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計劃從開始到最後的結束，中間整整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就連丁凡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麻煩到這個程度。

至於古少欽等人，雖然一直看着江寧這段時間的變化，卻也沒有看出丁凡這個計劃中究竟玩的是個什麼鬼把戲。

直到這個季玄禮因為心臟病發，被送到了醫院，古少欽頓時想到了什麼。

站在醫院門口苦笑了一聲，搖頭說道：「他不是個商人，但論起陰謀陽謀，他可比這些商人玩的要大的多。」

身邊跟他來的幾個人，對於丁凡多少也有點了解，很清楚這個瘋子擅長將事情鬧大，同時在混亂中發現一個機會，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場雷霆打擊。

而眼下的江寧城已經被攪動的一團亂麻，想來這隨後的打擊應該也不遠了。

就在幾個人還在看着病房裏的季玄禮發獃的功夫，韓江也帶着人從外面趕來了，不過看上去他來的時候並不是很順利，一頭的大汗，臉色發青八成是有什麼事情將他氣成這樣。

而剛好古少欽又在這裏出現，看到這幫燕京來的人，他現在也沒有什麼好脾氣。

只是這一次的事情，明顯跟古少欽沒有一點關聯，他現在就算是想找茬都沒借口，只能皺着眉頭看向還在搶救的季玄禮。

兩方人馬站在窗戶外面，看了好長時間，韓江還是熬不住先開口說了一句：「季玄禮的事情，經偵科已經立案調查了，季玄禮是因為昨天接到了巨額賠償，導致了心臟病發，能不能救回來現在還不好說。」

「這個丁凡下手也太狠了，動輒就是傾家蕩產，跟着季玄禮一起被坑的，還有另外兩個人，一個鬧着要自殺，另外一個現在瘋瘋癲癲的，他們的家裏現在已經鬧瘋了，我這一上午的時間，全都用在這上面了。」

古少欽看了一眼臉色發青的韓江，嘴角扯出一個不大的笑容，轉而看向了裏面還在搶救忙碌的醫生，只是輕微的點點頭。

對於這個結果，他是意料之中的，卻也多少有點意料之外。

丁凡這個計劃，在他看來，根本就算不上多嚴密的計劃，只是在用人這一方面，他對於老對手還是十分佩服的。

這一次丁凡根本就沒有動用警方的任何力量，而是借用了江寧城這邊的商業大佬力量，踢掉季玄禮幾乎是所有人喜聞樂見的事情。

這些商界大佬雖然對於季玄禮並不怎麼放在眼裏，但季玄禮背後的人，多少也會給他們造成一定的影響。

至少上一次被抓的那些聚賭成員當中，少不了他們的子嗣或者親戚朋友之類的。

聚賭的事情沒有被人爆出來之前，這些大佬八成也不會太在意，反正也不過就是一點小錢，他們對於這些東西並不會很在意。

可這件事突然被曝光出來了，連帶着他們對於黑金也徹底恨上了，至於誰將這件事捅出來的，他們自然也找人調查過，但得到的結果，卻叫他們有點犯愁，權衡比較之後，痛恨哪一邊不能難出一個決定。

所以從丁凡的計劃一開始，這些大佬就已經是站在他這一邊了。

雖然配合丁凡完成這個計劃，對於他們來說不算是什麼難事，只是對於黑金少不了要有所得罪，可利潤在最後算下來，一樣不會少。

這些年下來，黑金手上所掌握的各個公司以及各個領域的成績，也是他們想要的。

不過是之前沒有這個機會，現在有人要跟黑金硬碰一下，他們只需要出手配合一下，就有拿到這份巨大利潤的可能。

他們自然會很願意出手，畢竟這個投入很小，風險也不大的機會，機會可不是每一天都有的，只要一個同意了，緊跟着就有第二家。

「螞蟥的價格，估計很快就會回落下來了！」古少欽在外面站了一會兒，看着也不像是短時間能完成搶救的，轉身就帶着人往外面走去。

而韓江似乎聽出了他話中另有深意，急忙跟在他的身後，想聽聽他後面還有什麼要說的。

一行人邊走，古少欽順勢說道：「一批螞蟥的價格，經過四位商界大佬的烘托，在短時間之內就推上了頂點，隨後這幾個不知死活的人就跟風進去。」

「自古商人逐利，丁凡就是看中了這一點，這才丟出一塊肉，等着他們上鈎，但整個計劃所針對的，還是裏面那個被搶救的，他是整個計劃的關鍵。」

「等他拿到了所有的螞蟥，四家老總突然扯手，螞蟥的就直接砸他手上了，到時候不管他是丟了，還是養著，都能賠的他血本無歸，總體上來說，這都是合法的商業手段，就算是吃虧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誰叫他看到利益之後，就不知道看看合同的，我勸你也不用在這件事上面費心思了，我保證整個過程中，丁凡都沒有參與進去，所有的商業計劃都是這四個老闆商量下來的。」

