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老刀子的說法，其實屍體在南疆一代，用處還是有很多的。

絕對不只是丁凡之前想象的，醫學院會有用，別的就沒有什麼了！

比如民間常用的**，就是一個很大的進項，老刀子雖然沒有接觸的很多，但是也知道一些大概的東西。

比如要辦**，至少屍體要完整，其次就是屍體的外表不能有較嚴重的傷。

這兩點跟之前被盜的幾具屍體都差不多符合，至於屍體的年紀也盡量要小一點，或者說越小越好，而且還有越小越值錢的說法。

當然那種剛出生之後就夭折的就不算了，畢竟男女都不一定能看的出來，人家也不一定會要！

這樣一看，這一次的案子，很有可能跟這個所謂的**有一定的關聯。

可隨後老刀子又給丁凡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所謂作品，竟然是一些長在屍體中的蟲子。

這還是丁凡頭一次見到這麼噁心的一幕，差點當場就吐出來。

反倒是在看老刀子，這會兒看到這些蟲子的時候，竟然一臉陶醉的樣子，小心翼翼的拖著這些蟲子，就好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樣，珍視這些噁心的東西。

可後來老刀子的話，徹底點醒了丁凡，也終於知道了老刀子為什麼要養這些東西了！

屍體運來的時候，裡面並沒有這些蟲子，蟲卵都是他放進去的，控制好溫度之後，這些蟲子就會在屍體中成長為蟲子，依靠吞噬這些腐爛的屍體進行成長。

而這些屍體本身就是有毒的，這些蟲子如果可以靠著屍體的腐肉生長，身體中自然就可以存在一定的抗體。

對於屍體中的毒素產生一定的抵抗性！

不過這些蟲卵往往都是上百個被種下去，成活的只有三兩隻，要靠這些蟲子的第二次繁殖蟲卵，再一次種進屍體中，反覆幾次提高蟲子對於這些毒素的抵抗力，完全在體內產生有效的抗體，這樣才能算是將這種毒素控制下來。

這是一個十分漫長的過程，可想而知，對於屍體的需求量確實很大。

所以像他這樣養蟲子的人，屍體確實很重要！

不過他們需要的屍體，往往會更加難找，說白了他們需要的屍體，是那種本身就患有疑難雜症的屍體，對於一般的屍體反倒是沒有那麼大的需要！

也就是說，最可疑的還是那些所謂的冥媒，也只有他們才需要大量的屍體，利用這個所謂的冥媒從中獲利！

而阿夏麗也終於明白丁凡這一次進山的目的了，之前因為跟那些冥媒多少有過一點接觸，甚至還給丁凡提供了一點線索，叫他出去之後，可以順著這條路查一下。

案子的事情，也終於算是問出來一點方向了，按說這個時候，丁凡也應該離開了。

可外面的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恐怕用不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天就要完全黑下來了。

要是這個時候離開，恐怕半路上就有可能遇上山中的瘴氣，到時候恐怕就危險了。

老刀子也是嘴硬心軟的主兒，之前說的生硬，叫丁凡問完就趕緊走，可到了這個時候，他雖然沒有多說什麼，卻在桌上擺好了三雙碗筷，明顯就是叫丁凡留在這裡住一晚上等瘴氣散了在離開。

當天晚上，丁凡就在老刀子這裡住了下來，晚上跟阿夏麗老刀子坐在一起，一邊吃飯，一邊閑聊著，試探了一下老刀子對於老巫寨的看法。

可話只是說了一句，老刀子就敏銳的感覺到了什麼，惡狠狠的瞪了丁凡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卻不斷的往嘴裡灌酒，好像喝水一樣，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最後醉的一塌糊塗，倒在地上就睡著了。

阿夏麗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老刀子喝多了就睡的樣子，睡在什麼地方，都在正常不過了，吃了飯之後就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到裡面睡覺去了。

等到阿夏麗離開了，丁凡卻坐在了老刀子的身邊，伸腳踢了一下說道：「人都走了，別裝了！」

老刀子微微眯著眼睛看了丁凡一眼，緩緩坐起身來，寒著臉從口袋裡面掏出一顆褐色的小東西，丟在嘴裡用力的咬著說道：「是那老東西叫你來當說客的？」

老刀子嘴裡說的老東西，應該就是老寨主了。

看來從一開始，丁凡試探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來是誰叫自己來的了。

只是當時阿夏麗坐在一邊，他才不好直接點破罷了！

丁凡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其實他應該很清楚，寨子已經變了，早就不是當年的凈土了！」說道這裡，老刀子還回身看了一眼身後，似乎生怕自己的話被阿夏麗聽到，確認沒有人在聽，才繼續說道：「他跟你說了當年的事情嗎？當年的寨子，可不是現在的樣子，那時候的人，也不是現在的樣子，好像一切都在那天晚上變了，人都變得好像猙獰的惡鬼一樣，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夢，夢到當年的那些人，然後被嚇得一身冷汗的驚醒！」

