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在看什麼呢?你,過來幫我扶着他的身子,我要扎針了!”
完全不知兩人爲何呆在那裡,玄機子向司徒靖一指,示意他過來搭把手。
“好。”
司徒靖應了聲,慢慢地走了過去,手掌輕觸到況茗軒的肌膚,忍不住是老淚縱橫。
“玄機子前輩,你一定要救他。播”
司徒靖哀求道。
“這個還用你說嗎?這可是我的徒弟!跫”
玄機子現在手忙腳亂,哪裡還有空理會司徒靖的異樣。一針針紮在況茗軒身上,顯得格外小心翼翼。
時光就這麼靜默着,顧小穿坐在一旁,看着血液就這麼從自己體內流逝,卻是毫無感覺。眼裡,心裡,滿滿的都是況茗軒。
如果,如果早知道他餘毒未清,她一定陪在他身邊,寸步不離。
“丫頭你還撐的住嗎?”
見着顧小穿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玄機子忍不住問道。
本來他就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救況茗軒,要是再讓顧小穿出了什麼岔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沒事。”
咬了咬牙,顧小穿勉強一笑。
剛剛產後大出血不久,身體本來就沒恢復。現在她已經頭暈眼花,體力不支了。可是,看着況茗軒剛好一些的臉色,她怎麼能停下來。
“太后駕到!”
門外,突然傳來了李公公刻意放大的喊聲,總算是讓顧小穿打起了精神來。
之前太后和孃親之間的恩怨,她可以不再計較。畢竟孃親已經過世,再想這些,也是於事無補。
只是,她差點害自己沒了孩子的事,她到死也不能原諒!
“你來做什麼?!”
捏了捏自己的大腿,顧小穿努力讓自己清醒起來,然後,冷眼看着門外站着的那人。
沒想到顧小穿會在這裡,太后冷笑一聲道:
“莫非,我來看自己的兒子,還需要你同意不成?!”
說完,慢步走到牀前,看見況茗軒慘白的臉色,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你……”
這時,司徒靖卻走到了太后面前,以一種懷疑的眼光看着她。
“我好像見過你……”
眼前的人,左邊眉梢的那顆硃砂痣,實在太像二十幾年前爲首的黑衣人。
如果況茗軒真的是他的孩子的話,那麼太后,極有可能就是帶走他孩子的那人。
“笑話!一介草民,怎麼可能見過哀家!”
確定自己沒在宮中見過司徒靖之後,太后冷笑一聲說道。
“請問太后的孩子,可是自己親生的?!”
司徒靖一步步逼近太后,誓要將真相問出。
經司徒靖這麼一說,太后看了她半晌,原本還高高在上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莫非,他就是當年自己抱走那孩子的家人?!
“哀家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太后往後退了兩步,全然不敢直視司徒靖的眼睛。
“你說謊!”
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顧小穿突然說了話。
現在,情況她大概能看出來些了。當年,將況茗軒帶走的,應該就是太后了。據她所知,太后嫁給皇上三年依舊無所出,爲了穩固自己的地位,她實在是很有可能弄個假孕,再在生產的時候將孩子抱回,做點手腳,便神不知鬼不覺了。
“哀家的事,還淪不到你們過問!”
許是覺得事情敗露,太后有些氣急敗壞,氣得連頭上的金步搖都在微微晃動。
“小……小穿。”
就在幾人說話的瞬間,況茗軒已然是悠悠轉醒。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着急地尋找顧小穿。
上一次,他明明在昏迷中聽見了她的聲音。就是這熟悉的聲音讓自己總算是醒了過來,可是一睜眼,她卻不在。那種惶恐的滋味,他真的,再難以承受。
“我在這裡,哪裡也不去。”
眼見着況茗軒掙扎着就要起身,顧小穿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聲安撫着他。
“哼!”
見着況茗軒轉醒,太后心知自己的如意算盤落空了,一甩衣袖便要離開!房間。
“站住!”
司徒靖怎麼可能救這麼讓她離開?!大手一伸,便擋在了門口。
“放肆!”
