應該也沒問題！”程克很自信地說。

“嗯，要多久？”許文林一聽有門，興奮起來。

“下班之前給你答覆！”

“嗯，好！”許文林十分滿意地出了控制室，一天沒事兒，下班前程克把結果遞到了許文林手裡。

“就在保定市？”許文林吃驚地問道。

“嗯，這是發帖人的地址和電話！還有年齡和身材樣貌特徵！”程克遞上一個紙條。

“這都能有？”許文林吃驚地看着程克的眼睛問道。

“嗯，我攻擊了這個地址，把所有的上網信息都獲得了！”程克淡淡地說。

“這不會被發現吧？”許文林擔心地問道。

“發現了我就說是你讓我攻擊的？”程克面無表情地說。

“啊？”許文林緊張地叫了一聲，沒想到自己那顆好奇心剛來沒多久就犯錯誤了，額頭開始冒冷汗了，畢竟這個事情誰也沒有授權，是他自作主張調查的，就爲了一個真相。

“哈哈，放心吧，除非國防部插手，否則不會被發現的！”程克笑着說。

“哼”許文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工科生竟然還會開玩笑，好在程克勞苦功高，許文林不好發作。“謝了！”

程克得意地回去了，許文林又仔細看了看調查結果，不禁興奮起來，這幾十年的謎團要是讓自己破解了，那也算是不小的成就啊，他還保留着考古專業的那些追求和興趣。

“許局長，都下班了，怎麼還不走啊？”王龍潛這幾天也沒什麼事兒，一到點兒就下班，看到許文林沒走，忍不住問了一句。

“哦，王局長，我前幾天琢磨的那事兒有了進展！”許文林也沒隱瞞，一五一十都說了。

“你是說，你找到了最初的發帖人？”王龍潛聽完之後問道。

“嗯，程克是這麼說的！”許文林謹慎地說。

“說的什麼？”這時候衛東彪也走了進來。

“就是那個陰兵借道的事兒！”許文林又把以往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嗯，有意思，局長，咱們這幾天也沒事兒，要不就拿這個練練手！”衛東彪向王龍潛建議道。

“行啊！今天來不及了，明天咱們一起尋找結果！”

“好”許文林和衛東彪都點頭答應了，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王龍潛、許文林和衛東彪開始着手調查陰兵借道的真相。

“我們直接去找這個小子問問？”衛東彪建議道。

“那樣有點兒魯莽了，萬一他什麼也不知道，或者那個段子就是他編的，我們就白跑了這一趟了！”王龍潛搖搖頭。

“嗯，既然有了電話和地址，那我們先打電話問問！”許文林思索着說。

“嗯，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王龍潛點點頭。

“好，我去打！”許文林自告奮勇。

“等等，你以什麼身份打呀？”王龍潛提醒道。

“這個…”許文林一時沒想好。

“這種事情如果我們說是中央調查統計局的，說不定人家直接就掛了，准以爲自己是犯什麼事兒了！這種人發帖的目的就是希望別人關注，如果我們以記者的身份打電話，效果應該更好一點！”

“嗯，那我就以記者的身份給他打電話！”許文林點點頭。

“你得了吧，你扮的了記者啊？”衛東彪笑道。

“哈哈哈，這倒是！”許文林也笑了。“那怎麼辦？”

“這樣，把鍾神秀叫來，讓她打，對方應該戒備心弱一點！”王龍潛很老道地說，不一會兒鍾神秀就過來了：“局長，你找我？”

“嗯”王龍潛笑道。“你幫我們打個電話！”

“我幫你們打電話？”鍾神秀不解地問道。

“嗯，你以記者的身份幫我們諮詢幾個問題！”王龍潛說着把想要的問題給鍾神秀寫了下來，鍾神秀能進情報機構那還是很聰明的，又經過專業的訓練，很快就領會了。

“喂？”幾聲電話鈴聲想過之後，一個男人接了電話。

“喂，你好，我是調查網的記者，我看到網上有你發的陰兵借道的事兒，你還記得嗎？”鍾神秀小心地發問。

“我記得啊！”對方確實沒什麼戒備心。

“我們對這件事十分感興趣，請問你發帖的內容是真的嗎？”鍾神秀繼續問道。

“是我們當地一個老兵給我講的！”

