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來看，東西算是帶回來了，只是丁凡的心情實在有點不咋地。

不只是因為身邊的苗慧，今天表現不佳，當然還有很多的原因在裡面，其中鞋店裡發生的事情也算是其中之一。

路上全程，丁凡一句話都沒有多說，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看著手上的賬本，一直到了警局之後，則才突然開口。

「你之前不是很喜歡看剛剛那個鞋店嗎？」

「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現在就到鞋店看著去，保證你能看過癮。」

話一出，苗慧一下就慌了，急忙想要承認錯誤。

可丁凡卻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見到他開口要說話，伸手就直接將她的話打斷了。

「今天在鞋店裡面，有幾個售貨員，你都記得嗎？」

「那幾個人中間有個被人稱呼為陳姐的售貨員，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將人給我帶回來。」

「你要是不知道是誰，你就自己想辦法找吧！」

說完之後，轉身就往警局裡面走去。

之前店長說那些客人，她一個都不認識，也記不住這些人都長什麼樣子。

但這話丁凡可不相信她嘴裡的話，要說那幾個整天濃妝艷抹的店員不知道，他或許還相信一點，但她說自己也不知道，那就完全不可信了。

她可不像是那些整天想著不切實際東西的女人，從她身上穿戴的東西來看，這絕對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雖然丁凡有點懷疑，這個店長跟這個店的老闆恐怕有點什麼非同一般的關係，但她身上穿戴，明顯只是有點簡單的配飾，並沒有太多奢侈的東西，而且做事也算是謹小慎微了，並不是那種持寵而嬌的人。

這樣的女人，說她沒有野心，誰會相信那？

有野心的女人，必然不會將客戶的長相忘記，這可都是難得的資源，有野心自然會將這些人都記得。

只是這個女人也有心眼兒，這種事情不管她是不是記得，都不會在大庭廣眾的面前將這件事在說出來了。

所以丁凡也沒有在想從她嘴裡問出什麼東西來了，反正這個鞋店裡面也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對工作比較上心。

那個陳姐看上去就不錯，看起來就是一個勤勤懇懇的女人，做事也仔細，相比這些店裡來的人，她還是記得十分清楚的。

只是這個陳姐恐怕平常也是一個不怎麼說話的人，一般跟她沒有什麼關係的事情，一般都不會開口說話，完全就是屬於不被人很在意的那類人，想想這樣的人，知道的恐怕很多，只是不願意多說而已。

不過在店裡，恐怕也沒有辦法多說什麼，所以只能將人帶回來，或許能問出來點東西。

就是不知道，苗慧能不能將人帶回來，也不知道她剛剛一直都在失神，有沒有注意到當時在鞋店裡的人。

苗慧去了沒有，丁凡也沒有回頭看一眼，回到警局之後，跟辦公室里的警員說了一聲，要是孔傑回來了，叫他到樓下解剖室找一下自己。

雖然這個警員也不知道丁凡這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交代清楚這件事之後，丁凡帶著東西直奔樓下的解剖室而去。

解剖室這會兒小黃已經在裡面等著了，不僅是做好了所有的準備，甚至就連法醫室里的人都被他請出去了。

一看到丁凡過來，馬上就殷勤的送來了醫用的白大褂，以及手套口罩等東西，雖然他也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是不是有用，但丁凡叫他準備東西，他自然也不能怠慢了。

「這些都是什麼？」

丁凡走到一邊簡單的洗了一下手，順手將白大褂穿在了身上，至於口罩這東西，他根本就沒有要接過來的意思，只是順手拿過了手套套在手上，隨後走到屍體的邊上，小心的觀察起來。

奇怪的是，屍體之前明顯被小黃整理過了，可有些東西看起來好像還有點莫名其妙。

就比如現在放在托盤裡面的那一坨黃泥，實在想不明白，小黃將這東西，放在這裡做什麼用。

小黃一看丁凡問起來，馬上來了精神，一臉正經清了清嗓子，走到托盤的邊上，十分隆重的介紹到：「這是我專門找人送來的陶土，聽說這種粘土十分細緻，只要調和的比例不出問題，做人臉的塑性效果是最好的。」

「我找了朋友幫忙調整的，現在的粘度都是最合適的。」

丁凡也不是捏泥人的，之前叫他準備一些東西，不過就是想叫他幫忙準備一些畫筆和紙張而已，誰叫他準備這些東西了？

還粘土陶土的，這些東西恐怕就是認識丁凡，丁凡都不一定認識它呀！

「你不用這麼麻煩，用陶土實在太麻煩了，你就給我找點紙和筆就行了。」

「素描鉛筆，另外找點白紙給我就行，這個陶土……實在有點太高端了！」

畢竟人家還是好心，丁凡也不想說的太直接了，但是他這話聽在小黃的耳朵裡面，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當成是他在謙虛。

