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室裡面依舊人來人往，就像往常一樣，忙碌的不可開交。

之前每次來的時候，大家還會點頭跟丁凡打個招呼，現在可好，不拿眼神瞪他一眼就都算是脾氣好的了。

看來昨天送來的東西，真的將這幫人得罪的狠了，現在這幫人一個個的眼神中都帶著憤怒，估計在心裡已經開始暗暗的痛恨自己了。

丁凡也只能苦笑著跟在秦璐的背後，去了停屍房，伸手拉開屍體上面的白布。

屍體腐爛的情況，丁凡也算是看的不少了，眼前的這個男人的屍體，絕對不是最慘的一個，但確是身上創傷最多的一個了，身上大量的淤青痕迹存在，很顯然是在死前被人殘忍的毒打過。

「屍體的表面我已經清洗過了，傷口留下來的時間不長，應該是在死前的一段時間造成的。」秦璐手上拿著質檢報告，幫丁凡講解道：「這個就是死者身上最明顯的一處外傷，也是你在案發第一現場，看到牆上的噴射狀血跡的位置。」

丁凡帶上白手套，伸手在傷口的位置簡單的觀察了一下，點點頭，又伸手在死者的下顎處揉捏了兩下。

「這個位置，是不是被人雙手掐住了脖子造成的？」死者的頸部位置，有一個顏色暗紅的痕迹，看起來就好像被人雙手卡在了脖子位置，硬生生掐出來的。

從這段時間的調查來看，兇手一開始並沒有打算要將楊和平置於死地，按說這個時候，也不會伸手卡住他的喉嚨才對，這一點上有點反常。

而秦璐在看到這個傷痕之後，卻十分平淡的搖頭說道：「應該不是要殺人，更多的還是有點像是在刑訊逼供的手段，兇手好像是在掰開他的嘴，這個位置是下額骨的軟骨組織部分，用力的按在上面，會產生疼痛感，迫使受害人不得不張開嘴。」

逼迫死者張開嘴？

這種情況下，想要死者張開嘴，除了想要從死者的嘴裡得到什麼東西，就是死者當時在嘴裡咬了什麼東西，當然也不是沒有怕死者自殺的可能。

順著死者的額骨位置，丁凡的手一點點的滑動到死者的嘴邊，伸手就將他的嘴巴掰開，手上拿著手電筒照著他的嘴裡就檢查一下，有點吃驚的問道：「牙吶？」

正常人都牙齒，算上智齒最多的有三十二顆，有的人會在長智齒的時候，少長兩顆，大部分人會選擇將這幾個沒有什麼用的智齒拔掉。

也就是說一般會有二十八顆牙齒，就算是沒有完整的牙齒，被拔掉了幾顆爛牙，也會在牙床位置留下明顯的痕迹，或者是牙根之類的。

可是這個死者嘴裡，只有二十七顆牙齒，丁凡已經仔細的查過了，裡面，少了一顆大牙，最後的位置竟然是空的，手電筒照在上面的時候，似乎有點金屬在反光。

要不是那個位置上面有個不大的金屬掛環，差點就被忽略掉了。

而秦璐似乎早就想到了，丁凡一定會發現這個問題，手裡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了一個不大的證物袋，開口說道：「我一開始檢查屍體的時候，只是以為他將牙齒拔掉了，沒想到最後在檢查他的腸胃之後，在他的胃裡發現了一顆牙齒，經過比對之後，已經確定了，這顆牙齒就是他之前一直在用的一顆假牙，這是醫學院那邊周博士做的鑒定，還有你之前要的人相比對，跟身份證上面的照片完全一致。」

「既然已經完全對上了，死者的行禮打開調查了沒有？」丁凡一邊翻看著手上的這份文件對比，一邊開口問道：「死者的隨身行禮裡面有什麼可疑的東西嗎？」

一說到這裡，秦璐突然冷哼了一聲，伸手指了一下旁邊的位置，有點無奈的說道：「我們的紀律都在這邊擺著的，要是能提前做檢查的話，這東西也就沒有這麼多麻煩了。」

一開始丁凡還沒有聽明白，秦璐這話都是什麼意思，直到他看到桌上一排排羅列著的東西之後，才徹底搞清楚她說這話都是什麼意思。

原來在死者隨身帶著的行李中，本身就有幾顆替換用的假牙在裡面，似乎是用來做為隨時替換用的。

這要是早就知道這東西在包里，還真的不用在費腦筋想牙丟到什麼地方去了。

「行了，你這些牢騷就不要在說了，說給我聽聽就得了，可千萬別叫別人聽到。」丁凡一邊說著，順手就將桌上的幾顆精緻牙齒拿在了手上，而且看的十分仔細。

「我都已經看過了，跟死者肚子裡面的那個完全是同樣的材質。」一看他的動作，秦璐馬上就想到了他這樣做的原因，有點無奈的開口說道：「都是白瓷的，還是訂做的那種，看來這個死者也是個有錢的主兒啊！」