「丁凡充其量就是拿出了一個想法，後面的東西，他才懶得管，你就算是找上那四個老闆，他們也不會跟你說實話，畢竟他們的操作你找不到破綻。」

韓江一開始還覺得，古少欽跟他說的這些，不過就是想要幫丁凡開脫，可隨後他聽了後面的話，這才算是明白過來。

這四個老闆願意配合丁凡，這可不只是商業合作那麼簡單，他們所圖謀的不小，而且這裏面明顯是帶着報復心理在作祟。

丁凡只是在合適的時間出現，順手給了他們一個報仇的機會，至於季玄禮其實也就是一個跳板。

而他一個刑偵大隊的隊長，對於生意方面的東西本來就不太了解，更加沒有興趣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可他對於丁凡下一步的計劃，明顯是更加感興趣的。

「季玄禮只是一個跳板，這麼說他背後還有人在支持？」韓江對於季玄禮這個人也有一定的了解，但絕對談不上清楚，也就只是知道一個大概。

反倒是古少欽對於這些東西，了解的更加深入，雖然說不上了解季玄禮，但他了解丁凡，知道這傢伙動手，季玄禮背後就一定有幕後黑手。

所以在季玄禮資料出現在他眼前那一刻，古少欽就已經開始在調查了。

最開始調查難度很大，可在這一次螞蟥收購的商業計劃中，他突然發現了一個明顯的問題。

「季玄禮這一次，吞下了外面十噸的螞蟥，你知道這是個什麼價錢嗎？」古少欽一說到這件事，突然停下了腳步，一臉認真的看向了韓江，冷聲說道：「之前螞蟥的價格被他們炒的幾乎可以比得上黃金了，而季玄禮在收購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按照市價一到兩倍的價格收購的，這筆錢根本不是他能拿得出來的，跟他一起乾的三個人，明顯也沒有這個實力，可一個星期的時間，他手上拿出的資金，幾乎比得上江寧一年的稅收。」

「而這個問題就在錢上，這錢從哪裏來的？」

古少欽的分析方式十分簡單，而針對的點基本上都會放在賬戶異常的問題上。

季玄禮手上突然拿出來的大量資金，第一時間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經過調查才知道，這筆資金全都是他從一個海外賬戶上支取的。

而這個賬戶持有人，竟然是個神秘人，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查清楚背後的持有人究竟是誰。

「你是懷疑，丁凡現在已經盯上了季玄禮背後那個人？」韓江也不知道經過古少欽的啟發想到了什麼，明顯有些吃驚，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瞪圓了眼睛說道：「鬧了半天，我這是一直跟在他的屁*股後面撿省的，我這是跟着他的節奏跑了。」

古少欽這一次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畢竟這件事他就算不說，還能在瞞多久？

每一次出事，韓江都會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可在現場能得到些什麼那？

無非就是想要在現場看看，能不能找出丁凡下一步的動作方向，可事實上，每一次他們都只是一頭霧水，完全被人牽着鼻子走。

「你要是相信我，其實大可以沒有必要這麼被動，用不着費那麼多的腦細胞！」兩人走出醫院，古少欽才掏出香煙遞給韓江，輕笑着說道：「我對丁凡這個人很了解，雖然做事有點不按常理出牌，但他做事卻也不會出格，最後的雷霆一擊，必然是要落在刑警隊的身上。」

「畢竟我們現在都在江寧，總部那邊遠水解不了近渴，可你要是將手下人都累的疲憊不堪，這最後的雷霆一擊，我怕你們到時候打不響啊。」

聽他這麼一說，韓江還真的有點猶豫了，丁凡是名聲在外，出了名的行事詭異，但最後他做的事情，卻一直都被人所誇讚。

就好像這一次螞蟥的收購風波，一開始外面對這事褒貶不一，可最後招災的三個人，各個手底下都不幹凈，尤其是季玄禮，他的會計公司說是合作各個公司整理賬務，可事實上背地裏他們乾的都是一些偷稅漏稅的業務。

這一次季玄禮被送進了醫院裏，加上他在欠下的債務問題，經偵大隊介入調查，很快大量的問題都被翻出來了。

就連之前跟他有過大量合作的公司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大量的犯罪證據全都擺在了明面上。

而在外面螞蟥收購的計劃中，真正損失巨大的人，屈指可數，都是他們這些投機取巧的傢伙。

類似底層那些散戶，卻因為手上的螞蟥都被人壓低了價格收走了，雖然沒有賺的太多，卻也沒有什麼損失，多少還能小賺一筆。

這樣一來，古少欽說的話，或許還真不是忽悠他的。

前腳韓江走了，站在原地抽煙的古少欽卻不由的嘆了一口氣，看着韓江的背影不由得搖了搖頭，小聲喃喃道：「這個瘋子廢了這麼大的力氣，將整個江寧周圍兩個省都拽進來了，背後的黑手可想而知，哪裏是一個刑警隊能對付的，你別怪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