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總上門，還真的不在丁凡意料之中，按說葉正浩這種人，當了幾十年的海盜，又在回國之後，強勢了十幾年，如今被人逼到了頭上，他竟然一點臉面都不顧及，直接找上了警局，傳出去八成他的臉算是丟進了。

同時當年那些被他打擊的老闆，要是聽說這件事，八成這會兒也在肚子裏面憋着火，就等著一個機會，好痛打落水狗。

這一點應該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所以丁凡一直覺得這個啞巴虧他最後一定會自己咽下去。

還真的沒有想到，這老頭子竟然打了自己一個出其不意，就好像小孩子在外面打架，被人打了之後找家長去了一樣。

從這件事上，或許丁凡還沒有看出來什麼，只是覺得葉正浩這一次算是黔驢技窮了，手上已經在沒有什麼能動用的手段了，只能希望這件事有官方介入，逼迫自己將人交出來了事。

反倒是雷老總這些年常跟他打交道的人，卻覺得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信號。

畢竟他們可是跟葉正浩打了半輩子交到了，很清楚這個老頭子突然做了這麼一個反常的決定，一定是有所原因的。

搞不好這時就是老頭子要跟丁凡來個魚死網破了，期初還打算將葉家一點點蠶食掉，盡量將葉家拆分的七零八落，就算是他打算反擊，也只能有心無力。

但事實上，時間不由人，事情也沒有按照預測的方向發展，葉正浩已經反應過來了，下面針對他幾個子公司的計劃，他興許還不會在意，畢竟不是什麼核心的公司，但在他子女這些核心成員上，他可不會允許任何人動他們一根頭髮。

而今天雷老總親自來找丁凡，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打算將這件事，叮囑一番，千萬不能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犯糊塗，尤其是不能過線。

丁凡終究是警察，有的時候他做的事情，確實也是情非得已，距離紅線越近，上面的這些領導也十分擔心。

幼兒園的老師，整天面對的都是一些天真無邪的孩子，在這些老師的眼中，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是美好的，世間沒有罪惡。

但是警察每天在面對的都是一些什麼人，在他們的眼中，這個世界沒有那麼乾淨，看的時間久了，說實在的，很多警員的心理都有產生一種執念，甚至有些警員的心理會變得扭曲。

這就是為什麼在警察這個體系當中，指導員永遠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位置，他就好像這個系統中不可或缺的心理醫生一樣。

可惜在丁凡身邊，從來就沒有這樣一個職位，當初在金山所的時候，他一個人就是整個金山所的全部警力。

也是憑藉着他強硬的手腕，硬生生將整個金山所周圍的轄區壓住了，後來被調去了刑偵支隊，可當時他這個支隊長，完全是一家獨大，周圍的幾個縣的刑偵支隊都要給他幾分面子，身邊也沒有個副手。

直到他出國回來之後，已經是副處級的管理層了，在想給他安排一個副手時卻發現，在心理學這方便，他已經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他心裏的問題，自己要是不能解決，換任何人來都幫不上忙，也就是雷老總這個多年的老領導能在他身邊說得上話，時不時的勸慰他兩句，給他提提醒。

這一次的事情，雷老總比誰都要擔心，尤其是上次見到了丁凡發火的一刻，他深深的了解到那種危險，這輩子都不想在看到了，所以這段時間一有時間就他就要過來看看。

順便也了解一下他們這邊的案情調查，有什麼新的進展沒有，這是他最近一段時間十分憂慮的一件事。

恰巧，白子健已經被抓了，而昨天晚上經過一番圍追堵截之下，富達通也落網了，只是受了點傷這會兒在醫院裏躺着那。

這樣一來，葉鵬飛手下的七個關鍵人物，現在有一半都在丁凡的手上了，費懷南還在收集他的證據，汪美琪還在追蹤，徐文東壓根兒就是人間蒸發了，但是最關鍵的張文赫已經到手了。

形式已經完全翻轉過來了，應該着急的不在是丁凡了，而是葉正浩應該着急的時候了。

趁著今天雷老總沒有什麼急事，今天上午就在這邊聽聽這邊的審訊，興許能聽到一點有用的東西，下午他也好跟上面的領導彙報一聲。

要知道這段時間，上面的領導對於他們這邊的調查，可是追問的很緊那，不只是一次打了電話給他，想要了解一下他們這邊的進展。

白子健這小子，古少欽昨天就已經審訊過了，但是審訊之後得到的效果不是很好，這小子嘴硬的很，一直不願意說，直到現在還在硬扛着。

古少欽擅長商業調查，對於審訊這方便，他雖然也算是比較常見，但要說擅長，他還真不敢說。

以前審訊的時候，他都是用證據說話，將嫌疑人的所有證據都掌握之後，才會將人抓回來，證據都在眼前，要麼死磕，要麼老實交代，還能少判幾年。

大多是的犯人基本上都會選擇合作一點，可白子健這一次，古少欽也算是頭一次在手上證據沒有完全找齊的情況下抓的人。

審訊的時候，多少有點畏首畏尾的，所以要說審訊的效果，還真的不咋樣。

雷老總今天既然來了，丁凡總不好叫他就直接空手回去，叫人準備一下，他隨後要對白子健進行審訊。

早在很長時間之前，丁凡審訊的名聲就在外面已經傳開了，據說但凡是被他抓回來的犯人，最後沒有一個能扛着不說實話的，他就是有能力將人內心深處的秘密挖出來。

不少人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對犯人動手了，可經過檢測發現這些供認犯罪的犯人，身上一點動刑的痕迹都沒有，甚至就連一個針孔都沒有發現。