有錢？

白瓷？

對於這些有點錢的人，丁凡也有點了解，一般情況下，他們要是鑲牙，首選絕對不是白瓷，而是黃金。

這個年頭兒，一般有點錢的人家，只要是鑲牙，首選必然是金牙。

一張嘴就是一口金燦燦的大牙，一看就叫人羨慕，只是這類人一般來講，都屬於是暴發戶的心裡，就是為了叫人看到之後羨慕的，之前經常被人搶劫殺人的大多都是這類人。

而死者雖然也有點家底，但是在最後選擇更換的牙齒時，他卻用的是白瓷，難道這個有錢人是想要保持低調嗎？

從之前賈大全對他的描述上面看，死者也不是那種能低調的人，連財不外漏的道理都不知道的人，還能有這個心思？

最重要的就是，在他的行李中，還發現了五六顆隨時可以替換的牙齒，這東西就有點不對勁兒了！

牙齒是用來做什麼的？

那就是為了吃東西方便的東西，陶瓷的牙齒雖然沒有原本的牙齒堅固，可只要是不用他來啃骨頭，一般來說，似乎也不會什麼破損的可能。

誰也不會用自己的后槽牙去啃骨頭吧！

本身出來的時間也不是很長，有必要要帶著七八顆的備用牙齒那？

丁凡站在原地想了好難半天，依舊沒有任何的一點頭緒，最後還是無意間手上的兩個牙齒碰撞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兩顆牙齒撞在一起之後，發出的聲音，聽起來應該十分清脆，可是手上的這兩個牙齒在相互碰撞之後，聲音卻有點類似於宮音。

「把那顆牙給我。」丁凡說的十分急切，甚至聲音中有點激動的顫抖。

而秦璐剛剛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在做什麼，被這突然的一聲，嚇得手上東西差點掉在地上。

說真的，這顆牙，已經在她手上好長時間了，她已經檢查了不知道多少次，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能調查，所有的痕迹都被檢查過了，表面光滑的幾乎被人專門處理過，表面十分光滑，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這上面能找到什麼東西？

但是丁凡要了這東西，他自然是第一時間將東西送到他的手上。

丁凡小心的將東西拿在手上，深吸了一口氣，將這顆牙齒跟一個沒有用過的假牙輕輕的碰撞一下。

「對，就是這個聲音。」丁凡的雙眼微微眯起來，專註的用雙耳聽著手上的兩顆牙齒碰撞聲音，嘴角帶起了一點點微笑，聲音緩緩的說道：「終於找到了，我就說，誰會帶著這麼多的假牙來回跑那？」

直到現在，秦璐都沒有搞明白，丁凡說的都是什麼意思。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偏偏丁凡一點要解釋的意思都沒有，雙眼微微閉起來，輕輕將手上的幾個牙齒碰撞著，聽著每一個牙齒髮出的聲音，就好像著了魔一樣。

「你到底在說什麼？」秦璐皺著眉頭，看了好長時間，實在有點聽不下去了，焦急的問道：「你能解釋一下嗎？我看你在這裡敲了半天了，你能告訴我到底是聽什麼嗎？」

丁凡全神貫注的在雙手之間不斷的嘗試著，一直也沒有回答一聲，最後突然雙手一停，整個身體停頓了兩秒，再一次將兩顆牙齒碰撞在一起。

「就是這個了。」丁凡緩緩的睜開雙眼，看了一眼身邊的秦璐，笑著說道：「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死者要帶著這些牙齒，還用這樣的盒子保存這些牙齒，顯然是因為這東西更加的珍貴。」

丁凡站直了身體，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閉上了雙眼，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說道：「這東西本身沒有什麼特別高的價值，也就是很普通的人工牙齒，陶瓷質地本身就說不上是值錢的東西，真正重要的其實還是牙齒裡面藏的東西，死者將最重要的東西，其實藏在了牙齒的裡面，而表面十分光滑，根本就不會被人發現。」

要不是丁凡這麼一說，秦璐是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有將重要的東XC在一個小小的牙齒中。

就算是后槽牙，算是牙齒中最大的一種，裡面的空間也不會很大，能有什麼東西被藏在裡面那？

反倒是丁凡對這一點似乎十分了解，開口解釋道：「我以前看過一本書，國外的一些特工，會在自己的牙齒中，裝進蛇毒，在被抓之後，會將自己的牙齒咬碎，用來守住國家的秘密，我也是突然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我才懷疑，這牙齒裡面會不會另有乾坤。」

「你是說，這牙齒裡面都是空心的？」秦璐一臉吃驚的看著丁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畢竟以前從來就沒有聽說過，竟然有人能用牙齒作為一種保密措施。

按照丁凡這個說法，這東西裡面一定是有東西存在的。

之前一直都沒有解開的謎團，很有可能就在裡面，只要將這些牙齒打碎，裡面的東西瞬間就會呈現在眼前了。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將假牙打碎，我們一下就全都知道了。」秦璐一聽丁凡的話，馬上就急了，伸手就要將假牙敲碎。

好在是丁凡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住，急切的解釋道：「這個東西最好不要亂動，別看牙齒不大，可是中間要是有一點點密閉的夾層作為反動裝置，我們將東西打碎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秦璐獃獃看著丁凡，想了半天都沒能理解他說的反動裝置是什麼，但是有一點她還是明白的，就是這東西不能隨便打碎，而是有特定的方式打開才行。