“那我們能採訪採訪他嗎？”鍾神秀也不拖泥帶水，直奔主題。

“可以啊，他可願意和旁人說話了！”

“嗯，好，那我們怎麼聯繫到他呢？”鍾神秀仍然沒有廢話。

“如果你們着急的話，我可以給你們地址，如果不着急，週末我可以帶你們去！”對方果然像王龍潛預料的那樣，很熱情。許文林一聽這個趕緊在一旁低聲說：“讓他帶我們去！”

“好，那就麻煩你了，週末你帶我們去吧！這就是我的電話，有事可以隨時聯繫我！”鍾神秀十分客氣謝過那人，掛了電話。

“怎麼樣，局長？”鍾神秀朝着王龍潛頑皮地一笑。

“不錯！”王龍潛豎起大拇指稱讚道。

“那就沒事兒了吧？”鍾神秀問道。

“哎，這個…”許文林猶豫了一下說。“那週末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啊？”

“這個我考慮一下吧！”鍾神秀笑吟吟地說。

“別呀，你跟人家打的電話，如果你不去，我們拿什麼取信於人啊？”許文林有點兒着急了。

“我幫你們個忙，你們還賴上了？好吧，我就委屈一下陪你們去吧！”

“那太謝謝了！”許文林笑着說。幾個人準備了一下，週末就開車去了保定市，很容易聯繫見到那個發帖人，是個三十左右的男人，鍾神秀先走過去說：“你好，我就是打電話的那個記者！”

“你好，我叫杜至清！”對方很熱情地介紹自己。許文林在車裡對王龍潛說：“局長，我們也得跟人家見面啊？”

“嗯，亮明身份吧！”

“這合適嗎？”衛東彪擔心地說。

“不合適也得量啊，瞞不過去！”許文林勸道，說罷三個人也推門下了車，王龍潛走在最前面，鍾神秀一看他們三個過來了，趕緊介紹：“這就是那個發帖的杜先生，杜至清，這三個是我的朋友！”

“你好，杜先生！”王龍潛走過去握手。“我們是中央調查統計局的，我叫王龍潛！”

“哦，你們就是那個靈異調查部門？你是王局長？”杜至清很興奮地說。

“是啊，你知道？”王龍潛有些驚奇地問。

“知道啊，我都關注你們很久了，我也對這方面的事情很感興趣！”杜至清又伸過手來和王龍潛握了一次手。“這兩位是？”

“哦，這是副局長許文林，這是主任衛東彪！”王龍潛介紹說。

“哈哈，都是大人物！”杜至清客氣地走過來和兩個人見過。

“杜先生，能帶我們去拜會你說的那個老兵嗎？”王龍潛回歸正題。

“可以！走，我帶你們去！”杜至清上了中央調查統計局的車，一路指引，出了保定市進了山區。好大的山啊，起伏不斷，因爲是冬天，除了個別山頂上有幾棵蒼翠的松柏看不到一點兒綠色，漫山遍野都是一片枯黃，地裡的莊稼都收完了，裸露着暗黃色的地皮。許文林努力調控着車速，儘量顛簸的輕一點，行了一個多小時，上了好幾個大坡之後來到了一個山腳下的小山村。

“把車停在這兒吧，再往上走就開不了車了！”杜至清指着路旁的空地說，許文林直接把車開到了路旁的空地裡，空地上有不少車輪印，看樣子人們都是在這兒停車。

“勞煩各位領導跟我走上去吧！”杜至清擡手示意道。

“還有多遠？”衛東彪問道。

“轉幾個彎就到了！”杜至清十分輕鬆地說，說完擡腿開始上坡，幾個人也跟着，雖說不是很遠，這上坡難走啊，不一會兒就個人就氣喘吁吁了。

“走不動了？”杜至清笑着問王龍潛。

“還行！”王龍潛感覺眼前這人和他年紀差不多，不能這麼服軟，緊走幾步跟了上去，衛東彪和鍾神秀也儘量跟着，許文林沒什麼事兒，體力還很足，又上了兩個小坡，山間的空地上出現一所石頭砌的破舊房子，房檐不高，老式的門窗，門口的石頭上坐着一個老人穿着軍大衣在那裡曬太陽。