而那些犯人一聽到丁凡的名字，無不眼角抽搐，似乎想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

對於這一點，古少欽反正是一直都很好奇，今天倒是有個機會可以親眼見識一下了。

「你叫白子健是吧，新紅娛樂雜誌的老闆兼主編，這幾年在文化產業中，你可沒少賺那！」

丁凡手上拿着昨天古少欽審問過的資料，前後翻看了一下，隨後就丟在了桌上，順手將桌邊的枱燈直接照在了白子健的臉上，看着他一臉的慘白，搖著頭一臉的可惜說道：「這臉造的夠慘的，我聽說，你一隻都認為自己沒有觸犯法律，有這事嗎？」

白子健跟張文赫可不一樣，他沒有張文赫的待遇，這會兒雙手都帶着手銬的，關押的房間裏面，雖然也有床，但是牆角設有監控設備，審訊和休息幾乎都在這個屋子裏面，根本就別想從這個防守嚴密的房間裏面出去。

這一天下來，他整個人都快要熬不住崩潰了，臉色難看也是正常的反應。

這會兒聽到丁凡問他，白子健只是冷笑了一聲，抬起帶着手銬的雙手一臉的嘲諷說道：「你們連手銬都給我戴上了，我是不是犯罪，這不是應該你們告訴我的嗎？」

「這個時候，別來問我，你們要是想給我扣上一個什麼罪名，最好拿出一點證據來，就算是偽造點證據，也造的真一點，不然別人看出來了，那不成了笑話了！」

這陰陽怪氣的話，古少欽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了，昨天他至少聽了不下五次，現在聽到這話依舊將他氣的不輕。

反倒是丁凡沒有什麼表情，就好像這話根本不是跟他說一樣，笑呵呵的站起身來走到白子健面前，一言不發的看着他。

可就只是這個眼神，白子健就已經怕的要死了，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

本來就不是什麼不怕死的人，之所以敢說的大義凜然，不過是吃准了警察可能會抓他回來，但是在審訊的時候也不敢對他動粗。

之前也不是沒有被抓過，但每一次都是有律師上門，直接將人帶走了，甚至還會問他有沒有被人毆打之類的。

所以他很清楚警察抓了他，並不會對他怎麼樣。

可看到丁凡笑呵呵的走到他面前，他就有點不敢保證自己的安全了。

「你……你想幹嘛？」

白子健盡量的躲閃了一下身體，生怕丁凡會對他動手，可惜這椅子的空間實在太小，就算他在想躲避，終究還是在原地騰挪。

事實上丁凡並沒有想要對他怎麼樣，只是伸手將他兩隻銬在一起的手拉起來，掏出鑰匙將手銬打開說了一聲：「你可以走了，你認為自己沒有罪，那我就放了你，關押的時間也到了，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大門就在那邊，我想用不着我送你了，出大門左轉直走二十米就有打車的地方，你要是找不到，張文赫在外面閑逛，你可以跟他問問，他對這邊很熟悉！」

「對了，口袋裏有錢沒有，我私人接你一百塊，不用還了。」

說完之後，丁凡似乎對於他已經沒有什麼好問的了，轉身對身後一臉懵圈的古少欽問道：「那個富達通關哪了，咱們看看他去，這小子比他們要聰明，他很清楚自己身上有多少問題，我想他會交代的比較痛快。」

說完，丁凡轉身就打算往外面走去，古少欽雖然不知道丁凡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是這個時候他也只能跟着配合了。

可就在兩人打開了房門，打算離開的時候，一直裝深沉的白子健卻急了：「等等，你說張文赫一直都在你這裏，難道從一開始張文赫就是你們的人？」

「還是說，張文赫現在替你們做事了？」

丁凡一聽，站在原地笑了出來，偷偷的看了一眼古少欽，搖頭說道：「你愛怎麼想那是你的事情，不過張文赫確實比你們都聰明，站隊自然要站在勝算比較高的一邊。」

「而且外面現在對你們這幫人，可不是很友好啊，在這一點上，你們幾個跟張文赫到是同樣的命運，落在外面的那幫人手上，你恐怕就沒有機會帶上手銬了！」

丁凡看的出來，這個白子健不是一個膽大的人，他其實怕死的要命，所以這個時候，並不需要跟他說的太多，只要將外面的形式跟他說清楚，他自然知道要怎麼選擇今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