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還打算回去跟上面領導問問情況，畢竟他在外面這樣整天瞎跑，實在跑的有點心裡沒底。

雖說丁凡也算是自己部門的人，還是上面的領導，按說這樣的人不會有什麼問題，可突然叫人跟蹤他，明顯有點不太合適。

他心裡最沒底的一件事，就是他不知道丁凡是不是犯了什麼事情，或者正在策劃什麼事情。

如果是這樣，他可就要申請增派人手了，就現在這幾個人，明顯對丁凡起不到什麼作用，要想嚴密的監控，他至少要有現在三到四倍的人手，這樣才能布置一個比較嚴密的大網出來。

當然了，就算是有三四倍的人手在，他依舊不是很有信心。

可要上面領導只是為了考驗他們，特意請了丁凡過來作為配合，這件事可就是另外一個意思了。

王磊這個人，腦子聰明心思也活絡，覺得這件事裡面似乎有點不太合理，馬上就想著找上面的領導問問情況。

可惜他今天來的實在有點不湊巧，沒有趕上好時候，領導一早就到老總那邊開會去了，根本就沒有時間回答他的這個心中疑問。

而今天一早上，被叫到辦公室里的，也不只是吳建國一個人，就連經偵部門的馮秋平也沒有跑了，這會兒鐵三角全都聚齊了。

開會的目的，終究還是圍繞在丁凡的身上。

「早上這份報紙都看過了嗎？」

這三個老人，似乎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只要是面對丁凡的問題，坐在辦公室裡面首先都是一陣很長時間的沉默。

而這種習慣最先養成的就是雷老總，他都不記得這些年他跟誰生過這麼多的氣了。

丁凡在國外的那幾年時間，他也不過就是雷老總比較看好的一個晚輩，還沒有將他當成自己的接班人培養。

不管丁凡在外面做了什麼，他也就是一笑了之，反正也沒有掀起多大的浪花，往嚴重了說，也不過就是在地方攪動了一點風雲而已。

可自從他將丁凡當成了自己的接班人打算培養一下開始，他就在沒有消停過，三天兩頭就要注意一下有沒有他在外面的消息。

有消息的時候，他還放心一點，至少這個小子沒有捅出大亂子來。

可一旦一天之內沒有聽到丁凡的消息，或者聽說這小子穩穩噹噹的什麼都沒幹，雷老總馬上就要提心弔膽起來了。

因為丁凡什麼都不做，這就代表著有反常，這小子可不是一個坐得住的人，一旦穩當的坐在原地沒有動作，這就說明他後面要做點大動靜出來了。

在翻天覆地這方面，丁凡還真的沒有叫他失望過，但凡是有他出手的時候，這件事一定不是小事。

也就是這兩年時間，雷老總的養氣功夫提升了不少，不然早就被丁凡氣的進醫院了，而且這幾年的時間，雷老總也算是習慣了，不管聽到了什麼消息，他都要在心裡告訴自己「我不生氣，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應該生氣的！」

或許現在也只有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才能讓雷老總保證自己不會被丁凡氣的爆血管了。

吳建國和馮秋平這兩個人跟雷老總都認識一輩子了，自然也知道他最近的養氣功夫不錯，但是在接觸到丁凡的事情之後，往往他都要沉默一段時間，以此調整自己的氣息。

可今天早上外面盛傳的事情，著實有點叫他們兩個人意想不到了。

「我家老婆子你們是知道的，在家裡閑不住，最近在外面弄了一個小報紙攤，我早上吃早飯的時候，隨手翻了兩下，結果今天幾乎所有的報刊上面都刊登了這麼一份道歉聲明！」

一說到報紙的事情，馮秋平幾乎都不用看也知道雷老總說的是什麼事情，伸手在鼻子上面摸了一下，有點無奈的說道：「一不留神沒踩住，這小子還是成精了。」

雷老總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坐在一邊不吱聲的吳建國，雖然沒有說話，但還是鼻子里噴著氣『哼』了一聲。

吳建國自然知道雷老總這是什麼意思，還以為這是他在背後說了什麼，頓時有點冤枉說道：「我也不知道他能幹出這種荒唐事情來，我之前已經派人在盯他的梢了，這幾天我也加派了人手，可你也知道，這小子反偵察能力有多強，我手下的這幫人大部分都是從偵察連出身，但也有不少都是前幾年從特情裡面撤回來的，這幫人都是他親手訓練出來的，辦事的手段他心知肚明，實在跟不住！」

雷老總也知道，吳建國手下的這幫情報人員，想要跟住丁凡，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這會兒也不過就是想找人出出氣而已，看到老活計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在說什麼。

但丁凡做的這件事，依舊讓他心裡憋悶的要命，想找他出來罵兩句卻找不到人。

「也不知道他這個腦子裡面灌進去什麼東西了，這個時候，他怎麼能這麼干那？」雷老總越想越覺得生氣，伸手在報紙上面用力的拍了一巴掌，氣呼呼的說道：「之前打人還留下姓名等著人投訴，投訴都沒有送到，他的檢查都寫好了，上面對他的投訴剛剛下了定論，我還想著事情能平息一下了，他倒好，一下將事情捅出來了，鬧得現在滿城皆知，人群中間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的了。」