太后厲聲說道。
就算心中再怎麼煩悶,她也不可能讓自己輸了氣勢。
現在事情尚未明瞭,司徒靖怎麼可能就這麼善罷甘休!他柔和的目光看向況茗軒,繼而變得堅定起來。
“皇上可知,你並非太后親生。”
“嗯?!”
聽聞此話,況茗軒疑惑地看向司徒靖,示意他往下說去。
“當年……”
司徒靖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況茗軒,越往下說,太后的臉色就愈加難看。奈何司徒靖擋在門口,她無法出去,只能硬着頭皮聽司徒靖說起了那段往事。
“這麼說,你纔是我的親生父親?”
目光看向司徒靖,況茗軒平靜的眸子裡卻看不出什麼色彩。畢竟突然之間,多出一對親生父母來,確實讓人有些難以消化。
“來日方長,只需等他慢慢接受這個現實就好。”
察覺到司徒靖失落的眼神,顧小穿忍不住安慰道。
末了,轉身向況茗軒問道:
“你當真不打算治太后的罪?”
“治罪?”
況茗軒這才擡眼看向太后,眼裡的情感,變得有些複雜。
以前,他就一直在想,爲何自己的孃親,從來沒給過自己好臉色。卻原來,他們之間,連骨肉親情都沒有。
本來,他念在太后生下了自己,就算當初她毒害顧小穿的事,他都沒有去深究。可是現在,他不可能再不追究了!
“來人啊!將太后帶下去!關在若離宮嚴加看守,永世不得踏出。”
若離宮是先皇的棄妃們居住的地方,說白了。就是冷宮。
孤獨終老,就是對這個野心勃勃的女人,最大的懲罰了。
很快,就有侍衛進來,強行將太后押送出去。
“放開我,你這個不孝子!就算我沒生你,我也全教導了你!我的皇位,我要做皇上!”
太后的聲音越來越遠,幾人都是如釋重負。
善惡到頭終有報。因果報應這東西,誰又躲得過呢?
“焱……皇上,請問,南湘在哪裡?”
考慮到況茗軒的身份,司徒靖思量一番後說道。
“娘她在念雪寢宮內,念雪特別黏她,我便讓她幫忙照顧念雪了。”
他還一直奇怪,念雪平日裡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怎麼現在居然和南湘這麼親近了。
原來這個世上,血脈相連這東西,真的是騙不了人的。
“那……那就好。”
司徒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而且剛剛,他好像聽見,焱兒叫湘兒娘了。
看來,兒子和他們親近的日子,是越來越近了。
“好了,現在大團圓結局了,我也該走了!”
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在一旁看戲良久的玄機子說道。
他們都已找到了歸屬,那自己的人生呢,是否也該讓它完整了?
“對了徒弟,我跟你說件事……”
本來已經走到了門口,玄機子突然想到了什麼,俯身在況茗軒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我知道了。”
對着玄機子點了點頭之後,況茗軒看向了顧小穿,這讓顧小穿很是奇怪。
“好了徒弟,你的身子還弱着呢,先好好休息吧,記住我告訴你的話啊!”
“還有你丫頭,更要好好休息。小子你沒事就多給你媳婦弄點補品補補!”
嘮叨完畢,玄機子才總算是出了房間。一時間,房內是安靜了不少。
“皇上,南湘在哪個宮,我這就去找她。”
憶妻成狂的司徒靖實在是按捺不住,打破了這份沉寂。
“陽春殿。”
他希望自己的女兒,如陽春三月般,明媚動人。
話音剛落,司徒靖就已經飛身出了房屋,直往南湘的方向奔去。
“前輩和你說了什麼?”
本來她是無意管這麼多的,可是他之前意味深長的眼神,實在讓她是不問不行了!
可是,況茗軒會告訴她嗎?
“他說,讓我們趕緊再生一個孩子!”
將顧小穿攬入自己的懷中,況茗軒輕聲笑道。
在他懷中躺着如此安心,顧小穿也不再多問,而是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兩人的身體都如此虛弱,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陽光,順着窗沿灑了進來,照在兩人相擁的身體上,顧小穿微微一笑,雙手順勢環在了況茗軒腰上,睡夢中的況茗軒無意識地,將她抱得更緊。
或許幸福就是,我抱住你的時候,你將我抱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