“程大爺，我帶着朋友看你來了！”走在最前面的杜至清向那老人打招呼。

“好啊！”老人笑着從石頭上站起來，這人身材不高，身體還算硬朗，牙齒也還在，手裡拄着一根棍子。

“程大爺，你好啊！”王龍潛也學着杜至清的樣子向老人問好。

“好！”老人朝王龍潛微微一笑，指着院子裡的幾個木頭墩子說。“來，做吧！”

“大爺，這幾個人想跟你打聽點兒事兒？”杜至清走到老人近前認真解釋說。

“打聽事兒，打聽什麼事兒啊？”老人看了一眼王龍潛。

“就是你以前給我們講的，你當兵時候的事兒，你還記得嗎？”

“那個忘不了！”老人很認真地回答。

“程大爺，聽說唐山大地震的時候，你參加過救援，是真的嗎？”王龍潛找了個乾淨的木敦子坐下問道。

“是真的，都是至清跟你們說的？”老人看了看杜至清。

“是”王龍潛沒有否認。“聽說你們在去的路上還看得有大車拉着人頭從災區出來了？”

“嗯，好幾大車呢！”

“那人頭多大個啊？”許文林也在一旁坐下了。

“這麼大個兒？”老人放下木棍比當了一下。

“有小個的嗎？”許文林接着問道。

“沒有，那個人頭都差不多！”老人仔細想了想之後十分確定地回答。

“有女的嗎？”

“有，大部分都是長頭髮的！”

“那有白頭髮的嗎？”許文林繼續問道。

“那倒沒看見！”老人仔細回憶。

“你還記得你當年的戰友嗎？”許文林換了話題。

“記得，我們當年的戰友我都記得，就下邊那個村就有兩個，我們一塊走的，鎮上還有幾個！”老人對着前面的山麓指指點點。

“妥了！”許文林對着王龍潛打個手勢。

“程大爺，你好好休息吧，我們就不打擾了！”王龍潛很禮貌地站起身就要走。

“屋裡喝口水吧！”老人熱情地讓道。

“我還真渴了！”王龍潛剛纔上了好幾個坡出了點兒汗，一聽老人讓他喝水，又轉過身來。

“王局長，來！”杜至清引着王龍潛進了屋，許文林也跟着進去了，衛東彪和鍾神秀怕不衛生，一直在院子裡站着。屋子裡黑洞洞的，王龍潛一進屋就感覺寒氣逼人，藉着門口射進來的微弱光線看到屋裡有一個小缸，旁邊一扇低矮的門通向另一個屋子，那裡更加黑暗，他沒敢進，轉過頭來問杜至清：“水在哪兒呢？”

“這兒呢！”杜至清走到缸邊，從缸底拿起半個葫蘆切開的瓢舀了一瓢水起來。“就是這！”

“就喝這個？”王龍潛有些猶豫。

“局長，你不喝我喝了！”許文林接過瓢來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

“我也喝點兒！”王龍潛還是抵不住渴感，杜至清又給他舀了一瓢喝了下去，喝完王龍潛等人告別了老人開始下坡。王龍潛走到杜至清身邊說：“這老兵怎麼生活這麼困苦？”

“唉”杜至清嘆口氣說。“你是不瞭解這裡的情況，當年我們也和東北亞那樣施行先軍政策，軍人是何等的光榮啊，現在時代不同了！那時候的軍隊又不像現代的部隊那樣能學個技術，他們那時候能學什麼啊，大家都篤信人民戰爭，打勝仗不是靠飛機、坦克、裝甲車，主要靠士兵的勇敢，除了‘到莫斯科會師’就是‘把華盛頓打成一片火海’，這些口號復員之後就當不了飯吃了！他們帶着強烈的民族自豪感和熾熱的愛國熱情光榮退役，瞅誰都不如自己，誰也看不起，再加上後來先軍政策被廢除，只能成爲社會的毒瘤，然後這樣了！”

“嗯”王龍潛一路上光看到杜至清寒暄了，還真沒看到他這麼嚴肅過，不由得心生疑竇，難道他發那個帖子只是爲了引起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