雷老總說的這件事，其實在丁凡聽說上面有人打算針對他做的事情做文章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想辦法了。

雖然沒有跟雷老總碰面，但他也能明白老爺子這會兒究竟在想什麼。

畢竟這種事情在他看來就是一個污點，但這件事影響現在還不算大，只要處理得當，家醜還不至於傳的到處都是。

不過丁凡卻有另外一種想法，古少欽的話提醒了他，這裡是京都，各個職權部門集中點，而警察本就是職權最大的機關，有人看不上想要鉗制一下他們，也不是新鮮消息了。

既然早就已經有人在盯著了，丁凡要是沒有猜錯的話，對方應該不會放過這一次的機會，借用自己這一次的事情，將事情鬧得更大，讓上面的領導看看清楚，到時候自然會想到要對警察這個實權單位做一點壓制了。

所以在丁凡看來，這一次的事情，遠遠不是自己背了一次處分之後，就能息事寧人的。

既然事情不能捂住，那丁凡就乾脆將事情挑明了，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自己伸手將事情都挑明了，至少還能控制這件事的爆發時間。

「行了，你這大早上叫我們兩個過來，一定不是為了叫我們過來看你發火的，都這麼大的歲數了，誰想看你這張老臉那？」馮秋平眼看著老夥計這會兒氣的青筋都跳出來了，也生怕他會被氣的爆血管了，趕忙開口勸了兩句：「你有什麼想法就直說，實在沒有，咱們商量一下，看看這件事還有沒有辦法補救一下！」

本來馮秋平也是好意，誰知道他這話不說還好，這一說之下，坐在一邊的雷老總更加生氣了，拿起手上的報紙，狠狠的摔在了桌上說道：「哪裡還有什麼辦補救了，這小兔崽子在道歉信上，把前因後果都寫的一清二楚了，把自己怎麼打的人，將人打的多嚴重，全都寫在上面了，就連這個被害人的身份信息都寫上了。」

雷老總這一說，馮秋平也直接閉嘴了，之前他只是在道歉信上面掃了一眼，並沒有很在意丁凡在上面都寫了什麼。

現在看來，事情好像確實有點脫離控制了。

相比這兩個人的擔心，吳建國今天倒是冷靜的多，手上拿著一份報紙，小心翼翼的研究著，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東西。

「老吳，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馮秋平也是無意間發現吳建國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兒，異常冷靜不說，對於丁凡的事情好像並不是很擔心，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情看報紙。

「我總覺得吧，丁凡不是傻子！」

吳建國想了半天，也就憋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馮秋平等了半天，萬萬想不到最後得到這麼一個答案出來，氣的伸手按在了頭上，嘟囔著說道：「這不是廢話嗎？他還傻，粘上毛比猴子都精，他要是傻子，我手下的人還能要嗎？」

雷老總起初並沒有覺得吳建國這話里有什麼意思，可仔細一琢磨，還真聽出了一點弦外之音。

「你仔細說說，我怎麼覺得你這話裡有話那？」

吳建國拿著報紙，想了一會兒似乎還是沒有想明白要怎麼說，但還是將報紙擺在了桌上：「我其實也沒有完全想明白，但是我覺得丁凡這小子也不傻，之前古少欽也應該也提醒過他了，他應該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一旦這件事被曝光出來，很有可能他要脫掉警服的，可他依舊選擇了這樣做，你們說說這是為什麼？」

「我雖然沒有看出來他的用意在哪裡，但我猜應該是跟這份道歉信有著某種關聯，這個玄機應該就在這一封道歉信裡面。」

雖然吳建國這話聽上去好像沒說一樣，但是仔細想想，還是有點道理的。

而且眼下他也沒有別的選擇了，或許從這篇道歉信中還真的能看出點什麼東西來。

可惜，三個老人坐在辦公室裡面將報紙都翻爛了，依舊沒有在裡面發現什麼隱藏的問題。

「會不會……這小子就是單純的在犯渾那？」

馮秋平實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揉著眼睛說道：「我連藏頭詩這個可能都已經嘗試過了，他的文字裡面，並沒有什麼隱藏，除此之外，我實在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了！」

「我好像找到了問題的根源了！」吳建國手上已經不知道拿了多少分報紙了，一份份擺在桌上，隨後伸手指了一下：「所有的文章都是一樣的，全都是道歉信，可是在各個不同的報刊上面，記者所用的標題是完全不一樣的，看看這個『十年老警員，為何暴力揮拳？』還有這個『這一拳的代價，我毅然無悔。』『愛人被褥，憤然揮拳，不輸男兒本色。』」

「兩位老同志，看懂了沒有，雖然道歉信是貶義的，可這些報紙上面的大標題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了，群眾考慮問題的方式，跟我們是有本質區別的，加上這小子還是自己主動承認了動手打人的事實，更加得人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