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時寧致遠就告訴了杜依依寧王的摺子,以皇上對自己的態度,單就紫月一事出動皇后現身說法可不是皇上會做的事情,看來不單單那些女則女戒的條律先人的佳話是鋪墊,這紫月之事也只是鋪墊啊!
連有身孕的紫月都能接受,那寧宜這樁婚事杜依依更應該順從纔是,這是皇后的認爲,所以她才能一口氣將寧宜的是說出來,而不是如同紫月的一般夾雜着談論。
紫月與寧宜的事情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皇上早有決策的情況下還能讓皇后來勸說自己也只不過爲了萬無一失,但紫月與寧宜不同,她知道紫月是何目的是何身份,而寧宜是皇上喜愛的郡主,有寧王爲後盾,她這個側王妃杜依依不得不防。
“現在百官罷朝,父皇與各司都是事務繁忙,婚事還是再往後推一推吧。”她嫣然含笑道。
“這點時間還是有的,再說婚期總不能一拖再拖,還是早些定下來的好,皇上事務繁忙,不還有本宮,近日本宮正閒着無事,正好爲致遠主持這場婚事,寧宜自小就與致遠要好,她心思又單純好相處,到時候爲你減輕一些負擔也是好的!”
皇后淺笑着不着痕跡的將杜依依的話打了回去,紫月與寧宜的事讓寧致遠頭疼不已,卻讓她高興開懷,當初寧致遠的奪人之仇,她今日總算是報應了回去,想以杜依依的身份,就算沈客明面不說私底下肯定也是有怨念的,自己的兒子正在都督府,只要寧致遠與沈客沒辦法聯手,那她的兒子將來成爲一國之君的機會可就要大了三成不止。
“二十五離着今日也只剩了五天,雖說寧宜是側王妃,但也是大賀的郡主,豈能讓她受了委屈,四月是不是太倉促了?”
“怎會倉促,先前戶部與太常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也就只差佈置與宴請賓客了,皇上豈會讓寧宜受委屈,五日的時間,足夠了!”
雖知曉皇后心裡那些鬼主意,可要讓杜依依去面對五日後的婚事她真是無法接受,寧宜得了皇后這麼久的言傳身教,只怕對自己這個睿王妃更是恨之入骨了,到時候她入了府,那還有自己的安生日子可過?
而自己這個睿王妃,就必須的寬容大度,寧宜有皇后撐腰,肯定是隻要自己有一丁點的舉動就能被說道得體無完膚,紫月不是自己的噩夢,她腹中的孩兒也不是自己的噩夢,寧宜纔是她與寧致遠的噩夢啊!
四月二十五,看來寧致遠可是又要大病一回了!
“那就這麼辦吧!”
“這纔是一個王妃該有的氣度,放心,本宮與皇上也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是正室寧宜之時側室,到時候睿王府還是你說了算!”
皇后這是打了一巴掌再給一個棗恩威並施,杜依依就算有心反駁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說什麼,紫月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可寧宜這件事,可遠超了她原本的最壞的打算。
離開皇宮的時候,寧致遠已經在宮門外等候,皇上與皇后輪番開炸十分奏效,寧致遠迫於皇上的壓力也答應了這件婚事。
但好在寧致遠還有一個法寶。
“不行,上次你爲了求皇上賜婚已經有了一次這個方子,三年內不能再用了!”
但這個想法在寧致遠去找常流拿藥的時候被常流義正言辭的否決了,當初寧致遠爲了求皇上爲他與杜依依賜婚時用的就是常流配製的藥,那一帖藥就廢了常流爲寧致遠醫治三年打下來的基礎,現在寧致遠身體雖然已經恢復,可那藥性太過猛烈對寧致遠百無一利,常流是大夫,當然不能看着寧致遠用自己的性命再次冒險。
再說婚事拖延得了一時拖延不了一世,難道寧致遠要一直用這個辦法拖延下去?若是常流沒有患病,或許常流還能讓他一試。
“就這一次,難道不行?”
寧致遠真已經到了無計可施的地步,若是寧宜進了府,他要如何面對杜依依。
“不行!除非你想死!”
常流堅決的反對,他不會讓寧致遠再去冒險。
寧致遠無奈用力錘了錘已經發懵的腦袋,用手捂住的臉,連這最後的辦法都不行了,難道真的要等到四月二十五那日寧宜進府?
“寧宜心底善良單純,對王妃仇視也是因爲你的緣故,你若是好好安撫一下她,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問題,王妃素來就不管你這些,只要她們兩人不干擾,睿王府還是有清淨之地的。”
除了勸說與寬慰,現在的常流也拿不出更好的辦法。
“常流,我這可是攤上大事了!”
寧致遠無力的癱坐在手邊那把黃梨木搖椅上,腦子裡早已經是一片空白,躲又躲不過,解決又解決不了,他活了這麼多年,除了得知自己母妃之死真相的冰山一角有過這樣的無力之外這還是第二次。
“人人羨慕嬌妻如雲,怎麼到了你倒是跟要你命一樣!”常流嘲諷一笑,拿起搗藥的搗藥杵與石鉢也坐了下來。
“依依怎麼辦?”