「哪裡的話呀！」

「跟您說實話吧，其實我一直都對這摸骨辯形的本事很感興趣，但是沒有人教我，平常我就自己弄了一點陶土自己在練習。」

「所以這陶土之類的東西，我一般都會自己準備一些，只是平常都是自己配置的，今天我是專門找了朋友過來幫忙，專門用了糯米水調和出來的，粘度絕對夠。」

得了，聽他今天這話，要是看不到丁凡還原相貌捏出來，八成是不會死心的。

既然東西都準備好了，丁凡也沒辦法再說什麼了。

好在之前在東北的時候，多少也練過一段時間，就是好長時間不用捏這東西了，多少有點手生而已。

嘗試了幾次之後，丁凡發現自己現在捏出來的東西，其實也就比小學生捏的橡皮泥強的不多，也就是勉強捏出了一個臉的形狀而已。

就連跟在丁凡身邊打下手的小黃都有點看不下去了，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質疑。

好在丁凡心理素質還算是不錯，只是想了一會兒，順手從口袋裡面掏出一根香煙來，叼在嘴上卻並沒有點燃，雙眼直直的盯著已經變成乾屍的死者。

而腦海中，也漸漸的開始出現了一幅畫面，放在粘土中的雙手，也漸漸的開始活動了起來。

之前已經被他捏扁的陶土這會兒已經被他重新捏在了一起，手上的泥團越來越大，直到泥糰子已經差不多有人頭那麼大了，這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嘴上那根沒有被點燃的香煙，被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眼角微微眯了一下說道：「你也幫忙捏一個，大小跟我這個一樣，我說一步，你就跟著做一步。」

小黃剛剛都有點懷疑丁凡的動手能力了，覺得自己是不是痴迷這種技術太久了，將這個技術想的有點神話了。

但聽了丁凡的話之後，在看看他手上的泥團，比對了一下一邊的被害者乾屍，頓時明白了什麼一樣，有點興奮的點了一下頭，拿起一邊的陶土，雙手飛快的將泥團捏出了一個大概的人頭輪廓。

丁凡也沒有看他的動作，自顧自的說著。

「國人面貌特徵有很大的相似處，南北距離較遠的情況下，面目特徵上也有一點的差異，一般來說這個界限會在長江流域一代形成了較為明顯的分水嶺。」

「例如北方一代人來說，東北人長相大多比較粗獷，這一點根生活習慣有一定的關係，氣候寒冷需要喝酒吃肉維持體力的供應，一般會在額骨的位置，出現較高的咬肌，要是草原生活的人，咬肌的位置會其他的地方的人更高一些。」

「反觀江南一代居住者，大多數長相嬌*小柔弱一些，由於氣候的濕潤，還有飲食習慣，導致了他們的骨架天生會相比北方人要纖細一些，臉型也更加細緻。」

「居住地點越是靠北的人口，額骨，顴骨還有鼻子，就會越加的凸顯，而南方一代就像對內斂一些。」

「當然了，我現在說的情況，基本只是漢族人的基本相貌，不包含少數民族的情況在內。」

「就比如說這個被害人，從她的骨骼你應該也能分辨出她生長在什麼地方了吧！」

丁凡一邊說，手上的泥團已經漸漸有了一個大概的形狀輪廓。

在看小黃那邊，基本上就是一團糟，不要說是五官了，就連頭都是畸形的，遠看有點像是一個葫蘆狀的。

好在丁凡這邊問了他一個比較熟悉的問題，算是讓他解脫出來了。

「從死者的骨骼特徵上看，她應該是一個北方人，這一點沒有什麼疑問，骨架偏大，比一般的男人小一些，但是要比南方女人的骨架稍微大一些，身高有一米七左右，已經跟我差不多了！」

丁凡沒有說什麼，依舊雙手在擺弄那一團陶土，只是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開口說道：「那就對了，北方人一般來說，臉型會比南方人稍微長一點，額頭稍寬，眼睛也會更加細長，嘴唇偏薄！」

「這個女人屬於偏北方生活的人種，也就是高顱性，面部高而狹，中框型的雙眼，鼻子略高。」

「女性一般鴨蛋型臉，長相應該不錯，你推斷的那個職業，想必長相不夠也吃不了這碗飯，那麼眼裂寬度應該是十五到二十毫米，上下十到十二左右。」

「最後就是嘴巴，如果是華北一帶人，那麼嘴巴的特徵應該不會很大，另外就是兩腮的位置，加上一點線條，這樣就差不多了。」

從丁凡進入狀態開始，前後也就是半個多小時的樣子，一個陶土捏出來的頭像，就基本上完成了。

雖然看上去稍微有點粗糙，還不可能達到傳神的地步，但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比那個乾屍看起來真實的多了。

小黃已經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了，完全想不到，之前還在心裡嘲笑丁凡的手藝，都比不上小學生捏出來的橡皮泥，這會兒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在他看來，這已經是神級的技藝了，恐怕他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學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