丁凡知道，老刀子說的是什麼，或許那是他第一次直觀的面對人性醜惡。

也就是那一次，叫他對這些所謂的人性，徹底的失去了信心。

至於後來與其說他是被人趕出寨子的，到不如說他是因為恐懼，而逃出來的！

「其實人都有恐懼的，這一點也不能完全怪他們！」丁凡很難想象當時那些人的樣子，但是看到老刀子眼神中的恐懼，竟然也叫他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山風一吹，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還是盡量想要勸說兩句：「我想當年的事情，對你一定打擊很大，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依舊放不下！」

老刀子坐在斷崖的邊上，吹著外面的山風，突然笑了一聲，眼角雖然含著淚，臉上卻帶著一點古怪的笑容說道：「其實……控制瘟疫的蟲子，已經成功了！」

這一點，其實丁凡也想到了，之前的老寨主就說過，那個感染的女人，並沒有死。

顯然是因為老刀子當時下的蟲子，已經開始漸漸的起效果了。

只是誰都不知道這一點，沒有人想到這個問題，被恐懼所支配的人們，狠心將那個女人丟在了泥潭中，掩埋了她。

「如果當時她沒有死，現在的龍鬚溝也不是會是現在這個樣子。」老刀子一邊說，一邊伸手指了一下遠處升騰而起的瘴氣，臉上的笑容越加的詭異：「我以為她死了，之前我所有的努力，也全都化成飛灰了，想不到那個『種子』，竟然沒有死，竟然還活著，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還能意味著什麼？

蟲子要是死了，就說明人也沒有救了，可蟲子最後竟然活著，這就說明，這隻蟲子其實已經具備了對抗瘟疫的基本抗體了。

按照老刀子的處理方式，只要令這隻蟲子產卵，重新種在那個女人的身上，蟲子長成的時候，應該就是瘟疫被徹底控制下來的時候了。

「他們殺了那個女人，剝奪了她生存的權利，可他們卻不知道，如果他們沒有這樣做，寨也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老刀子的話說的有點混亂，叫丁凡都有點跟不上他的思維了。

但是從他的話中判斷，似乎後來還發生了一些什麼，而且當初的老巫寨不是現在這樣的！

一看到丁凡臉上的吃驚神色，老刀子似乎頓時明白了什麼，笑著對丁凡問道：「他是不是沒有跟你說過，當初的老巫寨有多少人，寨子有多大？我告訴你，瘟疫之前，老巫寨的人口單說男丁就有四百多人，就在那一次的瘟疫中，死了大半的人，就連當初最先提議殺死那個女人的大長老和三長老也是死在那一場瘟疫中的！」

男丁就有四百多人？

丁凡簡直都被這個數字震驚到了，要知道現在的老巫寨，整個寨子連小孩子都算上，恐怕都不到四百人！

至於老刀子說的大長老和三長老，其實丁凡之前也好奇過，畢竟整個村寨中，只有一個族老，好像確實有點奇怪，還是一個當不當正不正的二長老。

可當時丁凡也沒有多想，只是以為年紀大了，去世了而已，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死在了瘟疫中！

「後來他們將屍體都埋在了寨子外面，也變成了現在外面的這些要命的瘴氣對吧？」丁凡也不傻，聽他說了這麼多，加上平常看書不少，對於瘴氣的形成他清楚的很，很容易就將事情分析出來了。

老刀子坐在斷崖邊上，一直也沒有說話，但是他的沉默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

看來事情的真相，果然不只是老寨主說的那麼簡單，他在中間隱瞞了很多的東西。

「我挺看不上陳文傑的，但是我不得不同意他說的那句話！」老刀子沉默了良久，突然開口竟然說道了丁凡姥爺的身上：「他說，人類要進步，就不能將愚昧當成一種習俗，優良的習俗就應該繼承，可愚昧的傳統，就一定要剷除，不然就一定會變成禍根！」

還真別說，這話聽起來就像是丁凡姥爺說出來的話，幾乎不用驗證也知道，當時這話一定是隨口一說，現在問他八成都不一定想的起來！

所以丁凡也沒有多說什麼，低下頭微微笑了一下。

可老刀子卻繼續說道：「我當時聽了這話，到是覺得有點意思，可他就倒霉了，被寨子裡面的人，好一頓打，最後被趕了出去。現在想想，當初要是有人能真正的聽懂他說的這句話，興許……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這個世界最可惜的就是，沒有如果。」丁凡深吸了一口氣，心情有點沉重的說道：「該發生的事情，依舊會發生，時間在推動著一切，機會總是轉瞬即逝的，在可惜也來不及了，與其將時間都用在感嘆上，倒不如用來看看明天。」

老人的倔強脾氣，不可能是幾句話就能說通的，丁凡能做的已經儘力做了，該說的話也都說清楚了，後面的事情也不是他能說的算的。

什麼時候老刀子想通了，他自然也就會回去了，要是想不通，這輩子住在這個地方，其實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