關於感情之事,常流可算得是寧致遠的半個師傅。
“王妃善解人意,應該不會責怪你。”常流搗着藥道。
“哎…………”寧致遠仰頭一倒,不知該如何處理,寧宜那邊有皇上,他又不想看到杜依依難過,這個局面如何挽救纔好?
“還是要從寧宜郡主身上下手,找個機會帶到睿王府來,讓她看看聽聽,她也就懂了!”
常流還是一如既往的認定了自己的這個法子,寧宜喜歡寧致遠那是因爲她還年幼,她仇視杜依依也是因爲她還不懂事,只有讓她懂得什麼是愛,真正的愛,這場婚事纔有可能能終止。
“她現在被皇后看着,如何能出宮?”
他與寧宜好歹是兒時的玩伴,寧宜的一根筋他很清楚,他一直沒把常流的這個提議當回事,可現在他決定死馬當活馬醫的試一試,
“你不就是最好的誘餌?”
常流呵呵一笑,起身將石鉢裡的藥渣倒到了一隻青色蓮花瓷碗裡,讓藥童將瓷碗裡的藥渣拿下去煮。
“事不宜遲,就在今日吧!”
寧致遠一刻也坐不住,這是他眼下唯一的希望了。
寧致遠沒有離開睿王府,他在常流院裡寫了一封書信交給了秦淮,秦淮將其帶到了城東,交給了一名宮婢,宮婢帶着這封書信回了宮,將其交到了正在午睡的寧宜手中。
先前在皇后的口中得知了婚期的寧宜一心沉醉在五日之後的婚期中,整日整日的看着皇后讓人送來的鳳冠霞帔發呆,看着看着就睡了過去,看到這個陌生宮婢帶來的寧致遠的親筆書信,睡意昏沉的她頓時有了精神,跟上了宮婢的腳步離開了宮。
關於這段婚事,她有着很多的設想,她要除掉那些蠱惑四堂兄的狐媚子,要讓自己成爲睿王府的女主人,成爲四堂兄的摯愛,雖說她知道寧致遠對她有些不一樣的看法,但爲了自己的幸福,她願意用自己的終身一試。
自己的幸福必須要自己去努力,這是她在她母妃身上學來的道理,有着她寧家人身上的血性與偏執,有着從她母族遺傳的勇氣與魄力。這一次的見面,她很期待。
在睿王府裡,寧致遠找到了正在後院發呆的杜依依,與她說了自己的計劃。
寧宜對他的喜歡很偏執執着,若讓寧宜對他死心,他必須要將自己幼時留在寧宜心中的那些美好全部摧毀。
雖然他不能用病來拖延婚期,但他能用他的病來讓寧宜放棄。
稍後在懷瑜居會發生他細心編排好的一幕幕,等的人就是寧宜。
寒風乍起,正午的陽光沒有溫度只透着點點寒意,杜依依與寧致遠回了懷瑜居,開始爲了接下來的事情做準備。
寧宜正在杜依依的帶領下向着睿王府而來。
……………………
常流放下了手裡的會搗藥杵,吩咐了藥童一些事情,然後才走出了屋子,等着寧宜的到來。
宮婢將寧宜帶到了她從未來過的睿王府後門,彎彎繞繞許久才進入了前院,若不是她確信自己手中的信乃是出自寧致遠之手,這一條路她往日是絕對不會走的。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她不在意自己的舉動有多麼白癡自己有多麼的愚昧。
自寧致遠出宮擇府邸之後,她還是第一次來到寧致遠居住的院落,懷瑜居,取名懷瑾握瑜,這個名字,最配得上四堂兄,寧宜這般想着踏進了懷瑜居。
懷瑜居里,杜依依已經泡好了茶,讓寧宜略有幾分意外的是這並不是她與寧致遠的單獨談話,偌大的屋子不見寧致遠,只能看到靜坐在窗旁的杜依依。
想着皇后娘娘這段時日的教誨,她鬆開了拳頭走了上去。
不管她如何,事實是無法改變的,她在往後的生活裡將要與杜依依相處很長一段時間,該要面對的還是面對的。
“寧宜!坐吧!”杜依依指了指一旁已經拉了出來的椅子。
寧宜坐了上去。
婚事就在五日後,今日這場談話應該就是商量日後如何和平共處的問題,寧宜心想着,接過了杜依依遞過來的茶盞。
若是寧宜不胡攪蠻纏,安安靜靜的倒是一個水靈可愛的姑娘,杜依依想着恬淡一笑,謙和的與她頷首致禮。
“寧宜,今日讓你來,是想與你談談。”杜依依拿起了桌上的白布,將火爐上的紫砂壺拿了下來:“你想象的婚姻是怎樣的?”
寧宜斬釘截鐵的道:“你不必與我耍心機,我非四堂兄不嫁!”
“他哪裡好?他花心薄情,對你更無半點男女之情,你如此倒貼,只會讓他更是薄情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